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尼留斯虽然说得比较详细,但他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赵胜能知道马略这个人,必竟两个人在不同的将军手下做事,而且,马略只是一个守备百夫长,不同于赵胜这个野战部队的军官,平日里他也听说过,野战军官是很看不起守备军官的,因为经常在刀光血海中闯荡的勇士们,大多是对那些享受安逸生活的后方军官瞧不上眼的。
“马略!”赵胜又重复了一下科尼留斯的话,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几个月前亚雷提雷那个四处冒烟的码头,“原来是那个保卫码头的军官,他可不简单呢。”赵胜还记得不久前,在亚雷提恩的军营里,马略组建了第一支重步兵队,那是一个多么聪明的法子,直到现在,前线的步兵主力几乎都换成了重步兵,在战斗中,这个新兴的兵种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
“你认得马略?”很显然,科尼留斯很意外,但在意外之余,他却感到有些欣慰,既然赵胜认得马略,而且看样子对马略的印象也不错,那就一定会重视马略的这些改革主张了。
“其实认不认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马略的许多想法跟我是不谋而和的,等到波河这边稳定了,我会亲自回亚雷提恩面见马略,跟他详谈改革的事情。”这件事情赵胜并不是随便说说,他已经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那就好,也算我没有看错人,好了,我出来的时间也很久了,不想引起别人的胡乱猜疑,我这就回去了。”科尼留斯发现目的达到了,留在赵胜这里太久了也不太好,就起身告辞。
赵胜并没有挽留,因为他明白科尼留斯必意是昆图斯的人,要是让人知道了他来过这里,就怕以后他会有麻烦。
科尼留斯离开赵胜的大营后,送他到营门的赵胜吩咐摩利列要对他的到来绝对保密,他知道这些改革是要动摇许多有权势的人的利益,如果事前泄露,后果是很严重的。
天亮后,当赵胜准备要回一次亚雷提恩时,遭到了摩利列的反对。
“大哥,我认为现在正是乘胜追击的有利时机,希腊人损失了大量的主力,现在逃到帕多瓦的恐怕只有两千余人,而且还都是残兵败将,我们完全可以一鼓作气夺回帕多瓦。”摩利列一直都主张对敌人狠狠打击,穷追猛打。
“我们的兵力只有一千余人,就算是米兰有阿姆留斯的两千军队,他能派来支援我们的也不过一千五百人,我们这不到三千人不要说攻下帕多瓦,就是围住都有问题的。”赵胜刻意没有提科尼留斯的一千人,是因为他和摩利列都清楚,那只军队虽然跟他们穿的是相同的红色军装,却不是能指挥得动的,“帕多瓦的军队虽然在大船上损失了三千人,但城内至少还有数百人,加上欧迈尼斯的败军,合起来也有三千人,而且你别忘了,希腊还有最后一支主力,那就是四王子蒙农的三千斯巴达重步兵,他们就驻守在离帕多瓦不远的塞吉斯迪卡,随时可以增援帕多瓦的守军。”蒙农的三千斯巴达重步兵是让赵胜最头痛的一支力量,他一直没有跟摩利列提起过,但这次必须得说出来了。
“大哥,你不是一直都能以少胜多吗!这次胜利了怎么反而对希腊人畏首畏尾了?”摩利列心里一直认为赵胜放弃了一个大好的战机,不免心里一阵焦急,连说话的语气也加重了。
“摩利列!你怎么这样跟我师傅说话?”在旁边一直听着的塞古都斯见摩利列说话越来越难听,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一把就抓住了摩利列的胸甲,眼睛瞪得大大地盯着他。
“塞古都斯!放手!”赵胜一把就抓住了塞古都斯的手拉了回来,“我和摩利列是在讨论问题,怎么还动起手来了。”瞪了一眼塞古都斯,见塞古都斯不说话了,赵胜这才继续对摩利列说:“我之所以要回亚雷提恩是为了增加我们的兵源,我发现在城中有许多无业的游民和地位底下的奴隶,这些人的力量是不能小视的,如果能承诺给他们一些报酬,让他们加入军队,由军队供给他们武器装备,我们将会增加大量的士兵,而我设想的夺取帕多瓦的战术中,是需要有强大的兵力的。”
“奴隶进入军队无需给他们报酬,因为他们天生就是为主人而活的,主人让他们死,他们就得死。”摩利列虽然对招募新兵没有表态,却极力反对给怒隶报酬,与其他国家的贵族一样,在他的思想里,还存有根深蒂固的压迫奴隶的思想,在他看来,奴隶就跟伺养的牲畜一样,他们的生命根本就不值一提,不过,这也不能都怪摩利列,在当时的整个欧洲甚至北非都是这样的一种风气,奴隶的买卖不但是合法的,而且是非常盛行的。
赵胜突然感到了巨大的阻力,一个摩利列都不能被他说服改变思想,那亚雷提恩经及元老院里的那些老贵族们则更加无法说通了,感到有些烦闷的他不再跟摩利列争辩了,他知道改革的事情遇到了大的麻烦。
“大哥,我不明白的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你必须要亲自去亚雷提恩?”见赵胜不再说话,摩利列也觉得自己的话重了一些,叹了口气,缓和了一下语气换了一个话题。
“军队制度的改革,改革的重心是允许社会中的底层人进入新组建的军队中,为了让他们在战斗中有主动积极的心态,也是为了回报他们为罗马做出的辛劳,他们将在退役后得到一块土地以养老,如果是奴隶,他们将会获得自由之身。”赵胜觉得没有必要再对兄弟们隐瞒这个改革方略了,便把计划说了出来。
“大哥,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困难的事情,奴隶都是有主人的,他们的主人是否肯放他们出来?还有,你如里承诺土地,那这些土地又从何而来?整个罗马的土地都是有主的。”摩利列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觉得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改革。
“土地的问题我想过,是很容易解决的,只要攻占了敌人的城市,那就有了新的土地,现在最头痛的就是奴隶的问题,要想从奴录贩子手中得到奴隶那可是要花费一大笔金钱。”赵胜很清楚现在的财政状况,尤利乌斯家族由于长年与高卢和希腊的战争,几乎掏出口袋里的最后一枚金币了。
“说心里话,大哥的改革如果真的能行的话,我们的军队至少可以再增加五千人。”摩利列低头想了想,接着说道“这样吧,我跟你一起去亚雷提恩,有两个人商量办事,总好过你一个人。”
“不行,前线不能没有管事的人,你是副千夫长,必须留守在军中。”赵胜虽然很想让摩利列跟他一起去,但前线必须有一个放心的人在主持大局,而摩利列正是最佳的人选。
第二天,赵胜带着塞古都斯准备起程了,送行的摩利更悄悄地把赵胜拉到一边,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掏出来一小包东西塞到了赵胜的手中。
“大哥,如果元老院和尤利乌斯家族的那些贵族人同意你的计划当然是最好,但如果他们不肯拔钱给你去解救奴隶,那就请拿着这个东西到亚里提恩的埃及商会,他们会给你他们所能提供的所有帮助,包括你急需的金币。”摩利列似乎意识到赵胜要问什么,赶紧抢先说道:“这其中的奥妙几句话也说不清楚,等你回来后我会详细跟你解释的。”摩利列狡黠地笑着握住了赵胜那拿着东西的大手。
亚雷提恩已经修复了两次郊外战斗所带来的不良影响,城市繁荣,人口聚集,最近又新建了许多新奇的建筑。
在大雪纷飞的一个上午,赵胜和塞古都斯进入了亚雷提恩的高大城门,还没有来得及去见尤利乌斯家族的领袖弗拉维斯,他们就先去了新建成的禁卫军营。
早就得到信的马略正等在门前,两个人一见面立刻就进入了一间安静的屋子里开始了长谈。
马略因为训练士兵表现出色以及改进了许多可牢实用的装备而被升为副将,在整个尤利乌斯家族乃至整个罗马都有了一些声望。这一次的改革因为了有赵胜和科尼留斯两位千夫长的支持,更加强了马略的信心,在经过了一番对细节的讨论后,马略决定第二天和赵胜一起去面见弗拉维斯提出改革方案。
赵胜离开马略后,就赶去见自己的老上级维比乌斯,必竟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直到进入维比乌斯的家里,赵胜才知道维比乌斯得了很重的病。
“在多次战斗中,为了不影响战斗,总督大人总是刻意隐瞒受的伤,这些伤由于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都恶化了,导至大人的身体每况愈下。”一位正在给维比乌斯换药的医生叹息着向赵胜倾述着。
“别听他说,我这身子还没问题!咳!咳!咳!”刚想要安慰赵胜两句,不想一股难以忍受的感觉直冲嗓子,让维比乌斯不禁咳了几声。
“我看看!”赵胜抓住维比乌斯的左手脉门,静心听了一会儿,脸色大变,“不行,这样下去你会有生命危险的。”发觉维比乌斯的身体已经糟到了可怕的程度,赵胜实在是大感意外,突然想起了中医的草药,可是,苦于这里不是在中国,根本没有药铺可以取药,只好想运用内力帮他驱驱体内的瘴气。
“别费劲了,我知道我不行了,尤利乌斯家族的事业就拜托你了。”维比乌斯突然吐出了一黑血,他再也无法在赵胜的面前装做没病的样子了,他很清楚,自己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