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侍卫个子高,载湉个子低,若不是那一巴掌,怕是他们根本注意不到载湉走过来,但等注意到了,二人的脸上也已留下了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二人忙躬身请罪道:“主子饶命,奴才下次……”
不等二人说完那些无聊的客套话,载湉便打断了二人,深吸了口气,道:“今儿个爷心情好,这事儿也就算了,爷就先把你们的脑袋寄放在你们的脖子上,若是下次再有这事儿,小心着你们的脑袋!”
二人一听大喜,心想这一劫也总算是躲过去了,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掉入了载湉挖好的陷阱里。
载湉解下系在腰间的玉佩,递到二人面前,道:“爷还要在这儿再看会儿热闹,你二人就先拿着这块玉佩去醇王府通报一声,说爷马上就回去,还望王爷、正福晋他们二老不必担心。”
一听这话,二人脸上登时露出了难色,互相看了一眼,一人道:“主子,您也知道,临走的时候总管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二人照顾好您的安全,一旦您出了差子,奴才们的命可就保不住啦。”
“呸!”载湉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佯装大怒,道:“怎么说话呢?爷就算有事儿,那也是你们让两个给咒出来的!”
说罢,载湉双手抱住胳膊,冷冷的威胁道:“怎么?你们是觉得谙达的话比爷的话管用?好,回宫的时候爷就问问李谙达,看看他是怎么教导奴才的?!”
奴才终究是奴才,主子一旦发话,自己便没了退路,只能照着主子的话去做。可是一旦两个主子同时发了话,那又该听谁的呢?听李莲英的?载湉这个真龙天子在前面步步紧*;听载湉的?李莲英这条猛虎又在后面咬着你,你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二者权衡取其重。这是一个合格的奴才在皇宫里生存所必知的法则,李莲英他再位高权重,他不也是归载湉管的么?人在某些时候总是要势力些的,不然死的时候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二人咬了咬牙,心里一横,管他的呢,反正现在自己的主子是皇上,又不是他李莲英,就算被李莲英知道了,咱后面不也有皇上给咱撑腰不是?
一想通这个,二人身上登时来了劲儿,旋即领命而去。
小贵子看着那两个侍卫逐渐远去的背影也是一阵纳闷,这皇上是怎么想的,把这两个高手支走就不怕有个不测?这可是咱们的护身符哇。
“爷,”小贵子走到载湉身边,小声问道,“李总管不是叫他们保护咱们的安全吗?您怎么把他们给支走了?”
载湉白了小贵子一眼,小声斥道:“出来前爷怎么跟你说的?少说话多办事儿,没人能把你当哑巴。”
说罢,载湉向小贵子招了招手,在耳边低语了几句。
##############################################################养心殿,西暖阁。
下午的西暖阁一般都是比较清静的,一些奏折在上午已经批阅完了,大臣们的争论也逐渐平息下来,这个时段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修养身心的最佳时机。对慈禧自然也是如此。
“小李子,”冬日里一道罕见的阳光通过大开着的窗户照射进来,铺了一地金黄,慈禧坐在凤床上一边看着窗外难有的日光,一边缓缓地说道,“哀家昨儿个儿看书的时候,突然想起件陈年旧事,是圣祖爷(康熙)一朝的事情,今儿个突然来了兴致,就想着讲与你听听罢。”
站在一旁的李莲英一听慈禧要给自己讲故事,便知道这个故事一定是冲着自己前些日子为载湉求情一事而来的,不然,慈禧可没什麽闲工夫和你唠这些没有用的东西,不过,李莲英却是早就想到慈禧会用这一招来警告自己,所以也就表现的极为淡定,躬身道:“奴才洗耳恭听。”
慈禧为了可以很好的注意到李莲英的表情变化,转过身子,命令一旁的侍女倒了杯茶,看着李莲英道:“圣祖爷在收复台湾之前,施琅还是郑经的手下,他一直以为郑经可以有番惊天动地的作为,便决定死心塌地的跟着郑经。可是到了后来,郑经整日沉迷于酒色之中,当初的雄心壮志早已遗忘于脑后,就连施琅多次劝谏也都遭到了郑经的怒斥。现实在施琅头上浇下一盆冷水,此时的他觉得,跟着郑经只会是死路一条,很明智的,他投靠了圣祖爷,帮助圣祖爷收复了台湾,自己也获得了无上的封赏,被加封为靖海侯。”
说罢,慈禧端起小桌上的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旋即又交给一直站在一旁的侍女,接着道:“哀家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就觉得吧,人这一辈子什麽都能跟错,就是不能跟错主子,一旦跟错,那可是你一辈子的事情。你说呢?”
这个问题还用回答吗?李莲英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没有,此时的李莲英就像是被撂倒在刀俎上的鱼肉一样,只能顺着慈禧的话来说,不然一个不小心,那把冷森森的利刃可能就是慈禧赏给自己最后的恩赐。于是,李莲英小心道:“太后洞烛明照,英名盖世。”
听了这话,慈禧一时伤心起来。李莲英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这也就意味着李莲英在载湉以及自己之间采取了一种中立的态度,抑或是一种两面讨好的态度,无疑,李莲英对自己是忠心的,可是他对载湉也是忠心的。而慈禧想要的却是李莲英对自己绝对的忠诚!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多年来辛辛苦苦培养起来的一个后宫权臣竟会对自己怀有二心。可是,慈禧能杀了他吗?不能。无论是从哪个方面考虑都不能!这,便是后宫的苦楚,无论是对于妃子,还是对于太后。
慈禧把右胳膊支在桌子上,揉了揉隐隐发痛的额头,道:“你退下吧。”
正当李莲英准备退下时,一个侍女趋步走了进来,低头柔声道:“回太后,醇亲王求见。”
“恩,诏他进来吧。”慈禧挥了挥手,眼中充满了极大的希望,道。
不一会儿,奕譞(醇亲王)低着头走了进来,顺势打了个千儿,道:“太后,老臣适才得了份万民书,是大清臣民问您要推荐票的,魅川都那么辛苦码字了,不给点推荐票看不过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