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身前的那滔天的黑逐渐在叶歌视线中变得清晰,直到他终于停在了鬼手的身后,才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头顶上方翻滚的百丈黑浪,它凶狠地摇晃着周边的奈何桥,死魂被吓得顿时魂飞魄散埋没在巨浪之中,几人面前的景象如同世界末日。
“这是……”蓝衣衣和红衣少年一样,抑制不住的好奇,更多的是震惊。
只瞬息之间,巨浪气势汹汹地砸在忘川河面上,同样是诡异地毫无声息,几乎是同一时间,一道更加可怖的黑色天幕从无垠的忘川河上直奔那黑沉沉的天际——如果在这里会有天空的话。
叶歌四人脚下的桥在剧烈晃动,他伸手抓住鬼手,说了一声,“走!”
鬼手却如粘在奈何桥上一般一动不动,握住阴阳尺的右手不自觉地紧了一下,叶歌见状,不知如何是好,正犹豫间,却忽然感到鬼手一动,挣开了自己,下一刻,他背后传来一股巨力,带着他迅速地往后退去,同时听到红衣少年的声音,“快闪开!”
这短短的三个字刚在叶歌耳边落下,他便察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红衣少年带出几丈之外,抬眼往先前所立之处看去,一道滔天黑浪恰巧砸下,瞬间便将鬼手吞没了,叶歌心中一紧,心有余悸道,“完了——”
然而,事情总是瞬息万变,叶歌的话还没讲完,便见千万道尺影将这巨浪刺了个通透,鬼手的身影一跃直上,踩在了浪尖之上,满头黑发无风自动,更可怕的是那一双眼睛,虽然隔着老远,但是叶歌三人都有一种透心凉的感觉——这样的感觉绝对是来自那双眼睛。
“他究竟是谁?”红衣少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叶歌。
没有人可以回答,这个时候,鬼手动了。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阴阳尺,那模样就像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他做一切事情都可以处变不惊,因为无论快与慢,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他做到了——
当然,这只是现场鬼手的举动给众人带来的一种感觉,虽然只是感觉,但也足够可怕了,要知道,之前鬼手虽然一直都很猛,但还没有猛到如此让人无法接受的地步。
巨浪再一次回到忘川河上,而鬼手依旧悬空踩着,阴阳尺缓缓举起,那么慢,那么镇定,那么让人无法呼吸,这样的情形百分百是在预示着一场大风暴。
此时叶歌等人才算看清,鬼手脚下的忘川河内,此时正翻滚着两只庞大的躯体,那两只——哦不,应该说是两条庞然大物其中一条叶歌很熟悉,那就是曾经和苏樱一起联合起来欺负过自己的那条幽冥蛇,虽然此时它的体积和叶歌认知里的那条小蛇不在一个等级,但是,它额头上那只独一无二的红色裂痕却是让叶歌一眼便认出它来,裂痕间幽光闪烁,叶歌目测,此时幽冥蛇的身长怕是不下数十丈。
而另外一条庞大的家伙——应该是更庞大的家伙的形象就更加醒目了,在这个几乎满世界里只有灰暗的色调里,它旗帜鲜明地选择了一身血红色的皮肤,在血红色之上,还密密麻麻但是极有规则地爬满了黑色花纹,更为重要的是,它的体积,似乎是幽冥蛇的数倍,百丈长的身体在忘川河中翻滚,血口盆张,和幽冥蛇绞在一起,这便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会有之前那无比巨大的黑浪了,忘了说,它也是一条蛇。
单纯从外观上来看,似乎是血红色的巨蟒要占一些上风,事实并非如此,事实是——血红色巨蟒占着绝对的上风,而不是一些,虽然两条蛇都在摇晃,但是幽冥蛇的摇晃是挣扎,而血红色巨蟒的摇晃是狂妄。
接下来的事情解释起来便顺理成章,因为幽冥蛇无法力敌这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怪物,鬼手便前来援手。
在鬼手出现的那一刻,两条蛇之间的战争便稍微缓和一些,先不说他们为什么打架——其实也说不清楚,动物世界里的事情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只看见那红色巨蟒张开大嘴对着高空中的鬼手嘶嘶地吼叫着,声音听着怪渗人的,可是鬼手似乎并未受它影响,手中依旧是那套缓慢到让人真的非常想拉进度条的动作。
如此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这条红色巨蟒必然是大受刺激,瞬间便感觉到被一个比自己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人类无视的痛苦——诶不对啊,蛇怎么会有指甲盖?
接下来这一幕大概可以解释这个问题,红色巨蟒忽然从忘川河中跃起,然后一双布满血红鳞片的爪子朝着鬼手的脑袋狂奔而去——
“这是什么怪兽?!”叶歌大惊,他之前真的误以为这是一条蛇,而事实上这就是一条蛇。
“传说蛇类妖兽进化到极致,便会化身成龙。”红衣少年也是倒吸冷气,“没想到还真有这回事!”
鬼手依旧是不为所动,只是眼中的精光更加摄人心魄。
就在红色巨蟒要把鬼手一口吞进肚中的时候,幽冥蛇终于有所动作了,它迅疾从忘川河中跃起,接着以更加匪夷所思的速度缠在了红色巨蟒的身上,头上裂痕中红光大作,接着一口咬在红色巨蟒腰腹部位,情势发展过于迅速,叶歌等人也看不清这样一咬究竟效果怎样,不过那红色巨蟒却是实实在在的吃痛,一声通天的嘶吼之后便随着幽冥蛇一起重新跌回忘川河之中,并且在第一时间以绝对性压倒性的优势成功反击,双爪并用,同时巨口大张,狠狠地咬在幽冥身上。
叶歌等人长吁一口气,总算是鬼手无事,叶歌看了一眼空中,心中疑惑,不知鬼手究竟在做什么。
也就在这个时候,鬼手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虽然幅度很小,但这似乎意味着什么,他看这脚下的两头巨蟒,道一声,“幽冥,闪开!”
幽冥蛇倒也精灵,闻言不管血色巨蟒的攻击,用力一扯,拖着血淋淋的身体离开了血色巨蟒,它的身上被撕下了几片肉,此时正衔在血色巨蟒的双爪和巨口之中。
“阴阳道第四式——灭绝!”鬼手轻轻地吐出这几个字,可是却被叶歌等人清清楚楚地听在了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