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封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醒来时,已然不在开云峰上,这是一个让他感到无比陌生的地方,一切尽显荒凉,除了黑色的土地,便剩下棕黄色的天空,除此之外,古封什么也没见到。土地是贫瘠的,天空是暗淡的。
踏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古封也不知晓自己走了多久。从他一醒来,发觉这里不是开云峰的天,也不是开云峰的地时,便一直寻找,他想找一个人来问问。
空气中散发着阵阵的血腥味,古封已经习惯这种刺鼻的味道了。一开始时,他感到害怕,因为他知道,这血腥味是从脚下的地散发出来的。他不敢想象,这得多少的血,才能造成这片一望无际的土地。
古封偶尔还看到了一些骨头,散落的,残缺不全的,有的甚至已经风化一半了。也有一些生锈的刀剑,有断的,弯的。
抬头望着这片异样的天,看得古封极其压抑。即使是害怕,也只在古封的心理存留一会儿而已,古封不再管这周围的一切,也不去猜想原因,只想走出这块土地。
古封也想到过这就是地狱,但这种想法也只是在古封脑中闪过,便消失了。即使自己已经感觉不到饥饿,感觉不到疼痛,但他仍不信这是地狱,就算是地狱,古封也要从地狱走出,从坟堆里爬出,去报仇!
就是这一信念,一直坚持着古封走下去,也不管其脚下已经磨出血迹,在他眼里,就只有前方一个方向。
古封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他也分辨不出这是第几天了,他发觉这里根本就没有白天与黑夜的区别,天空始终都是一个样的。即使在这天空中有一轮血红色的东西,古封也不认为它就是太阳,也不认为它是月亮,古封只知道这个东西就一直挂在他的头顶,从来就没有改变过位置。
古封继续往前走着,忽然,他看到了,在他正前方有一个点,这个点距离古封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感觉就像是在天边一样。古封也不管它是有多远,立即快步向它走去。
渐渐的,这个点越来越大,大到给古封的感觉就是一座山立在那,古封有点高兴了,因为这是他醒来后见到的第一座山。
当古封越来越接近他时,古封的高兴慢慢变成了震惊,那确实是一座山,但是白色的,这出乎古封的想象。
古封快步跑了上去,站在这座山的前面,古封震惊到极点。这赫然是一座由骨头窃成的大山!
一截截骨头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其大小和人骨是一样的。这些骨头与古封之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样,没有裂痕,也没有风化的迹象,简直就像是新的一样,洁白无瑕。
古封再抬头一看,看不到这座骨山的顶端,但他可以断定,这座山确实是由白骨推起来的,没有别的东西掺在里面。
古封收起了他的震惊,他不是来这里看这座骨山的,他还要回去,回到开云峰,回到师傅的身边,继续修炼。
奇怪的是,这座山竟没有让人起脚的登山点,古封也不想踏着这些白骨登上山去,便只好沿着这山的边沿走下去。
又过了不久,古封在这山墙之中发现了一个洞府,这个洞府的出现给古封带来了更大的震撼,因为这个洞府完全是由人的头颅砌成的。
古封心里发毛地往洞府内一看,便觉得阴深深的,什么也看不见。古封仔细看了一下那洞府的墙,心里越是觉得混乱:这得多少人才能砌成这座白骨高山?!
古封也不想走进这洞府,但看了一眼洞府的另一边,又是一望无际的土地,让古封狠下心来,决定入内一探究竟,他隐约觉得这座洞府离开这里的一个关键。
只身走进这个洞府,只有一人可行的位置让古封显得极其的不适应,偶尔还会不小心就碰到那墙上的某个头颅,更让古封心惊胆跳。但古封仍选择继续往下走,既然他决定了就不后悔,硬着头皮也得走下去。
从一点点光线到只有黑暗,古封只好摸着墙往下走,但古封的心理却不再心惊,害怕的感觉正在逐渐消失。
大约是一炷香的时间,古封看到了正前方出现了一丝光线,让古封高兴地快步跑去。
这又是一个洞,也是一个出口,古封一踏出这个洞口之后,便被刺眼的阳光照得真不开眼了,他一时还不能适应这种被阳光照射的感觉。
待到古封适应之后,慢慢睁开了双眼,看清楚眼前的景物后,古封又再一次震惊了。
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他从小生长的村子,一样的天空吹着一样的风,一样的山和一样的土地,以及这土地上的所有事物都和古封的村子一模一样。
古封急忙快步向前跑去,他要确认这是不是就是他的村子,是不是他的家。即使他知道村子已经没了,家已经亡了,但他还是想看,就算是梦,那也是一场好梦。
就在他快要进入这个村子时,他发现了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他眼前,也在走向这个村子。
古封并没有理会他,因为他还发现前方还有一人,正是整天守在村口的刘老头。
看到刘老头的出现,古封笑了,这是他这三年来第一次露出的笑容。这三年来,他幻想过很多次能重回到这里,一切都是美好的呈现。他也从未如愿过,即使是在梦中梦到了,那也是已是冰冷的村子。
他笑了,不管这是不是梦境,就算一切都不是真的,都是虚幻,他也很开心。这三年来,只要他一停顿修炼,脑海中就会自动浮现他所至爱人的死。所以这三年来,他从未放松过。
他也知道,即使这三年来,他从未偷过懒,那也无法抹去心中的伤痕,也无法唤醒那些沉睡的灵魂,更无法手刃仇敌。他悲伤过,自责过。
但是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古封来到这里,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即使要死,他也要死在这里。这三年来,他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