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锋这次可没那么好心情观赏奇观,一口气跑到刚才的地方,取了东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在沙漠上一阵狂奔。直到跑的没了呼吸,再也看不到那片恐怖的黑色时,才一屁股坐倒。
单调的荒漠流浪在继续,只不过在见识了行军蚁的威力之后,他再也不想在这片鬼地方多呆哪怕一分钟。
走着走着,就看到远处一点灯火在夜空闪烁,虽然微弱好像一下子照亮了他的心房。举起微光瞄准镜看了下,铁丝网围着一片空地,看样子好像是片小型的机场。
一瞬间,埋在心头的阴翳没了,肾上腺激素极度飙升,这一刻,他已决定在离开该死的沙漠之前,给这里留下最后一个礼物。
一口气来到铁丝网边上,用索格剪开一个洞,用微光瞄镜搜视一遍,空地上停着一架米格23战斗机和四架卡-52短吻鳄武装直升机。看样子应该是一处沙漠腹地的飞行补给站。
除了有座亮灯的平房和两个流动哨外,应该不会有别的威胁。估计叛军觉得这里地处偏僻,做梦也不会相信有人袭击。
他没费什么力气就干掉了两个流动哨,然后摸到那间平房,距离还有一百米的左右的时候,忽然觉得脚下的地面微微一沉。赶忙收回右脚,仔细一看,倒吸一口冷气。
他看见了几段两三厘米长的被涂了黑颜色的吸管。吸管里面有两根细铜丝,粘在吸管壁上。轻轻拨开沙土,就看到黄澄澄的金属物。
妈的,炸弹!不,准确的说,应该是炸弹改装的诡雷。
只要踩到吸管,两根铜丝相连就接通电源,引爆炮弹。这种方法可以同时串联几个甚至几十个炸弹。如果串联几十个炸弹能炸掉一条街。这是伟大的非洲人民经常使用的一种土制炸弹。看来这群家伙不简单。布雷的手法虽说不上有多专业,但胜在出其不意,杀人于无形。
他不敢再迈一步了,因为他搞不清这里到底埋了多少这样的诡雷,只要迈错一步,没等炸掉人家的飞机,自己的小弟弟就先飞了。
他小心翼翼地用左手轻轻扒开上面的沙土,果然下面的土是松动的。
恐惧刺激得他有点兴奋,全身血液沸腾,拿军刀的手稍微有点颤抖。这是他到这片陌生的土地以来,一天之中第三次拆弹,还是会有狂热的感觉。他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很多从事拆弹的军人退伍后会得战争后遗症,那种和死神较量的感觉就像毒品一样会上瘾的,只要沾上就很难摆脱。
他稍稍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用刀尖沿着松动的土两边慢慢地挖进去。
他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还在战场上,全神贯注地在排脚下威力巨大的土制地雷。慢慢挖开浮土,看见了被黑色的吸管,极小心地用刀刃横向划开靠近自己一边的吸管。
拆这种吸管炸弹最棘手的就是用刀刃割开吸管的力度,一旦太用。力,军刀同时触到两根铜丝,电源就会接通,炮弹的触动式开关就会立刻引爆炮弹,因为炮弹本身是撞击式的,靠撞击引爆炮弹,现在那些人渣把它改成电源触动,所以不像其他炸弹一样有几秒钟的延长,而是立即爆炸,所以一旦触碰,就连逃跑的时间都没有。
要是太轻,又不能保证割开吸管。这种情形就好像在冰上行走,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再也上不来了。
划开一个吸管后,他用左手大拇指的指甲轻轻扣住吸管的口子,然后右手轻轻地拿开军刀,找了一截枯枝塞进割开的缝里。然后用同样的方法割开另一边的吸管,将枯枝穿过两个口子。
此时,两根铜线已经被枯枝分割开,两只手分别捏住被分开的两边吸管,极小心地慢慢撕开口子,直到两边的口子被拉开5厘米。
将整只手掌掌心朝上轻轻穿过吸管,然后将手掌竖直,大拇指扣住上面的半面吸管,右手拿着军刀贴着地穿过吸管,用力一割,下半面吸管连着铜丝被割断。
谢锋长长呼了一口气,沿着吸管找到了炮弹的位置。原来是前苏联制造的120毫米加农炮炮弹。这炮弹威力巨大,足可以轻松掀翻一辆中型坦克。
以为安全的时候,突然发现引爆开关的另一头还有两根线。
狗娘养的,装了两根引爆线!两根引爆线的距离相差70厘米。从这个地方走过的人,即使没踩到第一根吸管,也逃不出第二根吸管。再加上鞋子的长度,不管你用什么步伐走,都逃脱不了。
谢锋按照同样的办法拆下引爆开关后,又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不会有危险,才虚脱似的坐到地上。
休息片刻,轻轻来到平房外面,听了一下,里面的人睡得跟死猪似的。通过鼾声判断,估计有七个到十个人的样子。
也许是受惨烈的狮王争霸感染,嘴角浮出一丝残忍的笑意,一枚手雷丢进去,爆炸声中窗户溅出一片血花。一脚跨进去,拔出手枪,对炸得四肢不全的可怜虫们挨个补遍子弹。
确定没留下活口,打开旁边一扇铁门,不大的屋子里摆着各种弹药和枪支,谢锋一眼就看上那台崭新的毒蛇火箭筒,提着弹药箱到了外面,装弹,瞄准,射击,就这样,他用五枚廉价的火箭弹把五架身价过亿的飞行器打成篝火。
火光中,飞机又发生连串的爆炸,散落的零件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滚滚浓烟直冲霄汉,火光把四外照得一片雪亮。
谢锋坐下来,静静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想象着撒旦那帮家伙看到这种场面时,一定会兴奋的亲吻自己的屁股。
这一票干的虽然漂亮,但这么大的动静和火光,很难保证不被敌人发现。他找到一辆运输用的皮卡,正准备发动车子,忽然看到远处一支叛军正火急火燎的往这边赶来。
真他妈不巧!怕什么来什么!
他只好从车上下来,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观瞄着那边的情况。
不看不要紧,只看了第一眼,头就大了。
这批叛军分子大约有三十多人,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这么点人他们却仍然分成两个运动单位,稀稀拉拉的,一路上拉开五六十米,像他们这个样子,无序的状态简直像一群游客。
当瞄镜十字锁定尖兵时,不由皱起了眉头。
有些头人扎着白色的棉布,有些头上戴了一个圆形的布帽,身上披着破破烂烂棉袍,里面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唯一有点相似的,就是白色的在战场上显得过于宽松的裤子。
身上的武器可谓五花八门,有美式M16自动步枪,有苏联AK47自动步枪,最大跌眼镜的是,走在最前面,那个带着一脸标志性大胡子,肩扛老式步枪的,竟然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
在用白头巾围着脑袋下,是一张风干的枯子皮一样皱巴巴的脸,如鹰喙一样微微倒勾的鼻梁上,是一双已经历尽苍桑,却依然灵活而充满警惕的双眼。身上背着一个大大的布袋,里面也许放了一些粮食,也许还有子弹,随着他走路一起一伏,不时暴露在布袋外面的,原来是一把不知道痛饮过多少人鲜血的刺刀!
跟在老人后面的,竟是一个还没有毒蛇火箭筒高的女人!
谢锋马上把这帮人和利比亚游击队联系起来。
走在后面的大部分人脸上蒙着白纱,没有制式服装,更没有制式武器,有些人甚至还在身上扛着弯刀,谢锋马上否定了刚才的想法,这些人比叛军游击队还要乌合之众。
他暗自一笑,像这样的人也能打仗,那么中国人民解放军早该横扫世界了。
他知道,像这样的群体,凝聚力极低,只要找到并干掉他们的头子,其余的家伙马上就会作鸟兽散。
他的目光很快落在队伍最后,四五个人虽然也穿着利比亚人的衣服,但谢锋一眼就能看出,那帮家伙是欧美人,他们的队形看似散乱,散乱中却有章法,他们保护着中间一个大胡子的白人,隐约走着“Z”字型,谢锋心里一动,怎么看怎么像法国国家宪兵干预队(GIGN)的队形。
法国人也来凑热闹来了,妈的,都是石油惹得祸!
他紧紧盯着那个被保护的法国人,从他的眼神、步伐、手势来看,那家伙是一名训练有素的狙击手,特别从他手里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狙枪可以确定。
谢锋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法军制式的FR-F2狙击步枪,枪托以塑料做,可以避免热红外感知。换弹速度快,破坏力很强,具有出色的枪支机动性和柔和手感,另外在枪管外增加了一个用于隔热的塑料套管,减少使用时热辐射或因热辐射产生的薄雾对瞄准镜及瞄准视线的干扰,同时还降低了武器的红外特征,便于隐蔽射击。精度高、威力大、声音小,最适合中远距离隐藏偷袭,是当今世界最优秀的狙击步枪之一。
要想打败这帮家伙,必须干掉大胡子!
一名出色的狙击手在打击群体目标时,最关键的素质就是能够迅速有效的找到主要攻击点,否则就会给狙击手带来灭顶之灾。
这是谢锋第一次以狙击手的方式对付这么多敌人,而且是单兵作战,心里不免有些惴惴,但嗜血的欲望却在不断膨胀,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