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死了,冥冥中好像已回到家乡,迎接他的是父亲的称赞,母亲的蟹黄小笼包,还有叶子的拥抱,一家人围着一桌子香喷喷的饭菜,聊着家乡的变化,和他未来的计划,吃着、聊着、笑着,不知不觉中,他觉得嘴角尝到一丝咸咸的味道,那是幸福的泪水吗?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满天繁星,好像刚才的场面一下子都消失在了夜空里,耳边是风吹树叶的声响,梦和现实的巨大反差,让人他刚刚酝酿起的幸福被无情绞杀。
没等看清周围的状况,他忽然跳起来就跑,没想到眼前一黑,一头撞到坚硬的石头上,撞得他金星乱冒。
他揉着脑袋,骂了一声之后,就听到魔鬼一样的声音:“哈哈,你还想跑,睁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谢锋这才扫视一下四周,发现正处在一座岩洞里,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火山灰,洞中生着一堆篝火,干树枝烧得正旺,噼里啪啦直响,他刚才是躺在一块大青石上,石头上铺着一块绿色的行军毯。外面黑漆漆的,感觉好像是在火山喷发过的熔岩里面,伤口被上了药,但是全身还是像被开水烫过一样,脑袋火辣辣的痛。
面前横了一具毛茸茸的东西,让人头皮发麻,是狼,一头已经死了的狼!
然后脑袋上被什么东西顶住,冰冷的触感和皮肤传来的刺痛让他立马知道,那是一把开了刃的军刺。
背后传来一个阴惨惨的声音,“小朋友,见过军刺杀人吗,如果你不听话,我保证你马上就能看到。首先,有必要想你普及一下死亡知识,这把ak47的军刺,440高碳不锈钢的刃材可以保证很轻松就能刺穿你的身体,然后刀尖挑着你的心脏出现你面前,当然我不会那么做的,位置和角度是计算好了的,我只会拿它刺穿你的动脉,两面的血槽可以将你的出血量扩大三倍,特殊的防冻刀油可以让你的伤口永久不能愈合。一分钟之后,你的出血量会达到1升,你会眩晕、恶心、视觉和听觉急速下降,还会伴随各种奇怪的幻觉。我敢保证,当你看到自己的血液迅速流失的时候,心情一定糟透了,你会跪下来祈求我一刀杀了你,但那时你已经丧失了语言能力。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的血在胸腔的挤压下,向外喷。射,直到把你的衣服和面前的土地染成红色。最后,就是我们说再见的时候了。”
随着那家伙的描述,谢锋的瞳孔在放大,虽然他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但他还是为自己争取最后的一点尊严:“你要想杀我早就动手了,又怎么会这么多废话。”虽然嘴硬,但他的后背已经湿透了,毕竟被杀人武器顶在后背的滋味相当不好受,被军刺刺穿身体的滋味一定更不好受。
“哈哈,清道夫,收起你那副嘴脸吧,那是撒旦的专利,不是谁随便就能学的。”
清道夫收起军刺,干笑一下掩饰自己被识破的尴尬,拍拍谢锋的肩膀:“吼吼,你有种,我喜欢。”
不过他的赞美只会让谢锋肠胃抽搐。
看着他们两个熟练的把那头狼扒皮分割,架上烤架,开始烘烤,谢锋一屁股坐到石头上,现在的他冷静多了,打量着这帮人,虽然面相凶恶,但训练有素,说话直爽,对自己并没恶意,所以敌意也就没那么重了。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不让我走?这里是哪儿?我只是个普通的中国留学生而已,刚刚从普里斯顿大学毕业,准备回家和家人团聚,过年,懂吗,中国人最重视的过年,就像你们外国的圣诞节一样。所以,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回家。”谢锋一口气把心里的话吐出来,希望可以打动这帮家伙。
垃圾擦擦嘴上的油,笑呵呵的递给他一条狼腿,谢锋也确实饿极了,不管怎么样,先吃饱了再说,于是狼吞虎咽起来。
等他吃的差不多了,垃圾才说:“我先回答你一个问题,我们现在在哥伦比亚的麦德林丛林地带。”
“什么?你说这里是哥伦比亚?不会吧,你们,你们怎么过的边境?你们怎么逃出来的?”一听这里是哥伦比亚,谢锋心里更没底儿了。
“我们带着你穿过候机通道跳到机场,然后一头钻进了亚马逊雨林,经过一天一夜的形成后,我们找到了我们的直升机,所以一路飞过来的,美国有空中管制,他们的国民警卫队是一群草包,等他们发现我们的时候,我们已经入侵哥伦比亚的边境了。”那个彪悍的黑人很轻松的说着,好像越境只是个游戏一样。
“不可能的,你不可能这么轻松就越过国境的,美国国民警卫队不可能像你说的那么差劲!”
“嘿嘿,当然不是,我们遇到了拦截,飞机被打下来了,他们追在屁股后面跟了我们一天,但我们过了国境,他们也拿我没办法。直到我们进入丛林深处,他们才退走。国民警卫队相当于美国的预备役,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所以,我们在边境线上制造了五十具尸体,作为这次行动的纪念。”一个扛着狙击步枪的家伙从外面进来后耸耸肩,那样子好像是在替谢锋惋惜。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你们想怎么样?”他忍不住了冲他们大叫起来。
垃圾示意让他不要紧张,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请允许我首先做一个自我介绍,我叫垃圾。”那家伙伸出毛茸茸的大手,对谢锋一呲牙。
见谢锋在发愣,众人一通大笑:“许多人听到这个拉风的名字,都和你一样的反应,他名字叫垃圾,但杀人的手段一点都不垃圾。”
谢锋知道cao枪杆子的人经常会起一些稀奇古怪的代号,一是便于自己人记忆,另一方面也为了不引起敌人的关注,听起来矛盾,但实际上就是如此。他握住毛茸茸的大手,张了张嘴,犹豫一下说:“我叫谢锋。”
垃圾指指其他的人,笑道:“他叫清道夫……”
“你叫垃圾,他叫清道夫,他是专门对付你的吗?”谢锋有意嘲讽的说道。
那家伙肩上纹着俄罗斯国徽双头鹰的标志,谢锋猜他可能是俄国人,清道夫狰狞的一笑:“我是清道夫,不是清洁工,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很酷吗?”
“他叫保险……”
红头发的家伙做个“V”字型手势:“是枪上的保险,可不是床上用的那种。”
“这是走火,实际恰恰相反,他是一名出色的狙击手……”
不管人家愿不愿意,扛着狙击枪的家伙径直握住谢锋的手,补充一句:“还是三角洲部队的狙击教官。”
“这是野兽,你最好不要和他握手……”介绍的就是那个大块头的家伙。
“为什么?”
垃圾诡谲的笑道:“小心他会把你的手骨捏碎。”
野兽就是在机场杂物间里和谢锋交手的黑人,也是这几个人里面最雄壮的家伙,倒三角的上身鼓囊囊的布满了棱形肉块,坐在那里也比别人高半头,还光着膀子在哪儿亮肉,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四肢发达似的。不过,野兽这个名字倒是很恰当。他抱着手臂,很高傲的撇撇嘴巴:“他太瘦弱,我没兴趣。”
“这是乌鸦,对他就不做介绍了,你自己体会吧。”
谢锋看到坐在角落里的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眼圈青紫,目光却如鹰隼般盯着自己的胸部,谢锋笑不出来了,只觉得汗毛刷刷的往下掉,全身上下说不出的不自在。
垃圾笑呵呵的说道:“千万不要和这家伙单独相处……”
谢锋问道:“为什么?”
垃圾没有回答。
谢锋只觉得乌鸦的眼神冷飕飕的,怎么也不敢再看他一眼。
“我保证在以后的日子里,你会对我们印象深刻的。现在要做的是睡觉。”垃圾最后总结道。
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刷来刷去的,谢锋拽紧了衣领,“你们……不会是同性恋吧?”
空气凝固了几秒钟后,爆发出一片笑声,几个家伙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垃圾一边铺着干草一边笑道:“虽然你长得细皮嫩肉的,但我们暂时还不至于对带把儿的感兴趣。不过他就不好说了……”
谢锋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那个叫乌鸦的家伙,贼光四射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忍不住有种呕吐的冲动。
“放心,他不会对你动手的,对不对,伙计?”垃圾对乌鸦挤了挤眼。
乌鸦没有回答,倒下去就睡了。
“我的问题呢?你还没有回答?”谢锋bi问着垃圾,相比之下只有这个家伙才貌似忠厚一点。
“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到了时候你会明白一切的。”
深夜里不时回荡着狼的嚎叫以及野猪在树丛里发出的沙沙声,当然,还有几个家伙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谢锋当然睡不着,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几个人睡得都很死,他慢慢坐起来,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这是唯一逃命的机会,至于他们的身份就让它见鬼去吧!
贴着石壁,小心翼翼的横七竖八的人体,摸到洞口的时候,脚腕一紧,一回头就看到野兽一边打着呼噜,一边瞪大眼睛看着他,然后嘿嘿一笑,对洞里面努了努嘴。
妈的,怪胎,睡觉还睁着眼睛!谢锋暗暗骂了一声,又回到原来的位置。躺下来,胡思乱想了一通,眼皮渐渐沉重,一歪头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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