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辰一行人再次上路,路上平静无澜。
“玛德,这里停一下……”杜辰从马车出来,语气有些奇怪的说。
“是的,少爷。”玛德停下了马车,叹了一口气,少爷还是没能忘记吗?
杜辰下了马车,站在这条小路的中间,张开双手,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完全不在意地上的尘土。
“这里,还是没有变啊!空气还是那么清新,树林还是那么密,阳光依旧那么温暖,连这里的沙子,都没有变……”杜辰手里抓起一把沙子,低着头喃喃自语:“只是,人呢?”
“为什么停下来?不是要赶路吗?”温丽儿掀开车帘,疑惑的问。
“嘘!丽儿小姐,别打扰少爷……”玛德指了指坐在小路中央的杜辰,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温丽儿这才注意到坐在小路中央的杜辰,杜辰明显在发愣。手上抓着一把沙子,却只是呆呆的看着手掌,任由沙子从他的手指缝中流下去。
“他怎么这样不讲卫生?直接就这样坐在地上?多脏啊!不行,我得把他拉回来!”温丽儿说着就要下马车。身为贵族,干净也是必须要保持的,杜辰这个样子,哪里还有贵族的样子?简直就跟街上的流民一般无二!
玛德阻止了温丽儿下马车的动作,压低声音道:“丽儿小姐,还是别去打扰少爷的好,少爷需要的是一个人独处的时间……”
“为什么?”温丽儿有些不明白,这样坐在小路上算哪门子独处?
杜辰看着手中的沙子,嘴角带着一抹笑容。
还记得第一次的相遇,你这个笨蛋,当强盗都不会,面也不蒙,声音也不变,就这样站出来要抢劫我们。
清楚的记得,当时你说的话:……我只要钱,以后会还的!这是一名强盗该说的话么?真是个笨蛋,要是强盗都像你这样,那强盗还用活吗?
很美,真的很美,我当时第一眼见到你的想法就是这个,除了母亲,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你一定是哪位女神掉落凡间的吧?当然,你的那对凶器,我也绝对不会忘记的!我终于可以说出这句话了,你要是在场,你一定会打死我的!呵呵,我宁愿你现在在场,我让你打也没关系,反正我现在皮糙肉厚,最不怕打!
你是除了母亲和玛德,当时唯一让我感觉到温暖的人,白痴,呵呵,白痴呢!从小到大,只有母亲和玛德是真心的不歧视我,真心待我,我以为只会有他们在,但直到遇见了你……
善良的你还为我着想,编理由让我有信心,记得当时你是说等我长大就可以修炼的,真的是一个很烂的谎言呢!不过,我喜欢……真的喜欢……
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么?如果有,我想我是的……
对不起呢,这么久都没去看你……月泉儿……
背负的太多,想的太多,把自己绕进了一个圈子里,不想带着你一起,背负……
“就是这样……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不让你去打扰少爷了吧?”玛德叹了口气,少爷的心思他何尝不知?只是,他能有什么办法?
温丽儿看向杜辰,认真的看。杜辰的嘴角挂着一缕笑意,那不是平常他整天挂在脸上的笑容,不是他那种坏坏的笑容,也不是那种面对她的那种笑容,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干净而温柔。
“他一定很想她吧……”温丽儿有些失落,自己还是没能走进你的心吗?
“是啊!少爷已经有几年没见过她了……”玛德无奈的点点头。
“那为什么杜辰不去找她?”温丽儿问出心里疑惑已久的疑问。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大概只有少爷才能知道……”玛德摇了摇头,并没有能说出什么。
你有故事,对么?杜辰,你的故事,什么时候才愿意和我共享?什么时候,你可以也对我露出这种微笑……
杜辰嘴角带着微笑,手中的沙子终于漏光,只剩下漏掉沙子堆起的一个小沙堆。
杜辰终于从回忆中醒过来,有些发愣的看着小沙堆,突然笑了起来,站起来拍了拍手掌,又拍了拍屁股,然后仔细的看了小沙堆一眼,踩了上去。沙堆重新变成一堆散沙……
杜辰伸了个懒腰,遮着眼睛看着太阳,阳光的刺眼,让一直直视太阳的杜辰忍不住流下眼泪,但他却坚持看着太阳。
等我,等我,等我有一天,让这个太阳成为你的装饰……
杜辰走到玛德面前笑着道:“玛德,走吧!”
“好的,少爷。”玛德微笑着应着,看来少爷并没有事,这样就好,自己也可以安心。
“嗯?你干嘛呢?一直看着我,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杜辰奇怪的看着温丽儿,不解的问。
“哼哼!”温丽儿哼了几声,掉头就爬进了车厢,理都不理杜辰。
“额,这是怎么了?”杜辰看向玛德,后者怂了怂肩膀,表示自己不理解。
“女人真是麻烦,早知道就不该带她来了……”杜辰嘟嘟囔囔的也爬进了车厢里。
一行人再次出发,这次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发生了吧?
杜辰这最后一段路,咳咳,听着怎么这么别扭,总之,这最后一段路是平静的走了过来,杜辰一行人很快到了几年前来的那座山。
杜辰让玛德把马车停在了离那座山比较远的地方,至少看不到那座山,毕竟,这座山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玛德和月泉儿知道就知道了,杜辰知道她们值得信任,况且,当初的情况也没的选择……很显然,温丽儿并没有让杜辰到愿意把自己最重要的秘密与她分享的地步。
杜辰独自一人徒步走到那座山前,看着眼前的这座山,杜辰突然感概颇深。
这是给予自己希望的地方,也是自己成为强者的起点,这里,不仅仅是亡灵谷那么简单……
现在,自己又再次回来这个地方,自己唯一的希望也在这里,似乎,自己再次回到了原点,是巧合么?还是命运……
杜辰做了个深呼吸,走了进去……
里面还是跟当初来的一样,没有任何有生命的东西,甚至连一根小草都没有。地上只有细细的沙子,有一条小路蜿蜒曲折的通向未知处,那里,是克里斯所在地……
杜辰沿着小路走着,一切都没变呢,只是,自己却变了许多……
很快就到了小路的尽头,一个山洞出现在杜辰眼前,山洞还是那么黑暗,也不知道克里斯这是什么嗜好……
杜辰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杜辰刚走进去,一根蜡烛就亮了起来,照亮了山洞,还是那个摆设,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
杜辰坐了下去,刚坐下,克里斯就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杜辰对面,盯着杜辰。
两个人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互相看着对方,有些压抑的气氛。
“小贵族,你又回来干什么?”克里斯打破沉默,率先开口。
“克里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再回来?”杜辰有些低沉的语气响起。
“哦?不不不,我怎么可能知道呢?我可不是神……”克里斯摇了摇头,否定了杜辰的话。
杜辰道:“可是,我可是很清楚的记得我当初离开的时候你说的话……”
“哦?我老了,我可不记得几年前说的话……”克里斯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
“要不要我告诉你?你曾经说”我会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说你不知道,那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杜辰突然站起来,把脸凑到克里斯面前,毫不畏惧的盯着克里斯那张可以吓死人的脸道:“你不是神,但你是恶魔!”
克里斯还是面无表情的道:“不不不,小贵族,你太高看我了,我怎么配得上恶魔这个称号呢?这个称号可是我的主人专属的,我最多算是恶魔的仆人罢了。小贵族,不要再搞错了哦!”
“克里斯,你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杜辰愤怒的朝着克里斯咆哮着,自己已经快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整的快疯了,这些东西压的自己喘不过气,自己就像一匹马,这些东西就是一根马鞭,不停的鞭策着自己,根本不让自己喘气。
克里斯这次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他笑了起来,只是一张几乎等于骷髅的脸突然笑起来,简直就让人毛骨悚然,杜辰都被克里斯的笑容的吓得坐回了位置。
克里斯无声的笑了一会,才终于开口道:“小贵族,你知道吗?我要杀你甚至只需要吹一口气……”
杜辰绝对不会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从见克里斯第一面的时候,杜辰就深信不疑……
“但是你不会杀我的,对么?”杜辰很有自信的说。
“被你猜对了,我的确不会杀你,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些小小的惩罚,比如……”克里斯说着就用手指指了杜辰一下,杜辰就变成了一只老鼠!
“吱吱……”杜辰不安的叫着。
“知道吗?我对你的惩罚可以不止这个,又比如,在外面等你的那个老仆人?或者,那个小姑娘,啧啧,长的挺标志的,要是毁了,有点可惜呢……”克里斯脸上的笑容,真的就如同恶魔一般。
杜辰不会怀疑克里斯话语的真实性,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他可是恶魔的仆人!
“亲爱的小贵族,现在你明白了吗?你没得选择……愿意也得做,不愿意也得做……”克里斯靠近了杜辰,脸上的血管清晰可见,再配上他的笑容,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克里斯有些神秘的笑着道:“小贵族,实力,才是在这个世界上立足的根本,没有实力的你,凭什么跟我讨价还价?在这个世界,只有强者才有话语权,也只有弱者才会无谓的愤怒,明知道,这样带给敌人只有快感,而没有失败……不知道小贵族,你是哪种人呢?”
杜辰只能哼哼的叫几声。
“哦,我倒是忘记了,你还不能说话……”克里斯轻拍脑袋,一脸恍然大悟,又是一指杜辰,杜辰又恢复了人形。
“我两者都不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也只想做一个普通人……”杜辰愤怒的开口道。
“不不,你没得选择,做什么人,不是你能够决定的。除非,当你的实力,足够你决定打时候……”克里斯收起笑容,继续面无表情的说。
“……”杜辰沉默了,自己的确没有办法反抗,就算自己不要命,可是玛德他们呢?自己可以不在乎么?
“我这次的来意,你已经知道了吧?”杜辰盯着克里斯,转移话题道。
“我知道,办法多的是……”克里斯面无表情的说着。杜辰听了克里斯的话,很是惊喜,方法很多,那就好办多了,就怕没得选择!
可是越听,杜辰的脸却是越来越苍白白,他来之前就知道要想恢复实力,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可是,他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难,这样,不是就等于没有希望吗?
“……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又或者还有别的办法?”杜辰咽了咽口水,有些艰难的开口。
“你说呢?小贵族……相信我,这是所有方法里最简单的一个……”克里斯脸上哪里有开玩笑的样子。
“……”杜辰又沉默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这是人做的事吗?靠!
“我想,我还有机会……”杜辰突然抬起头,眼睛里多了不可琢磨的东西,然后道:“我先走了……”
杜辰起身就往外走,克里斯则是坐着动都没动,就像死人一般。
杜辰走了几步,突然转过身来,盯着克里斯,突然笑了起来,道:“克里斯,说实话,你笑起来,真的很难看……”
说完就大迈步离开了洞穴,而依旧在山洞里的克里斯,身体明显颤抖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