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公车,向山脚下走去的时候,天气还是蛮冷的。感受着吹来的丝丝凉意,我勒紧了脖子上的围巾。昨夜在中途就强制中止了决斗,并不是我在胡闹,只是为了赶上通往这里的最后一班车。从那儿到达这儿,需要在公车上坐八个小时。我一半花在休息上,一半花在回忆里。
这个地方,沉睡着一个曾经是我最在意的人——伊藤静羽,我的母亲。
在山脚下一个相对偏僻的地方,一间小花店已经开始营业,这不免显得有些奇怪——现在还不到早上六点钟。我在门前踟蹰了一会儿,走了进去。
我认识花店的女主人,以前也来过这间花店许多次。听生前的母亲说,女主人曾经得到过她的帮助。在母亲逝世之后,我每年来到这儿、用来拜祭的花她,都是在这儿买的。不,是女主人免费交给我的。
“是伊羽吧?”听见有人走进,店主人从里屋走了出来。这是一个中年的妇人,人虽清瘦,却很有精神。“你可变了不少呢。嗯•••人长得更高,也变得更帅气了呢。”
“阿姨好。”我微笑着说道。“人总是会变的,我怎么可能例外呢?反倒是您,总是这么早就开店,不觉得太辛苦了吗?”
“反正都已经习惯了,所以也觉得没什么。”妇人拿出一束早已准备好的鲜花,递给了我。“而且,今天是个很特别的日子。”
“谢谢您。”我接过花束,犹豫了一下,从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是小川哥哥借给我的牌组,是时候该还给他了,这是当初的约定。”
“你不喜欢这副牌组吗?”她没有接过去,而是认真地看着我。“你用了这么多年,对它们没有感情么?”
“不是的,只是我觉得自己不适合使用它们。”我的眼光有些下垂,但还是坚定地抬起头来看着她。“我错了,不是那个人使用过的卡片就一定适合别人。其实我应该早一点察觉到这一点的,不该因为一时的好奇而选择了它们,我也该有自己的想法了。”
“是吗?那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也不好勉强。”她又看了我一会儿,沉思了一番之后,最终还是接了过去,却也似乎如她所想一般。但是仿佛又没有这么简单,她走进了里屋,一会儿之后,她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另外一个盒子。她走到我跟前,说道:“不过,你也要收下这个,这样才算公平。”
“阿姨,你这是•••”我有些疑惑地问道。“这里边是卡片吧?”
“嗯,是她留给你的。这个盒子,除了你之外,谁也打不开。”她把盒子塞给了我。“好了,快去吧,等到了合适的地点,你再打开它。”
“是吗,是母亲留给我的啊•••那我就收下了,谢谢您。”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我跟她道了别,在送别声中走上山。
“阿静,你的儿子•••已经很出色了•••”回忆起往事,两行清泪在妇人的脸颊上滑落,两手也在隐隐颤抖着。
母亲的墓位于半山腰处,知道地点的人只有三个:我自己,爸爸,以及那个我不愿提起的男人。
一阵忙碌之后,墓碑上边以及周围的积雪都被我打扫干净。把花束放在墓碑前,凝视着上边的照片和文字,我久久不能言语。
“我现在•••已经是决斗学院的学生,十代和我在一起,和其他的同学也都相处得很好,您不用担心。”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我终于能把自己的情绪平复一些,开始述说自己的经历。在她身边的时候,我永远都只是一个爱撒娇的小孩子。
“我不知道您把什么卡片交给了阿姨,又托她把卡片交给我。现在,我就来打开这个盒子。”面对着墓碑,我眼前的这个盒子仿佛就是一个潘多拉的魔盒。我,小心翼翼地按下了开启的按钮。
引入眼帘的,是一个边上已经泛黄的信封。我把信封拿起,默默不语,但我很快就发现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东西。在这个信封下面,存放着的是一副尘封已久的牌组。当瞳孔触及到最上方的那张卡片时,我不禁吃了一惊,差点喊出声来。
“这•••这是•••”我顿时睁大了双眼,思绪却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
十年前,在那套公寓里,住着我和母亲两个人。
某一天,母亲打开房门,端着一杯热茶走进来。
“妈妈。”一看到他,我马上停止手中游走的画笔,走到母亲身边,接过了有些烫手的杯子。
“小羽在做什么呢?这些是你的画作吗?来,让妈妈看看。”她注意到我身后的画架,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或许是对一个6岁小孩的作品感到好奇,她走到画架前,在椅子上坐下,饶有兴致地开始一张张地翻看着。越看,她的眼睛睁得越大,到了最后,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她看着最后一张作品,表情震惊地对我说道:“小羽,这都是你画的吗!?”
“对啊。”6岁的我有些羞涩地说道。“上个星期我看到新闻说海马公司正在搜集小朋友设计的卡片,我就试着画了好几张,才刚刚上完色呢。”
虽然我尽全力想把线条勾画得更加完美,可是6岁的身体似乎还是无法遂我的愿。这些卡片的图像,或多或少显得有些模糊与滑稽。
“小羽很厉害呢。好,就让妈妈来帮你好了。“她疼爱地摸摸我的头,把我的作品拿了出去,留下还一脸疑惑的我。
在那不久之后,母亲被确诊为癌症晚期,生命之火开始走向熄灭,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在她生命最后的某一天,一个留着银色长发的男人来到她的病床前,把一个盒子交给了她。
“我已经如你所愿完成了这些卡片的制作。”这个银发男人,竟然是国际幻象社的董事长——帕伽索斯,他的眼神中夹杂着一丝迷惑。“我不知道你的孩子为什么能想到这些,但是我不得不说这副牌族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了,如果运用不当,绝对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而且这副牌组里的怪兽们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意识,会选择适合它们的主人。”
“为了防止他走向歧路,你必须答应我,在他年满十五周岁之前,你不能将这副牌组交给他,也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而且,即使他知道了,能不能得到卡片们的承认,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嗯,我知道。”虚弱的母亲坚持着支起身子,缓缓但又坚定地说道。“谢谢你。现在,请你再帮我一个忙•••”
她的眼中含泪,抚摸着盒子的手指有些颤抖。咬紧了牙关,她竭尽全力地说出了自己人生中最后一段重要的话来•••
“请将我这封信和这副牌组托付给我的好朋友,石田雅子。请替我转告,十年后我的祭日,请将这些交给小羽。”我抓着手中这张薄纸,泪流满面地重复着她的托付之言。原来,她也和帕伽索斯一样,担心我被太过强大的力量诱导,所以才想到等我稍微成熟一点之后才去面对它们•••
不知道是因为半山腰的冷空气,亦或是因为压抑不住心中的感情,总之,在很短的时间之后,这里传来了一个男生嚎啕大哭的声音。在冬季特有的景物氛围下,显得十分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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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母亲。”我将牌组从盒子中拿出,又默默地将它们收好。站在墓碑前,我低着头,伸手将自己的眼泪擦干,并渐渐地把头抬起,神情也变得坚定。“你放心吧,这副牌组的力量,我一定会好好使用的。从现在开始,游城伊羽的邪心牌组,完全觉醒了!”
我的双眼似乎冒着火光,神情变得异常坚定。猛然间,一道火焰从盒子里窜出,浓浓的火光瞬间包围住我的身体,并逐渐化为一道光束冲上了云霄,引来了一阵天空的轰鸣声。
身处半山腰的我,此时正被一副泛着红光的骨架保护着。尽管我还处于对这一状况的惊讶之中,但很快我就释然了,看着自己的手,还有自己身边的这只怪兽,我微微露出了一丝冷笑。拥有火之心与邪之心的决斗者,从此走上了新的命运之路!
从本章开始,章节的叙述变成第一人称,我还是习惯这样的写作方式,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