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话 婆祸馆 前篇(3)
忘川流庭2015-10-25 04:173,691

  前篇(三)

  人形屋的空间相比其他的展览厅都要窄小很多,除了几尊大型人像雕刻外,还有大大小小不下二十来尊老人少年的微缩人像作品。作品工艺和鬼祭宗的一样精湛精绝,只是它们的人物刻画相比肃穆的鬼祭宗要随意得多。每一件作品采用各类涂料进行彩绘,使得人物更加鲜明。

  它的中央位置有一个被用黑布覆盖着的柜子。

  朱掌柜站到黑布前大发揭幕前的感言:“梨花垣,白府,鬼祭宗的雕刻文化是毋庸置疑的。除了这三个绝代工艺传承世家之外,能够排名在他们之后的只有一家有资格,那就是人形屋。自从人形屋第八代传人乌太师去世后,他的后人也纷纷离开人形屋投商下海,只有他的小儿子乌崎继承家业。很可惜,乌崎英年早逝,我们大家都为人形屋雕刻工艺失传而深感惋惜。没想到,老天还是眷顾于这一传统工艺世家。乌崎的一对子女乌兮眉和乌杏美把这个家族的雕刻工艺继承下来。不仅是传承,还进行一定的创新改革融入鬼祭宗的一些精湛工艺,使得雕刻作品更具张力和神韵。最富盛名的就是七年前公布于世的那一尊“求生”。那是人形屋的巅峰代表作。七年前我亲眼目睹,简直惊为天人。这七年来我一直在想办法的收集他们的新作,直到上个月,我从一个破产的收藏家那里买下了令我最为震撼的一间作品。我相信,你们都猜不到是那一部作品。”

  “除了“求生”,人形屋没有那个作品能让你这么飘飘欲仙的。”一向是吊别人胃口专业户的白月说。

  大家一阵的惊呼。

  本来也不想弄出什么悬念的朱掌柜一手扯下了黑布,一尊活灵活现的男人雕偶出现在的大家的视线中。

  男人衣冠不整,身上血迹污泥斑驳。俊美的面孔上布满死亡的绝望和恐惧,空洞的眼睛直视前方,身体往后倾斜着,看到死神般恐惧的要挣扎着逃跑,来自他前方的无形黑暗与恐惧就像是冷空气侵入人心。

  这个雕偶哪里像个偶,简直是正在被死亡吞噬的活生生的男人。

  大家各个屏住呼吸注视着雕像,他们被震撼了。

  称得上艺术的雕刻作品一定需要工艺和神意完美融合。精湛的手工技艺能让雕刻作品形象鲜活,作品的神态和意境所需要作者极其细腻的刻画,这是以手工技艺精湛为基础的另一门抽象的技艺。只有工艺与神意完美融合,作品才会散发出艺术的视觉美。

  袁罗修看过和真人一样*真的雕像,如此*真到似乎心口在起伏的雕像还是第一次。

  朱掌柜验收了大家的震撼表情,满意十足的说:“求生,求生,这是我们作为人类即使面对死亡,面对绝望之时的本性。所以,这一个作品让人从死亡的恐惧中认识到生的可贵,相比人形屋以往的作品,它的神意表现得更有张力。”

  “完美,完美…这是我看到的所有人物作品中最完美的。”一个收藏家拿着放大镜观看着作品纹路啧啧赞叹。

  大家争先恐后的给予专业的评价。

  白月说:“几百年被三大家践踏脚下的这个耻辱终于可以洗刷了。”

  “耻辱?为什么这么说呢?人形屋一直都很有名啊。”李杨对白月另类的夸赞感到疑惑。

  白月说:“人形屋的工艺正式成形比白府和鬼祭宗晚上好几百年。虽然雕刻技艺独具特色,但作品类型比较混杂迟迟都不能超越鬼祭宗。年轻的乌太师为此举行过一次雕刻对决,最终不敌鬼祭宗惨败。他一怒之下控诉所有评判者偏私。从那以后,他就带着家人离开白佛城去京都闯出不小的名声。时隔几十年回到白佛城再次比试了一次,人形屋的雕刻工艺始终没有突破自身局限超越过鬼祭宗。继承他衣钵的小儿子乌崎曾坦言,用其一生也要把人形屋这几百年来的耻辱奉还鬼祭宗,大话说出来没多久他就死了。乌崎的一对儿女乌兮眉倒是绝顶聪明,借鉴鬼祭宗的雕刻工艺来来突破人形屋传统的局限,终于把人形屋工艺推上巅峰境界。不过…只有变态或者疯狂的艺术追求的人才能弄出这种散发死亡气息而濒临崩溃的雕像。”白月说。

  “你夸人的方式还真是……”李杨苦笑着说。

  》》》》》》》》》》》》》》》》》》》》》》》》鉴赏会结束,袁罗修回到了朱颐坊的前厅,小八哥站到门口指着右手边尽头是白佛河河岸的街道说:“往那头,他们就是往那个方向走的。”

  “你确定是往那边走了?”袁罗修问。这条主干道其中有几条分叉的小巷子,要一条条的寻找蛛丝马迹,太耗时间。

  “确定的,确定的,那时候已经十一点钟,街上没什么人了,我看得清楚。回头大掌柜叫我往门外挂上灯笼,我还是看见他们在往那边走。而且,从这边过去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到达白佛公园搭乘出租车。”小八哥说。

  这个位置往前就是白佛河河岸,左右的都是店铺,往后的二十米就是这条主干道上的最后一条岔道。小八哥在朱颐坊担任营业员已经有五六年,又是白佛城的原住民,对这一条街道极为熟悉,他所目测的距离位置一定不会出错。

  既然他最后看到皮特张和女人站在这个位置,说明两人走到了这个位置,既然走到了这个位置,按照犯罪心理,女人要是拉着皮特张往回走进那条巷子很容易引起皮特张的疑心,所以,她只有引着往前走。

  主干道的尽头就是白佛河的沿河道,往左的沿河道延伸到白佛桥,往右的就是直通新桥的河道,这条河道相隔好几公里远。

  白佛城几天来都禁止机动车的在街道上行走,凶手要想顺利的带走一个男人,最便利的工具就是车。

  但,大梁在白佛桥上的监控器中没有发现那个叫阿娜的女人身影。既然没有过桥,她带着皮特张朝着哪个方向去?直接带着皮特张步行离开?还是通过别的什么方式?要想过桥而不被看出来,女人可以通过变装的方式。可是,桥上没有出现过皮特张……

  带着这个疑惑,袁罗修四周张望着,发现在右前方的河岸上公共人行道边有一个公厕。这个公厕是往北桥的必经之点。公厕的门口到沿河道大概有十米的距离。此时,公厕门那条新铺的水泥小路上还倒着一块“抢修”的警戒牌。有个城市道路检修的工作人员和公厕的环保员正在大声的讨论什么。

  “我明明拉了维修线,还立着牌子。你说这些人多缺德,还没干呢…”那门口的环保人员懊恼的对公路检修工作人员说。

  “又得忙活一阵子铺平。”城市道路检修工作人员嘟囔着说几句,掏出手机拨打个电话让同事准备好原材料送过来。

  那条刚铺成的小水泥路上出现醒目的轮印,那是残疾人乘坐的轮椅留下的,一对的往里的轮痕很浅看不清轮纹,一对往外的陷入没有完全凝固的混凝土中,轮纹清晰可见,它朝的方向正是白佛桥。有人特意坐着轮椅从白佛桥那边过来这里上一趟厕所,然后又原路返回。只是这一进一出的轮印一浅一深,有些奇怪。

  袁罗修出示警徽进入公厕里兜一圈,就在女厕的最后一间里发现一地的烟头。

  “这是谁啊这是,这么缺德。”跟在后面的环保人员责骂说。

  袁罗修蹲下身,仔细的看着满地烟头,其中有些烟头有很深的凹陷,那是被某些硬物压过的痕迹,有的上面还留有纹印,这纹印和公厕门口的那个轮椅痕一致。

  “你什么时候立的维修牌?”袁罗修询问环保人员。

  “昨晚上。”环保人员说。

  “几点?”袁罗修追问。

  “大概…大概十点多,那时候没人了,我们才铺的水泥,后半夜我还担心白搭了,结果没被大雨冲烂,就给人踩烂了。这些人真是没长眼。”那环保人员说。

  李杨立刻拨起大梁的电话说:“你重新调取白佛桥的监控视频,看看在皮特张失踪的那个时间段里,有没有一个残疾人坐着轮椅被推着过桥。”

  一进一出的轮印深浅不一样,说明它上面的重量也不一样,进去的时候轮椅上的重量很轻,这轮痕有些模糊,上面可能没有坐着人。离开的时候,轮痕几乎陷进泥土里,很明显是重量加重。有哪个人那么无聊推着一张空轮椅进公厕,离开的时候又坐着轮椅离开的?要是连着皮特张的案子来猜想,可以推断为:凶手先把皮特张骗进公厕里,把他弄晕之后放到轮椅上变个装就光明正大的推着走。

  大雨过后的白佛城上空黑云低压,新一轮暴雨正在酝酿。白佛河河水急湍奔流,地下河的一些奇异的水草漂浮在河面上。雨季的到来能带出地下河中的不少鱼类,不少渔船逆流而上撒网捕鱼。

  吹着河上的凉风,袁罗修独立白佛桥上眺望,心情倍感舒畅。

  从朱颐坊出来的白月走道桥,忍不住嘲讽一下说:“才没几天,你这是给谁折腾成这样?都认不出来了。”

  袁罗修转过身去没搭话,李杨寒暄说:“你们两真是悠闲啊。”

  “什么案子把他愁得都变成苦瓜了。”白月问。

  “是五组的那个美男子连环失踪案。”

  “几年都没办下来的烫手山芋终于丢到你们刑侦科了,恭喜恭喜…有线索吗?”

  “正在查。”

  “昨天晚上够刺激吗?”白月又问。

  “刺激?你指的…我们正想请教你呢。是怎么一回事?真是水鬼吗?”李杨兴奋的问。昨晚几人翻阅了不少的鬼怪插图,水鬼形象和在白佛桥见到的紧紧是妖媚这个共同点。

  “当然,够惹眼吧。”

  “那男人…到底被带去哪里了?”

  “就在下面。”

  “下面?”

  “水鬼后的水宫就在我们的脚底下。”

  李杨满脸疑惑的望着那浩荡的河水,说:“你说…我们办的这个美男子失踪案,会不会是她们干的?”

  “这条河的就在鬼府的眼皮底下,他们不敢。”

  “你这么确定?”

  “我的话你还信不过嘛?”

  “就是你的话才不干信,嘿嘿嘿嘿…”

  几声手机铃声响起,大梁来了信息。

  “那个时段的确有人推着轮椅来回在桥上,进来的时候椅子是空的,出去的时候坐着一个人。推着轮椅的两个人都带着帽子,看不清面目,有一个是瘸子,另一个身材娇小,可能个女人。他们推着轮椅进入前面的停车场,那辆车子为PA77802。车主名叫赵富…五年前的车牌,半个月前刚做过年检,居住地还在婆祸镇。”

  “婆祸小镇?知道了…婷婷、大川要是回来,让他们去一趟婆祸镇……老大…”

  听到手机对话的袁罗修掉头就往停车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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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迹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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