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昂早晨起床的时候,包子已经走了。消灭掉包子做好的早餐,陈子昂拨通了朱炳坤的电话,告诉他在龙首塔公园门口汇合,然后去拜访老师傅,朱炳坤说他武功练到人间极致,带上他也好做个保镖,这样就不会发生被人用剑指着却毫无办法的情况了。挂上电话,套上一身运动服,到楼下打了个出租直奔龙首塔公园。
刚一下车,就见朱炳坤站在公园门口,走来走去,跟守在产房外边的男人一样。
“你转什么呐?不就是见个面,事情还两说着呢。”陈子昂有些不明白,朱炳坤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没有定力,难道练武的都是这个德行?
“嘿嘿,你不知道,它对我太重要了。”朱炳坤嘿嘿一笑。
陈子昂上次忘记了管老师傅要电话,否则也不会这样直接找上门,要知道,这种贸然上门有些时候不太招待见。
敲开门,老者刚好在家,只不过家里有一个道士客人坐在沙发上。道士年纪和朱炳坤相仿,三缕短须,面容清瘦,身上是灰布的道袍,乌黑油亮的头发梳着道髻,上边别着一支牙簪。
“老师傅,打扰了,不知道您有客人,我们改天再来吧。”站在门口,陈子昂尴尬的道。
“不打扰,正要找你,快进来吧。”老者微笑道。
陈子昂一听正要找自己,估计是事情有了眉目,因此便不再客气,直接进来屋内。朱炳坤则是紧跟在陈子昂的身后一言不发。
“这位是曾道长,乃是世外高人。”
“这位是陈子昂,我和你说的那个疑似夺舍的人。”
老者吧陈子昂和那位道长相互介绍了一下,却没提朱炳坤,陈子昂正担心朱炳坤会不会因此发飙。然而,令他意外的是,朱炳坤静静的站在陈子昂身后,毫无表示。而对面的曾道长也仿佛没看到他一般。
“小陈,能不能再和我说一遍你的情况?”曾道长严肃的问道。
陈子昂只好把事情从头到尾详细的说了一遍。曾道长则是低垂着眼皮,双手拢在袖子里静静的听着。话说完了,陈子昂一脸希冀的盯着曾道长,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确切的解释。
“小陈,不知道你可曾听过‘借尸还魂’。”曾道长睁开双眼,眼神明亮,似九月繁星。
“听过,故事会里常有这种故事。”陈子昂如实道。
“你的情况就是借尸还魂,这不是故事,这种事虽然比较少见,但不不是没有先例。这也是你命不该绝。”曾道长面色凝重,仔细斟酌着词句。
“那算不算夺舍?”陈子昂问,这是最关心的,他还不想成为替天行道的对象。
“算,不过,我们对你这种情况一般不会插手,天命难违。”曾道长捻着胡须道。
“这么说我的存在就是合法的,那么,还请老师傅把这条锁链收回吧,东西贵重,我怕万一哪天弄坏了,赔不起。嘿嘿”陈子昂讪笑着从领口掏出那个黑黝黝的铁锁链。
“这个你先戴着,一体二魂,想必是你们有什么协议,这个拘灵锁又叫拒灵锁,可以让你免受其他有法力人的窥探。”曾道长道。
“好了,这个事到此为止吧。小陈呐,我姓高,名振宇。以后你就的叫我师傅了。”一直未曾说话的老者笑呵呵的对陈子昂道,经过曾道长的鉴定,高振宇算是放下心来,当然,也要实现自己的承诺。
“师傅好。”陈子昂连忙站起来躬身行礼,事情基本还算解决的完美,除了脖子上的铁链没有摘掉,是个小小的遗憾。
“恩,好,我高振宇言出必诺,这大概就是你的机缘,反正我也是快要入土的人了,这套秘传八段锦真要是跟着我埋进土里,也是可惜了。江湖有句话说的好,叫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不能限制你去如何如何去做,但是还是要告诫你一点,侠以武犯禁,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望你好自为之。”高振宇正襟端坐,朗声道,八九十岁的老人家说起话来跟洪钟一样。
之后,陈子昂和高振宇越好每天下午五点在龙首塔公园里会面。陈子昂和朱炳坤就离开了高振宇的家。
其实曾道长没有收回拘灵锁,并不只是防止其他高人窥探,而是要封住陈子昂的法力。一般的借尸还魂者,都是一体一魂,前魂去,后魂来,这样的情况,还魂后的人还是个普通人,只是换了一个身体。而像陈子昂这种情况,前魂未去,后魂已至,两魂共处一体,那么必然是有灵魂之间的协议,也就是说,前魂有事情要后魂去做,如果后魂做到,那么前魂则意识尽去,留下的却是无比精纯的能量和后魂融为一体,这个时候,后魂就有了法力。
在人世间,有法力的人必然不满足于平凡的生活,极有可能作奸犯科,成为一个超人罪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曾道长的意思是用拘灵锁限制陈子昂,不让他发现自己拥有法力的事,让他平平凡凡做一世凡人。可惜,曾道长毕竟不是神,不清楚凡是存在的事物,必有其存在的理由,所谓存在即合理,这并不是他一个人所能压制的。
出了高老爷子的家,已经是中午时分,陈子昂一直在考虑是否要传授朱炳坤功夫的问题。传吧,高老爷子没有传给朱炳坤肯定是有理由的,而且,传功之后,陈子昂不能保证朱炳坤不会作奸犯科,自己也没那个本事去约束他;不传吧,自己这身功夫是通过朱炳坤引荐学来的,虽然之间有些差池,但是这就是机缘,不传就有了过河拆桥的嫌疑,更何况当初是朱炳坤把受伤的自己送进医院,这也是个人情。
“朱哥,问你个事,当初你向高老爷子拜师,他为什么没看中你?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这个事的理由”陈子昂转过脸,看着朱炳坤认真的道。
“我就知道你早晚会这样问。我曾经是个佣兵,高老爷子是嫌我身上的杀气太重,手上的鲜血太多。我不想骗你,事实就是这样的,至于教与不教,你看着办吧。我不会强迫高老爷子,自然也不会强迫你,学这个功夫,我只是为了治伤。”朱炳坤洒然一笑,故作轻松的道。
“佣兵,不知道佣兵的承诺如何?”陈子昂想了想,微笑道。
“一诺千金。”朱炳坤止住脚步,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