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宇星的这番话自然是胡编乱造,勉强能够解释那位公主的质问,但其主要目的并不在于此,而是想用赞美的话取悦那位公主。
世人皆爱听赞美之言,不论高低贵贱。樱宇星想那位公主也应该不会例外,只要公主一高兴,就不会计较自己笑她之事。
对于樱宇星的鬼话,这位公主自是不信,知道这狡猾的家伙在变相地恭维自己,其目的昭然若揭。但她仍是不免有所心动,毕竟每个女子都喜欢别人赞她美丽,哪怕是浮语虚辞,所以她心里的火气还是消减了些许。
她口气稍缓,但仍含有些许怨怪,问:“樱宇公子,你以为你的这些言辞,能哄骗得了本公主么?我可不是你的水姑娘,受你的甜言蜜语迷惑。”
樱宇星觉得这话有些异样,其中似乎有股醋味,但他也不是很确定,就小心地回答:“在下并没有哄骗公主,那些话完全发自真心。”
他说这话时有些不自然,担心自己挨雷劈。
“哼。”那位公主轻哼一声,“鬼才信你发自真心。你必须接受处罚,不然,此事休想揭过。”
看来自己那些话还是起作用了,公主的口气里明显有斡旋的余地,樱宇星心中暗喜,恭谨地问:“不知公主要怎样处罚在下?”
“罚你此后一天必须讲两个故事,不准有所保留。别以为本公主不知道,你脑子其实把那些故事记得很清楚,先前却是托词说一时想不起来。而你真正的想法是,不满足本公主对那些故事的兴趣。这就好比吃饭一样,无论是多好的美食,吃多了都会腻,但每次只吃少量,你就觉得那永远是美食。你自始就对本公主藏有心机,此时被本公主点破,你还有何话可说。”
樱宇星暗自叹然,没想到这丫头如此鬼精,把自己当初的用意全看穿了,先前倒是小瞧了她,以为她表面成熟,内心仍是单纯的。
看来自己这次遇上对手,不过也不用怕,就算她是聪明的狐狸,也都不过自己这个老猎手。嘿嘿…。。“公主误会在下了,在下并非公主所说那般。但那些已经不重要了,公主既然想每日听两个故事,在下遵命就是。不过,在下不明白的是,公主昨日好像说过不再听在下讲故事了,今日怎么又让在下此后每日讲两个故事,这岂不是前后矛盾。”樱宇星以退为进,先应承一下对方,再委婉地刺激之——他可不是一个轻易就范的人。
“你!……”那位公主火气复燃,却是无言以对,她昨日确实说过自己此后不听樱宇星讲故事。但她认为那不能作数,那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句怨言,用来表达当时不满的情绪,并不是真的不想听故事了,可恨樱宇星居然抓住了这个话柄,令自己难堪。
樱宇星也不想把她惹得过于恼怒,让她明白自己不是随便任人拿捏的就行。于是他话锋一转,说:“公主莫要生气,在下一向记性不好,公主多半是没说过那种话,是我自己记错了。”
“当然是你记错了,本公主何时说过那种话。”她借坡下驴,而心里却在想,此事决不能就这么算了,日后有机会定要整治一番樱宇星,以解她今日之气。
两人赞熄“战火“,樱宇星推着这位公主走出藏书阁,顺着一条青石小径,穿行在花草树木间,通过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庭院,路过几个亭榭廊阁,来到昨日的那个小湖之上。
随后,樱宇星给那位公主讲起了故事,第一个是“灰姑娘”,第二个是“稻草人”。
这使得这位公主得到了满足,暗叹这家伙虽然可恶,所讲的故事却是极好。
午时末,樱宇星回到了行馆,走到水湘芸的房前,敲响了其房门,试探一下水湘芸在不在。水湘芸这几日总是外出,一般都是去找明纤纤,偶尔自己也去逛街,大多时候中午不在行馆。而今天凑巧她在,她打开门时,樱宇星闻到一股酒味混合着草药的气息。
“你在做什么?”走进房内,随口相问,樱宇星眼光落在窗前的一张桌子上,上面摆着大个的酒坛和一些草药。
“我在配置药酒,可以益气补虚,增加体力。”水湘云说。
“有没有壮阳的功效?”樱宇星放荡地问。
水湘芸一拳打过来,搥在樱宇星的胸脯上,羞恼地说:“你去死吧!下流的东西。”
樱宇星佯作很疼,用手抚摸胸脯,嘴里哀叫着。
“少在这装腔作势”水湘芸怒咻咻地说。
她心中有数,她的那一拳并未用多大力气,根本伤不到樱宇星。
樱宇星惫懒地笑起来,凑到水湘芸的旁边,开始认错讨好。
旁晚十分,明纤纤来到行馆,样子十分颓丧。
在樱宇星的房间里,水湘芸关心地问她:“纤纤你怎了?”
明纤纤一头扎进水湘芸怀里,呜呜地哭起来,随后说起一件令她揪心的事。
原来,雷元帝国的慑南王雷云鹤抓了她父亲,起因自然是那块人造的乌金钢。
本来雷云鹤看在海伦商行背景深厚、牵连诸多的份上,不打算为难明纤纤的父亲明万海,可是眼见那块乌金钢进入海伦帝国境内,追回来的希望十分渺茫,雷云鹤就不得已采取了下策:逮捕明纤纤的父亲,胁迫她交出乌金钢。
虽然明纤纤的父亲明万海并未参与此事,但他在雷云帝国的地盘上,雷云鹤想给他安个罪名并不是很难,而且协助窃贼转移赃物的是他的女儿,在雷云帝国的法例里也是有株连这一条的。
因为此事,明纤纤大伯明万山立即去求见海伦帝国的皇帝,希望海伦帝国通过外交手段让雷云帝国放人。
那位皇帝与明万山多少有些亲缘,就答应明万山的请求,同雷云帝国方面交涉了一番,但对方态度强硬,不交出那块乌金钢,决不会放了明万海。
中途,樱宇星突然插嘴:“原来你替朋友转送的东西是乌金钢,怪不得雷云帝国当时那般大动干戈呢!”嘴上如此说着,他心里却在想,可惜了那块乌金钢,若是落在自己手中,自己的雷元矛就可以提升了。
假如在未与明纤纤建立友谊之前,他一定会想办法将那块乌金钢弄到手,而现在他无论如何也不能那样做了。
紫印法衫用法力与他进行沟通,得知了他心里的感叹,暗中劝慰他说:“你不要惋惜了,那块乌金钢是人工合成品,对你的雷元矛没有用,你的雷元矛必须天然的正品乌金钢才能够升级。”
这使得樱宇星心里平衡多了。
明纤纤讲完后,水湘芸对她说:“你现在把那块乌金钢还回去,雷云帝国不就释放了你父亲嘛?你何须这样苦恼。”
“关键是…那块乌金钢已不再我手中,我已经转送给人,怎么可以再要回来。况且那块乌金钢也不是我的,我只是替朋友转送,根本没资格向…。人家讨要。”明纤纤抽抽噎噎地说。
“可是这件事情是因为那块乌金钢而起,你的朋友总应该为你着想吧。”水湘芸说。
明纤纤想了想,说:“只要我向他张口,他多半是会把乌金钢给我,可我不想欠他人情,所以就想着找个珍贵的东西补偿他。所以…。。我就……。”她的眼光瞄向樱宇星。
樱宇星心里一个激灵,随即想到了什么,说:“好你个明纤纤,在我这哭哭唧唧的,原来是想博取我的同情心,好让我帮你。你是不是瞧上我让你代卖那几样东西,想以其中最名贵的一件去抵偿那块乌金钢,你不想欠你朋友的人情,却把注意打到我的头上来了。”
明纤纤破涕为笑,来到樱宇星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樱宇公子果然是聪明人,一点就通。”“你少给我戴高帽,我那些东西都价值不菲,你休想从里面捞便宜。”
“就是因为你的东西价值不菲,我才过来和你谈的,我一时凑不出那么多钱,除非我向家里讨要。可是这祸是我自己惹出来的,我怎么好意思向家里伸手。所以呢…。。你就便宜点卖给我吧,大不了算我欠你的,日后我有了钱再补给你。”
樱宇星翻了个白眼,琢磨了一会儿,问:“你想要其中哪一样东西?”
“苦灵参!……或者千年蚌精的壳也行。”
“这两样哪个更值钱一些。”
“大概是苦灵参吧。”
“那就千年蚌精的壳卖给你。”
“谢谢樱宇大侠!”明纤纤高兴的蹦起来。
“先别高兴,你打算给千年蚌精的壳定价多少,又先付多少?”樱宇星问。
“就定价十万珠币吧,昨日里有一个人刚刚出到这个价钱。我先付五万珠币给你,剩下的先欠着。”明纤纤说。
“不行,至少先付八万珠币。”
“樱宇大侠,你就饶了小女子吧。抛开我明家大小姐的身份,就算把我卖了,也凑不上八万珠币。在海伦城里替红楼的头牌赎身最高的也超不过一万珠币。”明纤纤央求地说。
见她说的真切,樱宇星思量片刻,说:“那就以利息率来算,你欠我五万珠币,时隔一年,就得给五万五千珠币。”
“你也太黑吧!”明纤纤眉毛竖了起来,“哪家利息也没有这么贵,一年就要五千珠币的利息,你不如去抢。”
“你不答应,我就不卖你。”樱宇星说。
明纤纤转身走到水湘芸面前,摇着水湘芸的肩膀:“湘芸姐,你倒是说句话啊,你瞧你家那位,简直比奸商还要奸商。”
水湘芸顺时羞红了脸蛋,嗔怪地说:“你别把我和他说成一家,我可不是他什么人。”
“好吧好吧,你不是他什么人,但是他必须听你的,这总行了吧。”明纤纤扮出乖巧的样子,笑嘻嘻地说。
“去!”水湘芸瞪她一眼,然后走到樱宇星面前,说:“纤纤与我们共过患难,又曾经帮你买过媲玉锦,最近更是帮你宣传卖品,要不然你的那些卖品的价格也不会飞涨,有何好玩之事她也是不忘拉上我们,完全把我们当做朋友。你就别给她算利息了。”
樱宇星忿忿地说:“这丫头就是一奸商,你还把她当做好人。她就是看出你心软,才让你劝我的。”
听到樱宇星评价自己是奸商,明纤纤却不以为忤,反而把头别过去,偷偷地笑起来,心想由湘芸姐出马,就不信你樱宇星不就范。嘿嘿…。。果然如她所料,樱宇星在水湘芸的游说下,终于答应把利息降到每年只收五百珠币,比之初定的利息整整降了十倍。这是一个明纤纤能接受的价格,她立刻答应了。
谈完正事,明纤纤高高兴兴地走了,丝毫不见来时的颓丧。
樱宇星大有上当的感觉。
次日一整天无事,那位公主没有为难樱宇星,态度较之昨日温和了许多,似乎是忘记昨日樱宇星给她造成的不快。
下午的时候,樱宇星继续演练地伏咒,争取早日将其完全掌握,现在的他较之先前大有进步,成功率达到了十分之六。
傍晚,明纤纤又来了,这次不是来给樱宇星添堵,而是给樱宇星送钱。
她把五万面值的币票往樱宇星脑门上一拍,说:“大财迷,这是你的钱。”
樱宇星对钱一向没有什么免疫力,见那张币票拍过来,他竟忘了躲闪,那张币票堪堪贴在他的脑门上,随之向下滑落。
樱宇星慌忙用手接住,拿到眼前细看,50000珠币的字样让他的眼睛豁然一亮。
哈哈…。。他心里乐开了花。,自己不大不小也算是富翁了。
他的话倒也没错,在海伦城里,除了几大富贾,普通的商户一年内的收入也就在五万珠币左右。
他欣然地把那张币票揣进怀里,抬头看时,发现明纤纤正鄙夷地看着他。
“你为何这样看我,难道我收钱有错吗?”他问。
“收钱倒是没错,只是你这副见钱眼开的样子,实在令人恶心。”明纤纤毫不客气地说。
“喂?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我给你降了那么多利息,你不感恩不说,却来讽刺我。”樱宇星忿忿地说。
明纤纤一撇嘴,说:“若不是湘芸姐帮我说情,你才不会给我降利息,我无须承你的情,记住湘芸姐的好就是了。”
樱宇星有了一种作嫁衣裳的感觉,怨懑地说:“天下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好哇!你敢辱没天下女人,我这就告诉湘芸姐去,她也是女人,她会收拾你的。”明纤纤叫嚣起来。
樱宇星多少有些顾忌,觉得明纤纤挺会搬弄是非的,她若在水湘芸面前添油加醋的说上一番,没准儿水湘芸真会生自己的气,虽然不至于影响到自己和水湘芸的感情,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转而笑着说:“纤纤小姐莫生气,我刚才只是跟你开玩笑,不是真的对你有意见。那个…改天我请你吃饭。”
明纤纤斜乜他一眼,说:“算你识时务。记住!该我一顿饭,不准赖,要快点请。”
“一定一定。”樱宇星连连应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