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看着眼神中透出恐惧的芷慧，心里像一下子掉到了冰窖里。对于芷慧，李阳还是很上心的：毕竟他一直想要一个妹妹，现在有是有了，可是还来得及疼，就让她看到了自己这个样子。以后要是害怕自己，就是想疼她都没机会了吧？
李阳知道要是现在不解释清楚，恐怕以后芷慧不会再认自己这个哥了。想到这里，李阳一步跨到芷慧前面，用还满是血液的手扶住了芷慧的肩膀：“芷慧，哥没有杀人，哥只是教训了一个小混混而已……”
“啊！别碰我！”感到从肩膀上传来的，黏糊糊的触感，芷慧尖叫了一声挣脱了李阳的双手。惊恐的抱住自己的双肩蹲在墙边，开始瑟瑟发抖，“你杀人了，你杀人了……刚才下面惨叫不断，你现在有全身是血，你一定是杀人了！”
李父撑着还有些瘫软的身子站了起来，上前拍了拍李阳的肩膀，示意李阳先去洗洗，自己蹲在了芷慧身边开始安慰她。李阳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被李父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从小就害怕父亲的李阳，被李父这么一瞪立马走进了卫生间。
关上卫生间的门，李阳打开了水龙头，双手撑着洗手池上，李阳低头看着不断流入下水道的水流，开始发呆。突然李阳感觉下巴上有什么东西滴落了，是一滴血。
刚刚砍杀时，溅射到脸上的血液还没有干，掺杂着李阳的汗水滴落在了洗手池的边缘。李阳慢慢抬起头看向了镜子，镜子里面映出的男人的样子，很恐怖。满脸的血液和伤疤，尤其是鼻梁上的疤痕，不知道是沾了血液，还是因为刚刚动怒的原因，这个横穿李阳整个面部的伤疤，
现在，
分外的猩红！
李阳被自己的样子吓了一跳，
因为镜子里的自己在笑！
此时的自己就像是……
一个恶魔，一个刚刚满足了自己杀戮欲望的……恶魔！
这个真的是我么？李阳在心中问自己。看着镜中的自己，李阳第一次有了一种畏惧感，当李阳察觉到的时候，这种畏惧已经变成了恐惧！顿时慌乱的李阳，用手接了一大捧水泼到了自己的脸上，有拿起了香皂，一遍又一遍的往自己的脸上和手上涂抹。
他不想变成那样！他要洗去自己的罪恶，想洗去手上的鲜血！可是李阳觉得手上的血，越洗越多！感到不对劲的李阳，停了下来！冷静之后的李阳，感到手心中什么东西在跳动。慢慢举起手，李阳看清了手中的东西：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芷慧躺在浴缸里面，胸口血肉模糊，左胸还有一个深深的血窟窿！李阳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不敢相信自己杀了自己妹妹，颤抖的往后退了两步，就在李阳想转身逃跑时，他感到一股凉意从身后传来！
“哥！”芷慧的声音！
惊恐的睁开了双眼，李阳一下子撅了起来。紧张的打量着四周，发现自己躺在客厅里的沙发上，身上还盖了一条毯子。外面的天色已经微亮了，李阳抓起了自己手机看了看时间：am5：21。
用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李阳又躺了下来，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让自己的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平静了下来：又做噩梦了！这次做的还和其他的不一样！难道真的要找个心理医生了？
“哥，你醒了？”芷慧从自己的房间里面走了出来，此时她已经穿戴完毕，准备去上早自习了。
听到芷慧的声音，李阳错愕的抬起了头。看着穿着中长裙，披着散发的芷慧，李阳想起了昨天芷慧恐惧的神态。现在又听到芷慧主动给自己打招呼，李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下意识的问道：“芷慧，昨天……”
“我上学去了，中午不能回来吃饭…我…我走了啊。”芷慧显然不想谈起昨天的事情，有意打断了李阳的话，随便敷衍了两句，就快步走出了家门。留下一脸无奈的李阳，上学去了。
李阳坐在沙发上，脑子里面全是昨天芷慧蹲在墙边，瑟瑟发抖的样子。李阳心中升起一丝不忍，“哥！”梦中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李阳的脑海中顿时闪过芷慧惨死在浴室里面的景象！一股恐惧再次涌上了李阳的心头！
李阳不是害怕别的，他是害怕梦中的景象会在现实中上演！“我该离开这个家吗？为了家人……”李阳无力的躺在了沙发上面，心中斐然。“怎么？怕回家么？”李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客厅里面。看着躺在沙发上的李阳问道。
李父也是老兵，当年自卫反击战的时候，是全军上下有名的血拼王，最牛的战绩是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干掉了一个精英排。有百人斩之称，他知道李阳现在怕的是什么，当年，他也是如此。
“爸，你是怎么摆脱这些噩梦的？”李阳见父亲过来了，立刻坐直了身板，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了。
李父坐到了李阳身边，从睡衣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包烟，自己点上了一支，然后顿了顿，又递给李阳一支：“别坐这么直了，说实话，要不是有我这样的爹，你也不会做噩梦，我的噩梦一直没有停过！一闭上眼，那些被我杀掉的人，都会出现在我的眼前。开始的时候，我也是很害怕！现在已经慢慢习惯了！你……”
李父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然后长叹了一口气：“慢慢习惯吧！用军人的准则要求自己，时刻告诫自己不能伤害家人就行了！哎……人老了，也胖了，我回去补个觉……”说罢李父站起身，拖着臃肿的身躯向卧室走去。
“爸对不住你，为了自己的愿望，把一些东西强加在了你的身上！”李父在走出李阳时间的时候，又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口吻中满是哽咽和后悔。李阳抬起了头，看着父亲走进的卧室之后，像是责备，又像是感谢的自言自语道：“要不是您，我…不可能有这么精彩的人生……”
李阳再次躺了下来，望着天花板久久不敢闭上眼睛，他害怕再次梦到那种情景。就这么一直发着呆，不知不觉的时间已经到了八点钟。
“阳子，起来吃饭吧！”李母的声音惊醒了发呆的李阳，李阳怔怔的看着好像没什么事儿的李母，没有做出反应。李母见李阳虽然醒着，但是听到自己喊他，还没有什么反应，把手在李阳眼前晃了晃：“阳子，你怎么了？”
听到母亲再次叫自己，李阳眨了眨眼睛：“哦，我这就去洗漱！您和我爸先吃吧！”说完先看了看一脸奇怪表情的母亲，又看了看坐在餐桌上略有深意看着自己父亲。李阳站起了身子，往卫生间走去。
李阳关上卫生间的门，又撑在了洗手池上面，突然他被边上的溶血剂吸引了目光。拿起那瓶溶血剂，李阳仔细的打量起来，确认了是自己车子里面的之后，李阳瞬间先到了芷慧：难道这个小妮子，不怕自己吗？但是昨天她表现出来的恐惧却是做不了假的。
放下溶血剂，李阳接了一捧水泼到了自己的脸上，冰凉的触感让李阳脑子猛地一醒：不去想那些东西了，照父亲说的，克制自己！一定要克制住！
当李阳再次来到客厅的时候，发现父母一直没有动筷，李阳骤然有些不好意思了。找个座位坐了下来，李阳支支吾吾的开了口：“爸妈，你们不用等我的，我……”
“好了吃饭吧！”李父见李阳坐了下来，拿起了一根油条吃了起来。
寝不言，食不语。
这是李父定下的规矩，虽然在芷慧来到这个家之后就慢慢废除了，但当这原来的三口坐到一起的时候，这个规矩好像又蹦了出来。直到吃晚饭，三个人没有一个说话的。也不收拾东西，就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叮铃铃！”一声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李母快步走向卧室去接电话了。不一会儿，李母已经换好的衣服走了出来：“你们爷俩在家里聊聊天吧，医院出了点事儿。我去看看！”
“妈，要不我送你去吧！我的车快。”李阳立刻站了起来，他有些不放心自己的母亲，毕竟年纪大了。“没事儿，医院的小秦过来接我。你就和你爸在家吧！”
说完，李母就抓起了钥匙匆匆走了出去。
李母出门之后，客厅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爸，昨天那群人是什么来路？”李阳很不喜欢这种气氛，首先挑起了两个人都在想的事情。李父抬头看向李阳，那眼神有些不安，也有些愤怒，半晌说道：“舆开房产公司的人，你是不是想大闹一场啊？”
李阳不由一怔，摇了摇头说：“昨天我做的可能是有些过火了，但是那是不得已的事情。而且……”“而且，你一天不杀人，心里就不舒服对吗？”李父毫不犹豫的打断了李阳的话，一针刺中李阳的要脉！
李阳眼中闪烁着恐惶，脑中再次闪过了昨天的梦。李阳的嘴唇变得苍白，脸上不再有一丝血色！李阳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对，但是脑子变得很乱，释放出颈椎的激素，李阳想把自己的思维稳定下来。
可是大脑在受到刺激之后，李阳非但没有冷静，梦境中的景象更加清晰了！
就在此时，李父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