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篇(五)
咚咚咚,袁罗修敲了敲大门。
“来了来了……”过了一会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餐厅与“Y”字楼梯之间的走道里走出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她穿着一身黑衣,围着一条皮制围裙,围裙上染着混乱的染料。
她整理了仪容,靠着侧窗看见白月她问:“你怎么回来了?”
嘎哧的一声把门打开把两人迎进去,看了一眼白月身后的李龙音和袁罗修,有些惊疑的问:“是不是忘了东西?”
大厅里还弥留着很浓的血腥气味。
“你是乌大师的孙女乌杏美吧。”白月说着。
袁罗修走向那座“Y”字楼梯,他蹲下身在看了看台阶面上被扎出的裂口,裂口处的木屑味很新鲜,还伴着一股血腥味。站在过度台上用手指摩挲着那一道凿口,目测着凿口的深度和宽度,说道:“我们是白佛市的刑警,刚才在岔路口碰上一个女人和孩子,他们说你这婆祸馆里有人被杀了。有这事吗?”
女人一怔,笑说:“你们在跟我开玩笑吗?”
白月收回环视的目光问她:“我们之前认识吗?”
乌杏美带着狐疑的目光打量着白月,当她确定什么之后大为愕然,脸色即刻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呵斥着说:“请你们出去。”
白月以珵亮如刀,犀利如剑的双眸紧紧的锁扣着乌杏美那惊恐的面容说:“血腥味很浓哦,有人刚刚在这里被杀了,或者,被砍了,斧头……”
乌杏美眼神里带着阴黠的色彩说:“你别胡说八道,我们都是守法的公民,怎么可能杀人。”
“你刚才在干什么?清理尸体?还是清理现场……”白月看着她刚才出来的方向说。
“我在工作,雕刻的工作。”乌杏美说。
“带我们去看看你的工作室,在地下室吧…”白月说着朝她之前出来的方向走去。
乌杏美赶到餐厅靠近玄关位置的餐具收纳柜上抽一把水果刀挡住白月的去向。她厉声喝道:“出去,不然我告你们私闯民宅。”
“哼……”白月二话不说抽枪支对着她,趁她惊讶的一瞬间急速的一踢,踢中她握刀的手腕,膝盖一抬顶撞她的腹部。她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口里一抽一抽的吐着异物。
“喂,事情还没弄清楚,不要擅自做主张…”袁罗修喝住行动派的白月。
“那有人会开枪……”身后的李龙音忽来的死亡预知,指着白月正要进去的入口。
白月弯个身拉起乌杏美的脚将她往餐厅的过道玄关墙后面躲着,并用餐巾塞住她的嘴。没半分钟,那走道口伸出一只猎枪的枪口,拿住猎枪的是一双满是烧疤的惊悚的手。那只手的主人慢慢往前移,身体也暴露出来,他套着黑色雨衣,整颗头颅皮肉模糊五官不正,两只圆滚滚的白眼球眼凸出眼骨外,扁平的小鼻孔里嘶嘶的呼出气息,还喷着鼻液。
佝偻人的身后走出一个长相丑陋的男人,他手里紧握着一把斧头,比佝偻人显得不安和焦躁。
“杏美……”佝偻人以沙哑诡异的声音朝着空荡的大厅叫几声。
很快,他们听到被摁在地上的乌杏美的谔谔声音。砰砰的两声,佝偻人缩回玄关墙里开两枪。
袁罗修冷静自若的拉过收纳柜边装着推轮的餐台一把推出去。佝偻人对着突然推出来的餐台砰砰砰开枪,趁着这不到两秒的时间里,袁罗修抛出一个盘子准确的砸到他的手臂,猎枪差点脱手而出。有了这一空隙,白月瞄准他握枪的右臂,打出一个血窟窿。
佝偻人被白月放了一枪,子弹就从自己的脖子旁边飞过,袁罗修一腔的怒火窜出心口,借着这个怒气他飞出连环双脚把握着斧头的男人也给放倒。
受伤倒地的佝偻人企图捡回猎枪,白月前先一步踢开猎枪一手把他的双手往后掰得骨头嘎嘎响,他惨嚎几声整个上身都动弹不得,忍着疼痛朝白月大喊着:“旁医生,你干什么?”
“丑八怪,认错人了………”白月没搭理他,扯下窗帘撕成条的把三人严严实实连着那台大理石的茶几捆起来。袁罗修费了不少劲把佝偻人的伤口给包扎起来。然后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可手机屏幕显示没有信号。
“座机,座机能用…”李龙音说着已经奔向餐厅边的一台座机,拨起了急救电话。
控制了三人,白月上楼去检查,袁罗修往厨房走。
厨房的左侧墙壁上有一道小木门。推开小木门,出现一条小暗道。小暗道倾斜而下通往两间地下室。一间堆满雕刻品和雕刻工具,另一间中间有张血迹粼粼的床垫,地上放着一桶水一把拖把,地面的血迹擦去一大半。墙角边有一个柜子,柜子上丢着一套衣服,柜子里装的各类性趣用品。
就在衣服旁边丢了一个皮夹,皮夹里夹着现金和各类证件,其中就有身份证,身份证上的头像叫袁罗修吃了一惊,因为那头像正是昨天失踪的皮特张。地上的衣服和他同事描述的一样……
糟了…袁罗修暗叫不妙。这里血迹粼粼,皮特张恐怕已经遭到不测。
“白月…白月…”大厅里负责守看三人的李龙音发出急迫的呼叫。
袁罗修赶着回到大厅,只见那三人已经挣脱大茶几一块在地上打滚着。这一股蛮力来自于佝偻人,他压在乌杏美两人身上双脚不停的挣扎着,充血的嗜杀眼神里透出异色光纹。
从楼上飞奔下来的白月见他目光异变,“都让开”一声大步流星上去一脚死死的踩住佝偻人的脖子往地上压,举着枪对着脑门砰的就是一枪。
“白月,你干什么…”
袁罗修大惊失色的举枪对准白月的脑袋。就在这时,乌杏美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眼瞳瞬间扩张外凸而出折射出两点红光,白眼球血丝暴突出形成血网,力气大爆发连着捆在一起的两个人背起来冲着白月扑上去。
趁着她身上有一个死人一个活人牵制速度,白月没有立即出手,而是把自己的那只枪交给袁罗修说:“你不让我杀,你就来杀。”
“你…”
拖着两个人,乌杏美奋力的掀起茶几朝着袁罗修砸来,茶几上的物品也成为了她的无奇,袁罗修迟迟不敢开枪连连闪躲。还活着的那个丑陋男人从她身上挣脱出来连滚带爬的躲到沙发后面。
“外面就是山林,让她跑出去可是要死很多人的。”旁观的白月说。
“砰”一声,袁罗修朝乌杏美开出了一枪打中她要抓起武器的手腕,只是白月的这只手枪威力过大,手腕就爆碎了。乌杏美趔趄的倒退几步,脸上没有出现受伤的痛苦表情。
这不是正常现象。袁罗修一阵惊悚,他想起了永明村那个王玉和。
赤手空拳的乌杏美嘶鸣两声,目光瞟向餐厅里掉地的斧头,一左一右跳过袁罗修的子弹要过去。
白月看出她的意图,掏出后备的另一只枪射向那把斧头,强烈的冲击力把斧头推到餐厅的另一角。趁她转向,袁罗修瞄准了她的后背开了一枪。胸腔被砰破,她上身失去平衡的倒下来,背后还背着的佝偻男人刚好就压在她身上。
时机正好,白月快步上去连发十几颗子弹对着她的脖子砰砰砰的“一字”发射。枪声停,伸手用力的一拽起她的头发,整颗人头头啐声一响的拽起来。
被拽下来的头还在发出“还我哥哥…还我哥哥……”的尖叫声,牙齿嘎嘎嘎的在动,拼命的想咬向白月。没了头的身体挣扎着要爬起来企图发起攻击。袁罗修把她摁倒,抬起大理石茶几实实的压住。
白月提着乌杏美的头转进厨房,塞进去那一台烤箱里,炉门一关,开关键摁键一摁,任凭人头在里面上下跳动着,尖叫着。五分钟后,烤炉中的人头皮肉因为熟透而变成酱色并脱落。眼珠子烤干了缩成葡萄干似的,没有完全脱落的牙齿还在嘎嘎嘎的咬着……
看到这个的时候,袁罗修扶着门柱实实的干呕一把。
大厅里还在动的尸体已经足够震慑他的神经,如今这个颗人头更是突破了他的接受极限。这就是修罗匣里永不会停止杀戮的阿修罗吗?如果有更大的烤炉,或许自己看到的是一具烤尸。
很快,门外传来警笛的呼啸。袁罗修感到疑惑,事发到现在才五分钟,警车来得似乎飞快。只是,进门的是11组。
11组要是从白佛市出发到这里,最少也得需要半个小时。他们之所以在案发五分钟到达,原因只有一个,他们提前得到鬼府的消息。他们只负责带走那颗人头和那具还在动的尸体。
二十多分钟后,李杨带着婆祸镇派出所的警察过来。在婆祸馆四处巡查的时候发现了一口井,井边掉落不少的人骨。把木板一推开,手骨,脚骨的都涌出来。经过一个小时的打捞,捞出六个头颅和很多零散的骨骸,与及一具被砍断左手腕的男尸,这具男尸就是失踪的男模皮特张。
还活着的丑陋男人名叫赵富。他交代:乌杏美在五年前带着被烧毁面容的乌兮眉从京都回到婆祸馆。乌兮眉创作作品的时候需要情绪上的振奋,发泄情欲就是他最喜欢的途经。乌杏美为此在五年间为他掳回男人任其蹂躏,反抗太激烈或者企图逃跑的就会被杀掉。
昨晚深夜时分,皮特张逃出地下室跑到大厅,乌兮眉追上并砍断手作为示威,没想到这一幕被夜瞳和夜聆姑侄看见了,他愤怒之下把两人杀了。赵富按照指示把夜瞳和夜聆的尸体丢进那口井里,然后把车子退下那一段山崖打算伪装成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