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处要以召开会议的形式把参训的郑干事不露声色地叫回来,参会的人员要涵盖保卫处机关,甚至包括保卫处的勤杂人员,杨如提出这个想法好倒是挺好,可是周兴想了半天,这个会议既要突出它的紧迫性和重要性,还要悄然地让“郑干事”无痕回归,怎么个理由开这个会?想了许久,周兴列了许多方案都被一一自我否定,想来想去,还是杨如这小子鬼点子多,周兴又将杨如叫了回来。
“杨如,这个会不好开呀!既要造势,又不能引起怀疑,会议轻描淡写不行,涉密让工勤人员参加又会此地无银三百两令人起疑,你小子是侦察大队长,吹牛皮脸不红,鬼点子又多,你来出出主意?”周兴很着急,把这个难题推向了杨如。
“处长,咱可不是一天说瞎话的,就是说瞎话那也是为了侦查工作,那是策略,要不行处长你还是让我去政工科,那我天天说真话,就是半夜梦到心爱的姑娘,我也告诉你是谁,绝不隐瞒。”杨如听周兴这话不知道是夸他还是调侃他,他是周兴从一军团带出的老部下,杨如当初非要坚持去晋察冀前线作战,硬是被周兴拦了下来,这小子是块好材料,是他最喜欢的一把尖刀,也之所以,平素非常严肃的周兴保卫处的人见了人人都很敬畏,唯有杨如敢和这位不拘言笑的首长开玩笑,关系可见非常。
“杨如,老子夸你两句你就开始撂蹶子,这回我是真犯了难,这个会不好开呀!”周兴一听杨如话中有话,索性开门见山。
“是呀处长,开个什么形式的会确实很难运作,既然让勤杂人员都参加了来造势,这个会怎么去开?确实有点难办……”杨如一时犯难也不由得自言自语叨叨起来。
“哦,对了,这样就不会引起怀疑,不过……”杨如突然拍了下脑袋,却又嘎然打住。
“别给老子卖关子,杨如你定是有主意了,快给老子说说。”周兴对杨如说话很随便,一看杨如那样子,心里绝对有了个七八分。
“哈哈哈哈哈。”杨如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你神经了,狗小子,快说什么鬼主意?”周兴拿手捣向杨如的肋条子。
“处长,这个主意要由你亲自来办,哈哈哈。”杨如又笑了起来。
“快说!”周兴急了。
“处长,咱们不行就开个教育整顿大会,这样什么人就都可以参加了,不过这个教育整顿这么兴师动众,一定要是个有影响的人物,有影响的事件。”杨如笑停了后说起来。
“对,教育整顿这个主题好,快说怎么办?”周兴一听有门。
“这个特殊任务我看胡科长准行,这小子长得贼眉鼠眼,追了几个女同志都被人家拒绝了,我看就教育他,哈哈哈。”杨如和胡科长可是在一起的老战友,胡科长人长得干瘦,眼睛眯眯的,在一起杨如总是调侃他,而杨如前额上天生长了个疙瘩,又被胡科长调侃成牛犄角,两个人在一起平时互掐,今天终于让杨如想起了用场,所以一想起这主意,幻想着胡科长窘迫的样子,他便哈哈大笑起来。
“你个坏小子,胡科长虽长的特色一点,确是咱们保卫处难得的讲原则,讲党性的干部,至于追女同志没追上这也不算是什么错误。”周兴被说了一头雾水,不知道杨如打着胡科长什么主意。
“处长,是这样的,这要演个双簧戏,胡科长不是一直在追咱们干部科的女干事林芳吗,咱们就批判胡科长生活作风有问题,说他强行搂抱林芳欲行不轨,道德败坏,造成很坏影响,保卫处杀风整纪,以儆效尤,以此开展纪律整顿教育。”
“你小子太坏了,这样办,就是胡科长同意了,人家林芳是女同志,咱还要顾及到人家的影响。”周兴想了半天指着杨如摇摇头。
“处长,不过是在演戏,事后大家知道了原委,反而会更加尊重受委屈的胡科长,嘿嘿,弄不好,戏越演越真,这胡科长说不定还真抱得美人归了,哈哈哈。”杨如说完又笑了起来。
“你这么一说倒是有点道理,不过这个工作还真不好做哩。”周兴处长想了想的确没有别的好办法,手撸着下巴不住的点起头来。
“处长,我的注意可出完了,剩下的工作可是你的事啦,我的任务就是引蛇出洞,抓住老鬼。”杨如看周兴仍在那沉思,看他点着头的样子,知道他认可了,这是个烫手的山芋,只有领导能做了,杨如敬了军礼出了门。
经过了好一番长思,周兴最终还是认可了杨如的方案,他命令警卫员将胡科长找来,果然,话一出口,胡科长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个劲的求着周兴不能这样干,周兴严肃起来,这是工作任务,绝对不能顾及个人得失,必须执行工作纪律。胡科长怕周兴勉强答应着出了门,想一想下午就要“受审”,脸窘得通红,什么错误不能安?妈的怎么安了个道德败坏?早上来的时候知道杨如去了周兴那,这主意一定是那狗小子杨如出的,等回来一定要找这小子算总帐。
林芳也来到周兴办公室,听周处长这么一安排,林芳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平时爱说爱笑的林芳站在那里不吭声,周兴从这次任务的重要性出发向林芳反复做工作,最后林芳终于敬起了军礼,表示一定完成这项任务。周兴喊来办公室陈主任让他立即发通知,要求保卫处机关全体下午召开紧急会议,当陈主任询问是否通知参加培训的郑干事和四科的温科长时,周兴要求他们必须按时参加。
下午三时,边区保卫处机关会议室气氛紧张,机关全体工作人员坐满了会议室,后勤部的5个勤杂工也搬着长条凳在会议室列席。郑干事和四科的温科长也从党校赶来按时参加紧急会议。
“同志们,今天为什么召集大家开这个紧急会议,为什么全体人员参加,因为今天这个会议太重要了,这涉及到我们某些重要的干部,他们目无法纪,为所欲为,道德败坏,严重败坏了我们这支队伍的良好形象。把胡军给我带上来!”周兴一拍桌子厉声命令。
胡军被保卫处的两名战士押上来,战士不知细节,按着处长命令到机要科当着所有科员的面,不等你争辩三下五除二在上午将胡科长押走的,这一会又被押到了会场。
“他是谁?大家一看就很清楚,他就是我们的机要科长胡军,就是这个胡科长,道貌岸然,昨天晚上乘着夜深人静,强行闯入正在干部科加班的林干事办公室,强行搂抱,下流至极,多亏巡夜的杨大队长及时发现才未予得逞,胡军身为保卫处的重要干部,道德如此败坏,给我们保卫处带来极坏的政治影响,因此,今天我们召开这个教育整顿会议,就是以胡军为反面典型教育大家,以正我们保卫处的良好风气。胡军,上述我所说的你的罪状你清楚吗?”周兴厉声质问。
“处长,我错了,我啥便宜都还没沾上,就被抓了,处长我认错了,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胡军一副可怜的样子哀求着,台下心里明白的杨如差点憋得喷出来。
“啥便宜都没沾上,你还打算便宜沾到哪一步?真是无耻下流,不思悔改。”周兴怒骂着。
会场内一片惊愕声,大家看着被五花大绑押着的胡军,平素胡军大不咧咧,喜欢和人开玩笑,有时逗个嘴,没想到此人如此卑劣,会场内议论声、讨骂声充斥。
“处长,这种败类不能留在保卫处,法办了他。”会场内有人高喊。
“呸!你他妈的还算是人?你他妈纯粹是披着人皮的狼!”坐在会场最前面的后勤科科长梁万虎,一直暗恋着林芳,这看到了心里爱恋的女人竟然差点遭到胡军的侮辱,气不打一处来,这胡军就押解在自己的身边,梁万虎站起来“呸”了一口,顺手就势给了胡军两记耳光。
周兴看到如此下去会场可能失控,开会的造势和目的已经达到,他命令战士们把胡军押解下去等候处理,又接着提出保卫处纪律作风整顿的具体工作要求,并要求明日一早,各单位轮流发言进行查摆反思,参训的郑干事和温科长也要留处参加明早的反思会。
会议时间不长,但影响很大,散会后大家在一起议论纷纷,更有的女同志来到干部科林芳的宿舍来安慰,林芳听着大家在一起声讨胡军,又听说胡军在大会上狼狈的样子,都是为了任务,这个胡军真是把一切都豁出去了,自己也是主角,都为了调出真正的大特务,她装作委屈的样子,不时也掉下几滴眼泪,谁知道这几个女同志中是不是有探子?这个胡科长为自己担个恶名,想想他狼狈的样子又可爱又可怜,胡科长的确多次向自己表露心迹,说真的,不知道为什么?知道玄机的林芳这一下倒真的有点喜欢起来这个“窝囊”的胡科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