第二十二章陌路回尘那个笑里藏刀的男人，我竟要伴在他身边一辈子？……不，绝不……
回头又看看那些衣服，秦岚挑了最醒目的金色。
为亲王选妃时，她也伴在张然身边，她是见过木灵汐的。
那个女人，容貌与自己不相上下。那个低眉顺眼的女人，那个体弱多病的女人，那个碍事的女人！
宫廷盛宴，臣子将相之间莫不把酒言欢，其中几分真言几分假话，难以捉摸。皇帝与皇妃于高台软座上正襟坐着，两侧臣子纷纷入座。皇座之下，万臣之上，设有席位，却仍是空着。
张然问身边的侍从：“张亲王还没到吗？”
“陛下请勿焦急，想必快到了。”
刚闻此言，听得厅堂外面传来侍从的传报声——“张亲王，张王妃到！——”
席中宾客翘首以盼，纷纷看向大厅门口。
一对男女信步迈进大厅，男者一身银色长衫，俊逸不凡，女者衣如流水芙蓉，绝色倾城。
即便在座都是沉稳的臣子将相，也莫不发出惊愕的吁叹声。
木灵汐轻轻挽着张涛的臂膀，两人恩爱之意尽显。他们步步走近，自堂中曲身行礼——
“皇帝陛下万福……皇后娘娘万福……”
待两人抬起头来，张然与秦岚心中都各自一惊！
张然的眼中闪过些什么，他挑眉一笑，“起来吧，快入坐。”
秦岚却不像张然可以平复得那么快，她怔怔的看着张涛牵着木灵汐的手，两人恩爱入座，脸色全变。
倒是张然一只手扶上她微微发抖的手，温和的笑着问她：“岚儿，你不舒服吗？”
手……是冰冷的……秦岚感觉得到，张然这只看似温柔的手，没有丝毫温度，他的笑里，亦没有丝毫情意……好可怕，莫非是对她的惩罚？
秦岚心里更觉得酸楚，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张然俯上她耳畔，“众目睽睽，你别失了分寸。”
外人看了，恐怕只会以为皇帝与皇后恩爱情切吧。
秦岚忍了泪，不做声。
众臣纷纷向张涛与木灵汐贺喜。木灵汐陪着笑，心里对这些殷情却是另番嘲笑。看看身边的张涛，似乎也一样无奈。
音色鸣，歌舞起。各色菜肴一一端上来。众乐其中。
木灵汐觉得有些疲惫，她能隐隐感觉到身后灼热视线。身后坐的，是当今皇帝与皇后，哪一个都是她不能轻易得罪的。
她想着，应该是皇妃，回头看去，竟对上张然的眸子！
木灵汐心里自是一惊。张然眸子里有着幽幽的光，她看不清他的心思。两人相望，不免有些尴尬，木灵汐莞尔一笑，回过头来。
这皇帝，怎么好象见过我似的？
疑惑时，她看向身边的张涛，他正应付着一些臣子的劝酒，似乎已经精于此道，想着，便在一旁笑。
张涛听到笑声，看过来，轻环住她的腰，“你笑什么？”
“没什么，不过你应该注意到了。”
“什么？”
“我说，皇后娘娘看你很久了……”木灵汐含着笑，说得意味深长。
张涛挑了挑眉，随后一笑，“吃醋了？”
“才不。”
“你可真大方，就这么舍得别的女人看自己的夫君吗？”
木灵汐吃吃又一阵笑。
张涛转过头看向秦岚，秦岚果然正看着他。她目中带情，似有哀怨，看得张涛心头一惊，环在木灵汐腰上的手无声息的放下来。
三年前的誓言犹在耳旁——望君莫相忘，莫相忘啊！！！
是他背弃了……
张涛的脸上的笑多了一丝落寞神情，看得木灵汐心里阵阵的痛。
他究竟爱的是谁呢？
腰间不再有张涛的亲昵，木灵汐神色黯然下来。
在他心里，究竟孰轻孰重？
皇后叫她忧心，而那皇帝，更叫她莫明的寒下来……回府的路上，木灵汐一直没有言语。
马车一路平稳的行着，张涛看着身边默默不语的妻子，心中隐隐不忍。他伸手想揽她入怀，木灵汐的身子侧了侧，有些抗拒他的温柔。张涛叹息一声，放下手来。
“汐儿，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
木灵汐不做声，静静的坐着。
她心里默默的算着，自己在张涛心里，究竟是怎样一个分量？
张涛得不到她的回答，显出些许烦躁，他霸道的将木灵汐拥进怀里，低吼着：“不要想了……给我一些时间，给我一些时间……”
给了时间，你就能忘了她么？
给了时间，你就能不爱了么？
给了你时间，谁给我时间？
木灵汐任他拥着，无法预计他此刻对自己的柔情能持续多久，是否那皇妃一出现，他便会离去？如此想着，心里阵阵酸痛。
马车突然在街市的道上停下来，张涛松开手，恢复平日的冷峻模样，“什么事？”
刘凯在外面答道：“王爷，是王大人。”
王强？
知是好友，张涛面浮笑意，他拉开帘，下了马车——果然见到王强一身儒服立在外面。
“一段时日不见，王爷可好？”王强含着笑问候道。
“无病无痛，一切都好，方才宴会上怎么没见你？”张涛走近问。
王强褪去了笑，低声道：“王爷，借一步说话。”
张涛挑眉看他，心里估计着可能有事发生，便转身吩咐刘凯：“你载王妃先回府去。”
刘凯领命，带着一行人离去。
车里的木灵汐也听出端倪，却也未吱声。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张涛回头看那王强，“究竟所谓何事？”
王强四处看看，街市上人来人往，不远处一家酒馆生意正火。
“此处说话不便，我们去那吧。”
两人向酒馆走去。
皇宫之中，皇帝的书房向来是严禁闲杂人等进入的，此刻，张然却在书房里召见了一位即非奴仆，也非臣子的人。
张然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身形瘦小，脸尖而长，眼小而精，即使是盛夏，全身也密裹着黑衣，看来绝非善类。
“鬼魑子，好久不见了。”
眼前的男子笑起来，容情诡异，不似常人，他犹如兽类一般蹲坐在地上，吐出声来，竟不是一般的沙哑骇人。
“这些年，小人时常想起皇帝陛下。”
张然自是没有一丝惧意，他正襟坐在案前，俯眼看地上的鬼魑子，问道：“你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
鬼魑子嘿嘿笑了两声，那笑声仿佛从喉咙里挤出似的，声调冷冷颤着，极其骇人！“呵呵呵呵……”
他一脸诡异不变的笑，抬起手，一边解下缠绕在手上的黑布，一边说道：“陛下请看。”
张然看过去，手上竟然是浓密的兽毛！——细密黑长，五指的狰狞中，前端伸出长长的牙白色利爪，这绝不是人类的手，这分明是野兽的前足！
“如陛下所见，小人本是人妖媾和而产下的半妖，如今这人类的身体已经快负荷不了日渐浓重的妖性了。”
张然轻轻挑了挑眉，“负荷不了时会如何？”
鬼魑子发出低沉的笑声，“半妖便是如此，骨子里分明是妖，肉身却是人，除非脱离妖性变成完人，否则最终难逃一死。陛下不用担忧，以小人现在的修行，帮助陛下的能耐还是有的。”
“你知道我找你来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