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佩山和这一百多号兄弟背着营长和连长离开浸透了他们血肉的阵地,炸毁了剩下没搬走的重武器和装备,来到南京城内。
满街的伤兵躺在地上低低哀叫着,神色茫然的市民和组成自愿医护队的青年学生们奔在伤兵中,罗佩山他们将连长和营长送到医院后,被宪兵和医生们驱赶出医院。
回到部队休整地,见到了其它营的兄弟,他们的情况也好不到那去,浑身的血污和红、黄、黑色不分的军装,布满血丝的眼睛特别有神,大家见面也没能招呼,各顾各的坐在地上休息,有的已经睡着了。
团部团长和手下仅存的营连指挥官,对战况进行了汇报和整理,并清点了所剩兵力发现全团人马居然不到一个营。团长悲恸无语,手下的各个营连指挥官默默的流着眼泪,但没发出声音。电话铃声打破沉默,旅长转达师部接到战区长官和军政部的嘉奖令,旅长听取了团长所报清理兵力的结果,沉默了一会,命令该团混编成营,进行稍事休息,等候作战命令。
团长对所剩各部进行了打散编制,并混编安排,命令他们立即去伤兵所将轻伤员发动起来,补充部队后,各个营连长官抓起军帽戴上敬礼,立即转身回部队执行命令。轻伤员的归队,让各个连队,战力稍微得到了加强。
南京市民组成的后勤保障团体送来了盐水泡米饭,有些聪明、经验丰富的老兵取出从日本兵身上收集的所有肉罐头,用刺刀切开并分发给能分的兄弟,大家在听到各连排长(原营连长官组成)的命令后,知道这有可能是最后一餐,没有藏私,全拿了出来,边发边说:“兄弟,等会大家一起上路,照应点。”士兵们组成了各自的团体,互相交待或嘱咐着。
为了家中未尽的事,这些汉子哭出声,有文化的士兵向长官们讨要来纸笔,写着家书,大家纷纷围上来,请求代劳。再一次的哭泣和繁琐的家事安排,让这些代书的兄弟也边哭了出来,无法下笔了,一个接一个的书写着,一次又一次的哭。
旅部传令少尉在人群中寻找着团长,递上了长官部的命令,团长面色一紧,告诉少尉:“告诉长官,我团立即执行命令。”少尉敬礼并离开。
部队再一次集合,团长望着身边围着那些骨子浸透了血和硝烟的士兵,哽咽着说:“日本人要打到城里了,友军打得很辛苦,上头已无援兵,问我们还能不能再打,我告诉了长官,我们能打,还有一个人就还能打。我们就作这个援兵了。集合,准备出发。”士兵们擦干脸上的泪痕,罗佩山和战友们立即无声而又迅速的按照,已经编排好的编制队伍站好队像标枪一样挺立着,静静等待着所属长官发出命令。
一声令下,这支队伍立即转身奔向了雨花台。
南京城雨花台,88师一个团正在和攻击的日军拼刺刀,绞杀在了一起,中国军队后方突然冲进了一支队伍,给88师的士兵极大援助,互不认识的中国军人配合着,将日军给杀了回去。
不甘心失败的日军,开始了炮击。在炮火的掩护下,日军又开始发起了攻击,坦克也出现了。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再次冲锋,四辆坦克(八九式)冒着黑烟以时速15公里速度前进,57mm火炮在寻找着重要目标,车载机枪四处扫射。
一门Pak37战防炮的炮管从倒塌的砖石和尸体堆中伸了,在出来,瞄准一辆走在前面的日军八九式坦克开了炮,坦克车一震,仍前行了几米停下,步兵立即趴下射击,坦克内部燃烧起来,四名驾乘人员欲逃离坦克,被步枪手击中,倒伏在炮塔出口处,车内已传出凄惨的嘶叫声,渐渐变小并冒出浓烟和枪炮弹药殉爆的声。另外三辆立即搜寻战防炮,并加速前进,车载机枪向每一处可疑的地方射击。战防炮再一次瞄准一辆坦克并开炮,打穿了车身装甲,坦克起火并爆炸,飞溅的钢铁碎屑和燃烧的汽油让紧随其后的日军步兵,饱尝了痛苦,被燃烧的汽油附肌包围几名士兵,四下乱冲,搅乱自己的进攻队形,一名军官掏枪将其击毙挣扎并勒令其他士兵继续冲锋,剩余的坦克通过车载电台联系好互相掩护后退,突然加速倒车,把自己步兵进攻队形撵出了两条血肉退路,其余的步兵立即退让它们,被卷入车下的士兵惨叫着死亡,步兵指挥官从开始的喜悦到最后对坦克的憎恶,在后方指挥对着坦克指挥官不停的叫骂着。中国军队的战防炮再次回到了隐蔽位置,等待下一次的出击。
失去了坦克掩护的步兵,再次开始了拿血肉换距离征程。
阵地里的中国军队为自己的炮兵还存在而欢喜,为他们的厉害而高兴,更加有劲的打击日军,但日军的炮火更加猛烈,阵地上的人越来越少了,但意外不到的是中国军队的炮兵开始反击,压制住了日军的进攻,同时,接到长官部通知,撤退。
罗佩山和战友们趁着炮击,边战边退,听到路边炸毁的工事里,有人呼救,他们扒开砂包和支撑木梁,救出了三名满身尘砾的女军官,她们抱着皮箱子,不让任何人碰,并要求要和他们一起撤退。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这时撤退,和逃离家园的难民一起,被裹在撤退潮中来到长江边上,却得知守卫城门的36师不让通过,称没得到长官们的允许,并被斥责为逃兵,他们愤怒了,纷纷叫嚷着要让长官和要求守卫部队军官向长官部打电话证明,是奉命撤退堵在城门内,并非擅自撤离,两边的人争执到一堆,并动手。
去叫长官的军官回来告诉大家,长官已经出城了,士兵们更加愤怒,抢夺了守门士兵的枪械打开城门,冲出城来,奔向大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