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聪沿着湖畔走了一会,忽地升起一个怪异的念头:“象自己这种不愁吃穿的家伙,算不算是传说中万恶的地主老财了?”想到这儿,有些好笑地瞧了身边的杜鹏一眼,心道:“这个杜鹏,岂不就是那传说中的狗腿子了!”
杜鹏被宋子聪瞧得心里发毛,不自禁地离远了宋子聪几步:“你笑得这么恶心干啥子?是不是想做什么坏事?”
宋子聪冲杜鹏露齿一笑,一口牙齿在晨曦中白得闪眼:“老子在想,如果老子这个地主老财要做坏事了,到街上抢个黄花闺女回来,你这个狗腿子少不了要为虎作怅,帮老子揍人的吧?”
杜鹏摇头道:“那你就打错主意了,我不会帮你打架的。我跟宋老爷子定有协议,只有在你的生命受到威胁时,我才会出手,其他一概不关我事。”
宋子聪大为失望,眼睛翻得老大:“那你岂不成了吃白饭的了?象老子这么善良的人,哪会受到什么生命威胁了?”
杜鹏微笑道:“如果你觉得亏了,我倒有一个提议,你想不想听听?”
宋子聪好奇心起:“说来听听?老子家的钱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不能太亏了。”
杜鹏一笑:“你可以自杀啊!在你快死时,我肯定会出手救你的。这么跟你说吧,我一个月固定薪酬是一百大洋,如果救你一次还得加钱,每个月三次封顶,多出来的次数当做义务不收钱。这样算下来,如果你一天自杀三四次的话,一个月就上百次了。我只收你三次钱,剩下的你就省下来了,你就挣大发了,那可是能省上十万大洋的!”
杜鹏说完,笑吟吟地看着宋子聪,本以为宋子聪会发怒。却见宋子聪高深莫测地一笑:“这可是你说的,到时若救不了我,老子做鬼也不饶你!”
杜鹏一怔:“这宋傻子不会真听了进去,准备每天自杀三四次吧?”随即不由失笑:“你若真有胆子每天自杀三四次,我也就认了。”又加了一句:“你放心,有我在,阎罗王不敢收你。”
“那行,我今天还真想看看阎王爷肯不肯收我?”宋子聪说着,突然加速,快步向前跑去。
杜鹏摇头一笑,迈动脚步,不即不离地跟在宋子聪身后,心里奇怪:“这宋子聪一大早跑到这象山湖干什么?不会只是来跑步的吧?”
宋子聪却真的是来跑步的,这是他训练计划的第一步。自己现在这具身体太弱,那些高强度的训练还承受不起,只能从最基础的跑步练起了。他还想了解一下,自己这具身体的极限在哪里。
两人沉默无言向前跑着,惊起了林间一只只飞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宋子聪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原来轻快的脚步,已渐渐变得沉滞起来。
现在这具身体的虚弱程度,实在是超乎了宋子聪的想像,现在才不过跑了一千多米,就令宋子聪有了难以为继的无力感。
再向前跑了两百多米,宋子聪已经气喘如牛,心跳如鼓了。
又跑了一百多米,宋子聪的情形更是不堪,汗水已把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心脏在大力跳动着,每跳动一下,心脏仿佛就要从口腔里跳出来。嘴巴大张着,像拉风箱似的,拼命地向外呼出胸腔里的热气。耳朵里嗡嗡响着,似有无数的蜜峰在耳边飞舞。
眼睛看出去时,更是满天的星星落到了地面,满眼所见,只有星光灿烂。双腿好似已经不属于自己,只是靠着本能,一步一步向前拖动。
宋子聪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无限接近了身体的极限。但却依然不肯停下来,反而把身体内的残余力气提起来,把脚步迈得更快。特种兵的训练,本就极其残酷,通过各种训练,冲破一次次的身体极限来刺激挖掘自身的潜能,让身体变得越来越强,达到身体极限的颠峰。
宋子聪这会儿的速度,已算不上是跑了,充其量只能说是在走着,身上汗出如浆,每向前一步,脚下便是一个由汗水组成的脚印。
与宋子聪的狼狈相比,杜鹏却是气定神闲,伴在宋子聪身边,脚步迈动之间潇洒无比。
杜鹏斜着眼睛看了宋子聪一眼,脸上似笑非笑:“我且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十、九、八……三、二、一,倒也!”杜鹏在心里倒数着,满眼期待地看向宋子聪。
宋子聪的坚韧,却令杜鹏跌碎了眼镜。
看似就要倒下的宋子聪,脚步却只是踉跄了一下,随即腰板一挺,又迈动了脚步。
一次,二次,随着杜鹏一次次的判断失败,随着时间慢慢过去,脚下的路程一百米、二百米、三百米一直向后延伸,宋子聪却依然还没倒下。
看着宋子聪那摇摇晃晃,好象连站也站不稳的身形,杜鹏完全收起了心里的轻视之意,眼里的讥嘲变成了欣赏,赞了一句:“这小子心志不赖!”赞完却不由皱眉:“这小子还不停下,难道真想把自己跑死,自杀给我看不成?”
又是艰难的一百米过去,杜鹏瞧向宋子聪的目光已有些不忍,正在考虑是不是先把这小子砍晕再说。却见宋子聪的身形猛地一顿,便往向地上栽落。
杜鹏迈步上前,接住了宋子聪的身体。宋子聪在晕迷过去之前,犹记得说了一句:“记得救活老子啊,否则,老子做鬼也饶不了你。”
杜鹏哭笑不得,将宋子聪轻轻放在地上,伸出手指一搭宋子聪的腕脉,脸上变色:“不好,真要出人命了!”一把抱起宋子聪,便犹如脚不点地般,飞快向城里奔回。嘴里连连咒骂:“这臭小子不知轻重,这么弱的身体,你也敢这样糟踏,这不害死老子了么!”
好在象山湖离祥云城也不是甚远。杜鹏抱着宋子聪一路飞奔,入得城来,也不回宋家,一直来到神一针医馆前,来不及敲门,飞起一脚踹开医馆大门,朝里倒下的那扇门板,却差点砸着了刚想开门做生意的神一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