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打上了马赛克的电视屏幕让观众看起来并不是很恶心的感觉,但是多年从业经验,土生土长在云江市的孙成岩第一时间就认出来案件的发生地,正是张队长被死亡的第一人民医院附近。鲜红色的红十字安静的矗立在医院最顶端,和底下的红色相互映衬。
孙成岩不再迟疑,既然是总机的电话说明这一次的事情绝对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自己已经快二十年没有接到过事态这么严肃的电话召集,在现场已经有员警的情况下还没有告知自己死者的名字。
焦急的抓起放在门口外套,朝着厨房方向大声的嘱咐一句:“午饭不用做那么多,雪健和罗立待会和我一起出去,晚上有可能也不回来。你们自己随便吃点。”
说完之后更严肃的盯着蠢蠢欲动的女儿,警告不听话的女儿:“好好在家待着,陪你妈过节,不要到处乱跑。”
已经在快速换上鞋子的两位跟班率先奔着楼梯跑去,坐电梯太浪费时间,这么严肃的召集只有出大事的时候才会这么干,令人难以想象的办案压力,还有案件结束之后的升职,都是令人兴奋。
悠长的警笛带着红蓝相间的炫目光芒消失在滚滚车流里,难得的假日让大街小巷里挤满了放松的人群,出门在外唯一的感觉就是人太多了,今天除了看人就没看到什么好风景。
同样已近中午的繁华闹市现在却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所有人都尽量伸长脖子,就像等待喂食的鸭子一样,两只眼球尽可能的越过那道黄色的封锁带,看着那些被烙印在大地上的肉饼。
松软的肉体、断裂的白色骨头,因为冲击力太大飞出去的眼球还有纳西额随处可见的白色脑浆,构成了一副抽象画作,那些第一次见到这样死亡现场的民警已经躲在外面大吐特吐,把所有的东西都尽可能的吐出来,污染地面和空气。
身着白色大褂孤家寡人一枚的老吴带着自己徒弟四位实习法医,不断的摆弄着那些散发着诡异香气的肉体,香甜的味道弥漫在死亡现场,让口腔不断的分泌着口水,刺激着喉结的不断蠕动。
老吴平静的抽动着自己的鼻子,仔细的分辨着这个味道,尽可能的和脑海里的记忆挂上钩,低头注视着每一具尸体上摆上的一个菊花环,低劣的编织手法就像第一次见到周宗军的时候一样。
白色素雅的菊花嘲笑着纳西而周围忙碌的员警,还有不远处充满了好奇心就算是午饭时候也不愿离去的人群,平淡的日子,休闲的假日,这一切都让人们的好奇心膨胀到顶点。
开始了嘛孙庆东,把一切都搞到最大,果然是你的风格。打算彻底员警拉进来做祭品,当你的挡箭牌,真是好算计。杨华勾着脖子,嗅着熟悉的香味,就像自己手腕上的蛇环一样,黑白相间的纹理不断的散发着那股子香甜的味道。
仔细的再瞅瞅地上躺着的几位,有两位还没有彻底被破坏的衣服标示出死者的身份,肩上的警徽和深色的制服表示这二位也是员警一员,再加上之前已经挂掉的那位,员警已经有三位死在这起案子,要是能主动放过这件案子才会有鬼。
看着熟悉的警车载着熟悉的三人组到来,杨华缩缩脖子,摸一摸手上的蛇环,转身推开了越来越多的人群,向着空荡荡的街区走去,正好现在乘着人少赶紧购买一些必须的物资。
陈暮独自一人呆在这个空旷的大楼里,难得的安静让自己放松下来,还是习惯独自一人呆着的陈暮默默的坐在冰凉的地上,让最近混乱的思绪平静下来,感知着胸前那枚奇特的戒指。
青色古朴的玉戒指在陈暮的试探下散发着青色的光晕,缓缓的送胸前浮起,运用从各云叔那里得到的方法,竭尽全力的保持意识的同步,向它提出问题,请求得到答案。
陈暮一瞬间感觉自己脱离了困扰自己长达21年的身躯,好像回到了婴儿事情那样,优哉游哉的在一片黑色的空间来回畅游,漫无目的的就快要同化在里面。
不知道飘荡了多久的陈暮安静的感受着每一缕从身边滑过的黑色流动,带起的波澜推动着自己向着更深处移动。每次和它们交汇的时候总是有一种憎恨从里面传递过来,不知道它们是憎恨什么。
不知道飘荡了多久的陈暮终于在被无数次的推动之后见到了一缕金黄色的光芒从远处闪现,点亮了这片幽暗的地域,虽然自己已经习惯孤独的滋味,在这里只留下自己一个的时候还是不舒服,人毕竟是群居性动物,依托社会去生存。
奋力向着那一闪而过的地方游动,陈暮才发觉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飘动的方向,虽然只是简单的控制,和之前自己一点不能掌控有着天差地别。
慢慢靠近的陈暮就像是看到闪光一样,没有眼睛的视觉变换,直接在脑海里勾勒出图案一样,金黄色的球体安静的附在这片独立的空间里,外围那一圈青色的流光格外显眼,偶尔才会有一缕金色从青色的光圈里透出来。
逐渐靠近的陈暮一下子就被大力牵扯过去,吸进了青色的光晕,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的湖面偶尔被清风吹皱,荡起一丝涟漪。
进入内部的陈暮一点惊惶都没有,云叔已经之前的解释里警告过这种情况,只要小心求解的时候不要触怒里面的存在就可以。唯一的困难就是从哪些无尽头的幻觉里找出那各位已能够解答自己疑惑的意识。
蓦然展现出来的第一个幕布就是自己第一次做的离奇之梦,黑暗的房间和走道里,一个漂浮的人影垂着黑色的长发,慢慢的行走在走廊上,修长的高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银白的连衣裙凸显有致的身躯,让陈暮很轻易的就辨别出来者的性别。
就像一个旁观者,看着它停留在312寝室门前,伸出一只素雅的右手,敲击着房门,没有一丝声响出现,一道道银色的光芒去穿过木门进到房间内部。
敲打了半天的她停下了敲击动作,有点迟疑的收回了手,好像感觉到什么一样,回身看看对门的312寝室,没有发现的她回身抬腿越过了不算是障碍的木门,让陈暮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一道道银色的绳子束缚在自己的身体上,暴起的青筋显示出自己已经将力量调整到最大,但是还没有挣断只有尾指粗细的绳索,反而像牛筋一样越来越紧,少许的绳索已经进入自己的肌肉里。
就像看着一幕幕无声的哑剧,同样待在半空里的陈暮感觉一切就像被快进一样,录像不断的超前拨动,越过了那些无聊却深印在脑海里的对话,看着一条黑色的影子像蛇一样,从门缝下出现,最后化成一块方形的幕布,带走了那位奇特的存在,同时一个被剥光的肉体丢在自己的身上。
场景渐渐模糊,就像拨动了下一部一样,从夜晚换到了上午,那个带着倾盆大雨和悲凉的上午,自己第一次被母亲和奶奶之外的女人抱住,那个熟悉的银色虚影同样在自己抱住了自己,透过凌小佳的身体看到了一个半截虚影缠住了自己,自己却一脸回忆和感伤。
这一次不同的注视让陈暮注意到有一点不同,就像杨华事后和自己叙述的不一样,他只不过是后退了一小步,脸上带着的也不是惊愕和恐惧,而是深深的戒备。
然后就是周宗军留下的那张自己还有杨华找遍了也找不到的纸条,独特的信封就像突然出现在旅行箱里一样,专门等待着那位丧子的老人拿到一样,然后被负责的员警取走。
还没有思索结束的陈暮又一次感觉到模糊,不断支离破碎的光影慢慢消失,还有杨华脚下的那段不正常扭动的影子,变换莫名的形状昭示着可怕的力量。
再次变换的场景直接跨越到那次杨华提议的冒险里去,二人都是面色肃然的戒备着那些可能出现的妖魔鬼怪,不过杨华只不过带着是虚假的笑脸,更多的时候把视线放到自己的身上。
慢慢行走的二人知道遇到了那个半截脚印之后杨华才正式的警惕起来,随着脚下开始延伸的影子,小心的探寻周围可能出现的危险,那些据说能降妖除魔的符纸和挂件被丢弃在一旁,他的左手死死的握住那半瓶黑狗血。
再次被快进的场景转换到自己和他被困在三楼尽头的时候,主动挡在前面的自己没有看到杨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后面那堵发白的墙壁慢慢的扭曲,一个银色模糊的虚影被镶嵌在上面,杨华却伸手打开了瓶盖,将一些液体泼洒在墙壁上,让那个虚影痛苦的扭动着身体。
之后就是一声闷哼,企图攻击的流浪动物们就像受到了非常严重的惊吓,飞快的逃离了这里,留下了一地的污秽和臭气,还有杨华第一次显示出来恐惧的面孔,苍白色的脸上多出了二两虚汗。
慢慢消散的场景带着陈暮的意识脱离了这个孤寂的夜空,没有去寻找那位云叔口中无所不知的存在,心里头不断的思量着杨华每一次出现的意义,还有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想法。
正在被思恋的杨华现在做着正经事,带着从超市低价促销购买来的月饼进入了开始之地,没有停留的来到三楼的尽头,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融进了那堵厚厚的墙壁,外面就是十米高的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