樾义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趴在温暖的大地上,四周很安静,听不见饕餮那难听的吼叫,自己不过是做了个梦吗?他在心里说着,揉着眼睛坐直身体。
然后映入眼帘的第一件事物就是一张满口獠牙的大嘴巴。
樾义“嗖”地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也顾不得细看四周,就准备撒丫子开跑,却不料斜下里伸出一支又细又瘦的手,轻轻的握住了他右脚的脚踝,樾义一个趔趄又五体投体地回到了自己刚离开的地面上。
“御龙父大人,请不要害怕,球球不过是一只牧宠,没有主人的指令它是不会攻击人的,请大人你务必放心。”一个恍若两岁婴孩的声音在樾义耳边轻轻说道。
樾义回头寻音看去,却看到一张老得和树皮一样的小脸,这张脸的主人身高不过一米二,居然还身披着只有在那种中世界骑士电影里才看得到的锁子甲,再向后看去,樾义的脸直接变得惨白。
他看到是什么?全身披甲,头戴龙形头盔的战士,虽然他们现在是单膝跪地的,但是就以他们跪地的高度计算起来,每个人的身高也不会下于两米,最重要的是这群壮硕的战士手里还全部握着几乎与他们等身长的巴掌宽的重剑,在这群战士的身后是一群蜷卧在地的长着红色鳞片和畸形长角的蜥蜴,从蜥蜴们鼓鼓囊囊的腮帮子露出嘴角的獠牙来看,这群家伙上下颚的咬合力绝对超越所有樾义知道的爬行类生物,至于蜥蜴们身后那种快长到天上去了的紫色树木是什么,樾义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他只想再站起来,然后夺路狂奔!
可是自己右脚的脚踝就像是和那个矮小老人的手掌长到了一起,无论他怎么用力也无法挣脱,樾义绝望地扭过头,然后彻底地石化。
因为他看见,在他目力能及的天空里悬挂着的,是那让他魂牵梦绕,辗转反侧,也百思不得其解的,那让他坠落山崖,身名齐毁,再也不见天日的,那让他一落千丈,跌入低谷,在无法登上赛场的,九轮紫色的,太阳。
樾义就这样呆呆地望着陨界九日,接着突然认命似地低下头颅,深深地说了两个字:“次奥!”
他身后的小老头一脸茫然地望着他的脸,然后以小心翼翼的口气问道:“御龙父大人,次奥是什么意思呢?”
樾义完全听不见对方在讲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在自己心里打着小九九:不是吧穿越了?这尼玛是什么坑爹的地方?不会有熊猫人吧我去?不会是遥远的德玛西亚吧我去?不会有个带草帽的少年突然跳出来和我说:“嗨!我们航海去吧我去?不会有扭着水蛇腰笑靥如花背后就同黑刀子让人把我拖去切那啥啥啥的腹黑女人吧我去?不会有什么动不动就翻个加血加魔加各种神状态的椅子出来坐着的神奇圣骑士吧我去?不会有什么背着一把黑尺子又会胸口碎大石又会炼制各种丹药还怎么打也不会输的奇怪男人吧我去?我还有一大堆的事情没做完呢亲!我还得去揭穿那个人面兽心的教练呢亲!我还有个包裹送到了莫名其妙地女人手里没有查收呢亲!尼玛贼老天你怎么就让我穿越了呢?你是不想让我到上面找你的时候给你好评了是吧!!!
好吧既然穿越了,既然这个地方已经看上去不正常了,既然这个拉住我的脚的老头看上去没什么恶意也不会和我搞基,那么……樾义转过头看向一脸茫然地小老头,突兀地问道:“喂喂,我的超能力是什么?”
小老头似乎被自己的“御龙父大人”这一惊一乍的举动给彻底打蒙了,摇了摇头说:“什么超能力?大人?次奥吗?”
樾义差点一口血喷到小老头的脸上,大爷,我是新手好不好,这是在求新手指引好不好,你不要卖萌卖得这么明显行吗?
就在樾义这厢还在心里吐槽的时候,一个甜糯到人心里去了的女声突然传来:“米尔森大人,你在地上界待的时间太少了,没法和这孩子交流也是可以谅解的,还是我来和他说吧!”
樾义听见这个声音脖子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再循声望去,立马又心生夺路而逃的心情,因为这个开口说话的女人,正是那个南区12街13号里接受了快递又一把火把包裹烧掉还召唤出饕餮把樾义追了个半死的——“美杜莎”!
“美杜莎”瞥了一眼樾义惊恐的表情,柔和地笑笑,说:“哎呦,我又不会让球球吃了你,表怕吗少年。”
球球?樾义看了一眼悬浮在半空中的那张狰狞的大嘴,没来由地打了个寒噤。
“美杜莎”无视掉樾义的表情,继续说道:“呐,现在呢,我先介绍一下自己,我叫菱纱是一个魔物牧人,接下来呢要恭喜你了,你在刚刚的那道选择题里选择了一个再正确不过的答案,现在你所在的地方是陨界龙域龙父冢的墓碑,欢迎你来到陨界哦!”
“可是……”
“呐,你也听到刚才米尔森大人是怎么称呼你的了,你可是新一届的御龙父哦,很牛很牛的存在哦,统领整个牧人族的存在哦,当好了钱财美色荣华富贵哦,所以呢,现在很高兴很开心很迫不及待什么的吧?”“我没有……”
“没有?没有也没有办法了哦?”“美杜莎”,不对,菱纱看着樾义,甜甜地笑笑,伸出一支修长的手,把一颗小小的黑漆漆的挂坠丢到樾义手边。
樾义疑惑地捡起吊坠,那是一枚小小的獠牙,像是一柄微缩版的小匕首,接着九日紫色的光芒可以看见上面隐约雕刻着什么。
獠牙似乎有着一种神秘的吸引力,吸引着樾义的目光越陷越深,直到最后他终于看清楚那上面雕刻的是什么,看见了樾义却又一次石化当场。
菱纱耸耸肩,又接着说道:“呐,我们公司的货可是从来都退不会来的哦,小樾义,因为啊,自古华山一条路吗,呵呵。”
樾义似乎完全没有听见她说了什么,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獠牙吊坠,似乎上面可以开出花来。
当然,獠牙上不开不出来花的,那上面只是巧夺天工地刻了一幅画——一条飞舞的黑龙,黑龙的背上,是一个手持巨大战锤仰天长啸的男人,不知为何,那么小的画面,樾义却可以看得那么清楚,那么*真,那么肯定,那个男人,就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