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促的钟声响彻山间。欧飞扬负手而入,沿石阶而上,不一时已到了大殿前的广场之上。只见场中密密麻麻聚集了几千人。正中放了五把太师椅。中间的椅子空着,左右两边的四把椅子上分别坐着四个人。
左手第一人是一个身材修长的老者,他细眉隆鼻,浑身虬筋暴露。乃是峨眉四大护法长老中的韩元严。第二人五短身材,熊腰虎背,简直就像是一个大肉球,乃是护法长老陈丁旺。右手第一人须发皆白,正是于兴业的师傅朱一凡。第二人却是一位中年道姑。很难有人看出她的年纪,只见她星眸皓齿,顾盼生辉。往哪里一坐,不但温文尔雅,而且还威仪有方。让人心中自然而然生出一种尊敬的感觉。她是四大长老中唯一的女长老~~柳若絮。看这阵势,峨眉的四大长老全到了。中间空着的椅子显然是留给掌门的,可是直到现在,掌门却一直没出现。
欧飞扬潇潇洒洒的沿石阶而上,至广场中央对峨眉众人深施一礼,道:“末学散修欧飞扬见过诸位真人。”
朱一凡怪眼一翻道:“小子!原来是你!”
“正是在下!”欧飞扬道。
朱一凡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目视欧飞扬道:“看来那日我那一剑下手轻了些,不然你也不会再有命打上山门了。”
欧飞扬按捺住怒气缓缓道:“当日前辈的赐教,欧某虽不敢擅忘,但今日来却并非为了报仇。更没有打上山门之意。”
韩元严鼻孔一哼道:“谅你也不敢!”
陈丁旺虎眼圆睁大声道:“你既然说不是上门找茬,为何又把我门中弟子方胜打伤?”
欧飞扬道:“我在山门前反复解释,此来乃是拜山。可方胜不但不予以通禀,反而百般刁难。而且还从我的背后下手偷袭。无奈之下我只是略加惩处而已。”
“你好大胆!”朱一凡手指欧飞扬道:“想我峨眉弟子是什么身份,岂能由得你随意轻慢。今日你若不好好交代,休想安然出得此山。”
欧飞扬心中不由怒气陡生,他目光一冷,正色道:“前些日子前辈在长江中无故将我重伤。考虑到大家同属华夏一脉,今日前来本不想多生枝节。只希望我修真界能够团结一致,为天下苍生和黎民百姓做些好事。却不曾想,峨眉身为华夏屈指可数的修真大派,门中虽高手众多,但是却良莠不齐。纵使法力高强,心性却是末流。如此这般,欲证大道,岂不是镜花水月?”
一席话,义正词严。直说的韩、陈、朱三位长老满脸通红,无言以对。倒是那女长老柳若絮目中含笑,似有深思。
陈丁旺性情最是火爆。双手一拍椅子的扶手,宛若一个大肉球般蹦了起来。大叫道:“小子够狂!想必你的修为和心境已到了大罗金仙不成?那就和我老陈比划比划。”随着话音陈丁旺左手成爪,右手挥拳在空中一个飞掠,击向了欧飞扬。这一招虚实变幻令人难测,正是他的成名绝技“伏虎十三变。”
欧飞扬负手而立,眼见陈丁旺一爪一拳袭来,衣衫微动,已避了过去。陈丁旺一招落空。未等招式用老,身形在空中一连多了七个变化。只见拳、掌、腿、爪化作一道遮天的残影攻向了欧飞扬。招法似长江大河,一发而不可收。
可是欧飞扬好像跟没事人一样。依旧负手而立。只是衣衫微动之间,陈丁旺的漫天攻势便化为了乌有。乍一看去,陈丁旺攻势绵绵,好像占尽了上风。可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陈丁旺和欧飞扬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
只见陈丁旺怪吼连连,已使出了浑身解数,怎奈技不如人。明眼人一看之下就会明白,久战之后,陈丁旺必然会吃亏。
朱一凡早已按耐不住,呼喝一声也加入了战团。二人的身形光华闪动,周身玄力流转将欧飞扬围在了核心。
刹那间,整个场地光影回旋,三人的身影绵绵,似真似幻。让观战的许多人都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韩元严目视战场,满脸都是惊骇之色。喃喃道:“想不到啊!我几百年未出峨眉,尘世间竟然出了如此惊才绝艳的后辈。”眼见朱、陈二老败象已露,韩元严咬咬牙,再也不顾身份,一声龙吟也加入了战团。
现在欧飞扬乃是真仙修为。而三长老也只不过是地仙修为,即便是大长老韩元严也只不过达到了地仙巅峰罢了。所以欧飞扬面对韩、朱两长老时,游刃有余。现在韩元严一加入进来,情况立时改观。只见三人各据一方布成了一个三才阵。攻守兼备,相辅相成。三人就像是一人三头六臂一般,和欧飞扬战在一处。几百年来三人早已心意相通,各自的招法早已了然于胸,攻防配合得天衣无缝。让欧飞扬不由暗暗心惊。
想那欧飞扬,在玉屋秘境中吃了无数“大米”,力气大增,已有移山之力。后又吃了朱果,玄力修为更加精进。再后来,又喝了许多银杏的果汁“奶油”。精神力的增长旷古绝伦。饶是如此,面对三长老的联手进攻,大意之下险些中招。于是他不敢大意,心神合一,身形好似穿花蝴蝶一般。接连几次反攻,才堪堪扳回了优势。
三长老越打越心惊。这欧飞扬简直就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而且越战越勇。韩元严突然对朱、陈二长老偷偷使了个眼色,只见三人同时后退一步,六只手掌两两相对,开始旋转了起来。而且越转越快。须臾间已不见了三人的身影,只见一团肉眼可见的巨大能量球向着欧飞扬冲了过来。这能量球足足有两间屋子大小,旋转着就像是一股旋风。还没到跟前,欧飞扬就已经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巨大压力。
只欧飞扬右腿后退一步,左手双指一并,向前一点,浑身玄力奔涌而出,口中大喝一声“疾”。耳轮中只听得一声大震。整个场地尘土飞扬,坚硬的岩石地面形成道道龟裂。再看韩、朱、陈三长老倒退数十步才站稳。脸如淡金,气血翻涌一时说不出话来。
欧飞扬的前额也是略沾尘土。但是身形依然屹立如山。显然刚才一拼,欧飞扬略微占了上风。
良久,韩元严才缓过一口气来。人好像也苍老了不少。他目光直射欧飞扬道:“阁下玄力精纯,道行高深。我峨眉以三敌一尚且落败,真是让人贻笑大方啊!”
欧飞扬恭敬地施了一礼道:“峨眉立派上万年,派中精英辈出,飞升仙界者笔笔皆是。在下心中仰慕已久,今日前来,绝无轻慢之意。刚才晚辈鲁莽了,还望担待一二。”
韩元严黯然沉思,忽然道:“徒手相搏峨眉已输了。不知阁下可有兵器?”
欧飞扬道:“有!”
“什么兵器?”韩元严道。
“剑!”欧飞扬道。
韩元严道:“峨眉以剑修入道,立派一万七千八百一十三年。历代剑仙皆不同凡响。而今我等三人资质平凡,若单打独斗,断非你的敌手。我四人有一合练剑阵,名为‘四象剑阵’,欲以阁下讨教,不知阁下可敢应战?”
欧飞扬道:“悉凭指教。”
韩元严道:“如此斗剑,我峨眉以四敌一,极不公平。所以我想加些彩头。”
欧飞扬道:“愿闻其详。”
韩元严道:“我四人这合练的剑阵,上应天象,威力无比。阁下若能破之。我峨眉一派任凭驱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欧飞扬道:“我若败了,又如何?”
韩元严道:“阁下若败了,需加入我峨眉,甘心做峨眉的第一百七十二代弟子,但是在三十年之内,不得离开峨眉一步。说不定日后也能光大我峨眉。”
欧飞扬道:“如此说来,反倒是我占了大便宜了。”
韩元严哈哈一笑道:“此战凶险无比,我四人必全力以赴,生死也只在须臾之间,你未必就占了什么便宜,若是后悔还来得及,我即刻便让弟子送你下山。”
欧飞扬微微一笑道:“人之一生能和诸位高手一战,领略峨眉剑术大家的风范,实乃幸事。我若败了,悉听尊便。若侥幸胜了,不敢有驱使峨眉全派的念头,彼此之间朋友之谊,于愿已足。”
“好好好!”韩元严连说三个好字,手腕一翻,一把宝剑已擎在掌中。他以手轻抚剑身道:“此间名为‘承影无双’,乃上古十大名剑之一,是一把极致优雅之剑。就连它的影子也同样能够伤人。足可以称得上是杀人于无形。”
陈丁旺也上前亮出一把剑,道:“这把剑就是‘太阿’,也是十大名剑之一,乃威道之剑,同时也是王道之剑。寻常宝剑在它的面前恐怕都出不了鞘,你可要小心了。”
朱一凡亮出那把红宣剑,道:“我这把剑红宣,乃是我采集青龙河内的朱砂和紫金练就。出鞘之后,犹如霞光隐现,你应该是见识过了。”
女长老柳如絮轻笑一声道:“倒是我的这把剑叫人见笑了,说他是剑也非剑,乃是一条柳枝。不过这条柳枝也有些来历,它和观音菩萨玉净瓶中的柳枝本就是同一株树上折下来的。”
欧飞扬道:“不知道这把剑可有名字?”
柳如絮嫣然一笑道:“我胡乱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就叫‘无骨缠丝’。说它是剑,其实也算得上是鞭,只不过比软鞭更锋利。”
“好名字!”欧飞扬道。
“阁下可否让我等也见识一下你的宝剑?”韩元严道。
“当然可以。”只见欧飞扬右臂前伸,一道金光自右臂上飞起。光华闪过,惊天剑缓缓地停在了空中。
此剑一出,韩、陈、朱、柳四人手中的剑似乎都轻轻颤动了一下。那感觉其妙得很,就像一位辅国的良臣遇到了贤明的君主;一位忠实的奴仆遇到了自己的主人;一位情窦初开的怀春的少女遇到了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一般。
良久,韩元严才道:“好剑!真是好剑!”
“如此宝剑?不知何名?”陈定旺问道。
“惊天!”欧飞扬道。
“惊天?”韩元严道。
“正是!”欧飞扬正色道。
柳若絮问道:“不知道这把剑为什么取名惊天?”
欧飞扬道:“据先祖所说,此剑初成之前,天地异象。成剑之后,剑锋隐隐有惊天之势,故名惊天。”
“不知何人所铸?”韩元严道。
欧飞扬道:“两千年前,先祖所铸。”
柳如絮道:“不知阁下祖上何人?”
欧飞扬道:“在下的祖上乃是上古铸剑大师~~欧冶子,铸此剑的乃是第二十八代祖~~欧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