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赐退后数步,拔出短剑,施礼道:得罪了。短剑一指,一招长虹贯日刺向马如龙。这长虹贯日乃是极为普通的招式,使剑之人依仗轻功飞身而起,快速刺向对手头胸等部位,乃是剑客远距离伤敌的常用招式。
马如龙知王天赐轻功了得,但见他短剑一指,便化作一道白虹扑面而来。如此之快仍不免吃了一惊。但马如龙纵横江湖数十年毕竟验老道,毫不慌乱横刀格挡。王天赐一剑刺在马如龙刀身之上却并不发力,竟以短剑借力,向上一纵,飘然落到马如龙背后。又一招穿针引线向马如龙刺去。这一扑一纵一刺,迅如闪电偏又浑然天成,飘逸灵动。直看的群豪如痴如醉,高声喝彩。
王天赐一招取得先机,便招招抢攻,逍遥游轻功神奇无比,各种剑法残招皆可以轻松组合。加之王天赐幼年时武学驳杂,斗了良久招式竟无重复。马如龙功力深厚刀法纯熟,意在阻止王天赐插手,不在伤人,出手留有分寸。二人你来我往,斗的难分难解。
此时张氏父子已稳居上风,赵柔毕竟是女子,体力慢慢不支,出剑慢了许多,身法也有些凌乱,显然已是强弩之末。张长风暴喝一声长刀一挥劈向赵柔腹部,张虎脚下一转,一刀劈向赵柔背部。这两人合击的招式乃是六合刀法中的绝学—战八方。此招最多可以四人结阵,若四人结阵便分别占据乾坤坎离四个位置,将对手困再中间,再同时出刀,任你武功再高也难以抵挡。此时张家父子占居乾坤两位,一前一后齐击向赵柔。
赵柔见张长风刀势凌厉,又听背后刀风*近,心知无法躲避。只好咬紧牙关刺出一剑意图两败俱伤。
只听两声呼号,赵柔后背中刀伏在地上血流不止,张长风手臂被长剑刺穿透胸而过,宝刀掉在地上,亦十分痛苦。张虎见父亲受伤心中大怒,怒喝道:拿命来!举刀劈向赵柔。
风铃见母亲顷刻间便要血溅当场,惊叫道:娘!便奋不顾身的向张虎刺去。
风铃这一扑立即露出一个巨大的破绽,陈浪挥剑刺向风铃。
赵柔惊呼道:铃儿小心。
风铃见母亲命悬一线,宁可自己受伤也要保护母亲,陈浪这一剑风铃是绝不可能避过的。风铃一剑格开张虎的钢刀,却不见陈浪刺来。王天赐亦是分身不暇,居然是小妍出手接下了陈浪。陈浪等人斗了良久,早已心力疲惫,小妍轻功厉害,常年打猎使得兵刃上的功夫十分简洁有效。几个回合下来便刺伤了一名手持长刀的汉子。
张虎见父亲颓然盘坐在地上,血流不止,急忙将张长风扶起,问道:父亲大人,你怎么样?
张长风喘息良久,道:只怕这条手臂要废了。张长风使刀多年一身武艺都在这手臂上,今日却被废掉,心中痛苦可想而知。
张虎怒道:我这就去杀了他们,给爹爹报仇。说罢提刀怒指赵柔母女。
风铃见母亲伤重,正难过,忽听张虎叫骂,心中大怒,道:你道本小姐怕你?说罢挺剑迎战。
欧阳宇轻摇折扇上前道:两位前辈深受重伤,二位还有心情争斗?
风铃收起长剑哀求道:欧阳公子快救救我娘。
欧阳宇收起折扇笑道:风铃姑娘不必如此,朱贤弟与在下有过命的交情,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岂有见死不救之理。说罢走到赵柔身后道:赵伯母,欧阳斗胆封闭你背后几处穴道止血,这些穴道封闭后背后会麻木,三日之内万不可运功冲开这些穴道,在下功力浅薄,还请赵伯母撤去内力。
赵柔点头道:多谢欧阳公子。
忽听一人骂道:欧阳宇你屡次为苍鹰帮恶贼施救是何居心?说话之人却是陈浪。
欧阳宇见陈浪围攻小妍,早就气愤不已,见他来问不屑的道:我愿救谁便就救谁,何须陈公子劳神。
陈浪怒道:你且看本公子这柄剑答不答应!说罢一剑刺向欧阳宇。
群豪虽然未见过欧阳出手,但欧阳家名震武林,必有不凡的本领,皆叹陈浪真是自讨苦吃。果然,陈浪一剑刺出,欧阳宇毫不在乎,就在长剑离欧阳宇脖颈仅有数寸之时才见欧阳宇侧身一避,伸出折扇一招点中陈浪胸口天池穴。陈浪低喝一声,长剑掉落,右臂麻木竟不能动。那几名围攻小妍的汉子急忙围过来将陈浪护在中间。
欧阳宇冷笑道:三日之内不可动右臂,三日之后穴道自解。
小妍脱困高兴的道:欧阳大哥你好厉害。
欧阳宇见小妍香汗淋漓,可见争斗之辛苦。柔声道:你没事吧?
小妍道:我没事,又向王天赐看去,叹道:马掌门好厉害,哥哥千万不要有事。
欧阳宇见小妍全神贯注的看着王天赐,唯有摇头苦笑。
陈浪手下那几名汉子见欧阳宇武功厉害,心知不是对手,便将陈浪扶到一边照看那些受伤的弟兄去了。
欧阳宇凝内于指,缓缓的在赵柔背上点几下,欧阳宇每点一下赵柔便不由自主的轻颤一下。欧阳宇竟像是使了极大的力一样,五指点毕欧阳宇竟然满头大汗。身子一晃几乎站不住,多亏瑾儿扶持。
五指点毕赵柔背上血便止住了,欧阳宇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道:每日一丸,静养半月可无碍。
风铃接过瓷瓶道:多谢欧阳大哥。
忽听咚的一声响,却是张虎跪在地上,张虎求道:求欧阳公子救救家父,大恩大德张虎永不敢忘。
张长风咳道:虎儿,不可!
张虎泣道:爹爹,您若有个三长两短,张虎如何对得起大哥和娘亲。
张虎为人粗犷倨傲,鲜少求人,今日下跪恳求,言语恳切群豪无不动容。
欧阳宇上前道:张镖头不必如此,张总镖头乃仁义之士,欧阳宇岂有不救之理。说罢走到张长风身前道:在下要拔出张总镖头身上这柄剑,只是会十分痛苦,还望张总镖头忍耐些。
张长风笑道:老夫行走江湖四十余年,区区伤痛若是忍受不了岂叫人笑掉大牙。说罢,长啸一声:老夫自己来!强运内力,将那长剑*了出来。那长剑被内力*出,飞了数丈方掉落在地上。
这刀剑入体难免痛彻心扉,张长风年过五旬还能自己*出体内利剑,着在令人叹服。又见他*出长剑之后,左手竟将青石地砖抓了五个个深深的指痕。可见疼痛绝非一般人能忍受的。
欧阳宇叹道:张总镖头豪气干云在下佩服。又道:我要点张总镖头几处穴道,还望张总镖头不要运内力抵抗。
张长风道:有劳欧阳公子。
习武之人常在刀口舔血,戒备心极强,这撤去内力任由他人施为之事难免叫人难以接受。
张虎见欧阳宇与苍鹰帮之人交往甚密,心中颇为担忧,不安的道:这……,非要撤去内力不可么?
瑾儿怒道:我家公子好心救人,你居然怀疑我家公子。你可知公子点穴施救要耗多少内力?真是不识好人心。上前拉着欧阳宇的衣袖道:公子你身体要紧,不要管他。
瑾儿一席话直骂得张虎张口结舌无话可说。
张长风责道:虎儿,不得无礼。又道:老夫今年已经五十有六了,什么阵仗没见过,今日若命丧于此也不算夭亡了,只可惜我那大儿子死的冤枉。
欧阳宇劝慰道:张总镖头不必难过,在下这就为总镖头疗伤。说罢又凝气缓缓的点张长风几处穴道。
欧阳宇问道:张总镖头感觉如何?
张长风谢道:老夫觉得好多了,多谢欧阳公子。
欧阳宇笑道:我再写张方子给张总镖头。说罢只觉脚下一软,便委顿于地,面色苍白如纸。瑾儿泣道:公子你怎么样?
欧阳宇摆手轻笑道:无妨,我休息片刻即可。
张虎方才还对欧阳宇不放心,今见欧阳宇为救父亲内力消耗过重,心中羞愧难当,朗声道:日后欧阳公子若有吩咐,我张虎要是皱一下眉头便不算好汉。
欧阳宇道:我正有一件事相求。
张虎拍这胸脯道:欧阳公子请吩咐,张虎扑汤蹈火一定做到!
欧阳宇道:请张镖头暂且不要为难赵伯母等人。
张虎惊道:这……这……公子说的暂且是多久?
欧阳宇道:赵伯母等人返回苍鹰帮之前。
张虎眼望父亲,只见张长风点头便道:好,我答应你。说罢命人抬了张软轿将张长风放上,又向欧阳宇一揖,告辞而去。
赵天霸暗想,欧阳宇的丫头居然在雪儿的秀楼里,难道二人真有隐情?又见欧阳宇功力深厚且器宇不凡,若不是太过善良少了些霸气倒不失为理想的佳婿。又想到雪儿从小便没了母亲,虽然衣食无忧但毕竟也受了不少委屈,在自己心目中雪儿依旧是个小女孩,没想到如今已经有了心仪的人了,时光真是不等人啊,倘若二人情意倒是可以顺水推舟成全了他们。
赵天霸又见王天赐和马如龙斗在一起,王天赐年纪轻轻武功却是不凡,只是这轻功似乎再哪里见过。赵天霸灵光一闪恍然大悟,这轻功和自己学的那套剑法颇有相似之道,难道这竟是逍遥经上的武功?这小子究竟是何人怎么会逍遥经上的武功?
马如龙退出数丈收刀卓立,叹道:罢了,少侠武功不错,老夫胜不了你。
王天赐恳切的道:承蒙马掌门刀下留情,晚辈感激不尽。
马如龙眼望赵柔道:我儿的血债,它日我定会讨还。说罢领着随从拂袖而去。陈浪见张长风马如龙皆去,心知报仇无望,亦领人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