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洲有山,名为青溪,山中有谷,谓之鬼谷。
鬼谷之所以被称作鬼谷,只因为谷中住着一位老人,至于老人姓甚名谁,已经无人得知,只听的谷内人都称他为鬼谷先生。
老人每日看书,打坐,冥想,从不与外界来往,谷中仅有一位十一二岁的童子打理谷内的一切杂务。
这一日,童子躺于谷内的巨石之上,一书遮面,诵读诗书,只听那清脆的嗓音,悦耳动听,久久不绝。
“神法五龙,盛神中有五气,神为之长,心为之舍,德为之人,养神之所,归诸道。道者,天地之始,一齐纪也。物之所造······术者,心气之道所由舍者,神乃为之使。九窍,十二舍者,气之门户,心总摄也。······”
正在此时,忽然远处,一直白鹤悠然飘落,鹤喙微张,口吐人言“季子,苏季子,大老爷让你过去呢。”
童子慌忙将书从脸上挪开,坐起身来,待看清面前,是一直白鹤之后,羞恼的开口说道“白鹤儿,小爷又没有睡觉,你又拿大老爷来吓唬我。”
“苏季子在偷懒,又在偷偷睡觉,白鹤儿看到了,白鹤儿要去告诉大老爷,咯咯咯咯······”
白鹤说着,竟如同女童一般,笑了起来。
“切!白鹤儿,你打什么鬼主意,以为我苏秦不知道?说吧,又看上什么了?”苏秦没好气的问道。
“咯咯······季子哥哥,白鹤儿想吃上次那种甜甜的糖豆,这次白鹤儿要两······不是,要三颗。”小白鹤摇晃着小脑袋,偷偷的笑着。
“什么?白鹤儿,你知道你上次吃的那是什么吗?那可是我好不容易从大老爷丹房里偷······偷······”
“偷什么?”白鹤儿不解的问道。
“偷偷炼制的蕴灵丹。”苏秦含含糊糊的说道,眼神偷偷的四下打量着。
“季子哥哥骗人,白鹤儿知道,蕴灵丹是玄级丹药,季子哥哥炼不出来,而且季子哥哥炼的也没有那么好吃。季子哥哥肯定是偷了爷爷的丹药,对不对?”
白鹤得意洋洋的说道,显然为自己能够猜到这件事情的真相而得意。
苏秦听得白鹤的话语,神色大变,急忙从巨石上跳下来,几部来到白鹤身前,小手捂着白鹤的长喙,冷汗直冒。告饶道“小姑奶奶,你小点声,要是让大老爷知道了,咱俩都没好果子吃。”
“白鹤儿有好果子吃,白鹤儿要吃那甜甜的,吃完暖暖的蕴灵丹。季子哥哥不给白鹤儿,白鹤儿就去告诉大老爷。”
“好鹤儿,乖鹤儿,我同意了还不成吗?不就是三颗蕴灵丹吗?小爷大不了再去······炼一炉······”
白鹤一听苏秦的话,小眼珠一转,狡黠的笑了笑“一炉?那季子哥哥可不可以多给鹤儿几颗?”
“呃?”
此时,苏秦恨不得给自己两嘴巴,自己没事在小丫头面前得意什么,这不是找坑吗?于是他连忙补救“鹤儿,小姑奶奶,你还真当成是糖豆了?就三颗,多了没有,要不你就去大老爷那告状去吧,大不了咱俩都挨训。”
“大老爷?对了,大老爷让我告诉你,让你过去呢!”白鹤儿此时才想起来自己此次的任务,连忙说道。
“什么?大老爷让我过去?你怎么不早说?让你害死了。”苏秦一听,神色立变,连忙整了整衣衫,朝着谷内奔去。
“季子哥哥,别忘了你答应给白鹤儿的,甜甜的蕴灵丹。”白鹤儿此时还不忘苏秦答应给她的丹药。
苏秦那飞奔在空中的身形,忍不住打了个趔趄,险些从空中摔下来。
鬼谷的内谷,仅有一间草庐,草庐临渊而结,深渊下是一波湖水,远处一挂瀑布,如同银川,直挂九天之上。
深渊之旁,一名身穿蓑衣的老者,手持一柄鱼竿,鱼竿一头,一根雪白的丝线,垂直的探入渊下的池水之中。
渊间不时有风吹过,但那风却半点不曾吹动丝线分毫,湖面更是光滑如镜,没有一丝涟漪。
童子在距离老者大约十米的距离,停住身形,慢慢踱步来到老者身后,俯身作揖,低声秉道“启禀先生,弟子苏秦,前来听候先生教诲。”
老者轻轻点头笑了笑“你心未净,莫要惊扰了我的鱼儿,老朽晚上可就要饿肚子了。”
苏秦一听,连忙后退两步,恭敬作揖,低声说道“弟子知错了!”
老者不以为忤,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神情专注的注视着那垂入渊下,细若牛毫的钓丝。
半盏茶时间之后,钓丝之上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涟漪,甚至连钓竿也有些微微弯曲,老者哈哈大笑两声。
“没想到,这次钓到的,居然是这个小家伙,也罢,且放你逃生去吧!”
说着,手中钓竿轻甩,钓丝缓缓从湖面之中收缩,团成一个食指大小的丝团。
做完一切之后,老者方才慢慢起身,转过头对着苏秦说道“此次,传你过来,你可知所谓何事?”
苏秦低声应道“弟子不知!”
“哦?不知?真的不知吗?”
苏秦一听,心下不知怎么的,却突然想起自己与白鹤儿之前的对话,心下不由得想道“莫非大老爷已经知道,自己去丹堂偷取丹药的事了?难不成是白鹤儿告状不成?”
不过,这年头刚起,却又被自己否决“白鹤儿也不过是刚刚知道此事,别说不可能前来告状,就算是她想来告状,也来不及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此事看来是瞒不住了。想到此处,苏秦连忙跪倒在地,惶恐的如实禀报“弟子······前些时日,曾私入丹房,偷取蕴灵丹一瓶,请先生恕罪!”
“仅仅如此吗?”老者摇了摇头。
听到老者的话,苏秦大惊,暗道自己除了偷过丹药之外,确实没犯过什么过错啊?为什么先生会如此说呢?
“刚才,你心不净,莫非你与小鹤儿商量的事情都忘了不成?”
不等苏秦解释,老者接着说道“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你第一次私取蕴灵丹,尚可以认为是贪玩。
可如今,你却再生贪念,虽说有鹤儿相威胁之意,可这何尝又不是你自己的心魔呢?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要知道,那些丹药本就是为你和鹤儿所备,你若有所需,只要如实禀报,莫非老夫还能不依你不成?”
当得此时,苏秦早已泪流满面,心中悔恨交加,却又不知道先生会如何责罚自己,心中有些忐忑。
“弟子犯下大错,心中诚惶诚恐,还望先生责罚。”
“既然你已知错,你且出谷去吧!”
苏秦一听,只觉一道惊雷自心中炸响,脸色更是唰的一下,变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