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拈花拜佛
中原雪2015-10-25 08:013,017

  吴国,甘州地域。

  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散落在山路上,与满路的枯叶混在一起,让人不忍踩去。这是一个安静的上午,偶尔飞过的鸟雀扑腾腾几下,震落无数黄叶夹杂着几片红叶飘洒。一只黄雀,大若拳头,在落叶中飞掠而来,优雅衔住一片红叶。翅膀扇动,嗖地一下,转身沿着山路飞了过去。路中央,一个身穿褐色袈裟的年轻和尚双手合十,点了点头。接着伸出左手,黄雀稳稳的站在了手心之中,一张嘴,将红叶放下。冲着和尚啾啾叫了两声。小小的眼睛里,尽是得意之色。

  眉清目秀的和尚,露出一丝微笑,说道:“真是谢谢你了!”那鸟雀似乎能听懂和尚的说话,在胳膊上蹦跳了几下,扑棱棱飞上树梢,啾的一声,飞过山巅,掩入高空层层云雾里。年轻和尚手捻红叶,缓缓向山上行去。所过之处,毫无声息,就连那些枯叶不曾破碎。不消数刻,和尚已经走完蜿蜒逶迤的山路。尽头处,一片云海笼罩,又似乎脚下便是深不见底的峭壁悬崖。让人不敢前行一步。年轻和尚双手合什,向着云海跪了下来,低吟了一句:我佛慈悲。只见他轻轻一抛,手心里的红叶上脉络闪现赤色光芒,随风飘扬落入云海深处。

  数个呼吸之后,和尚面前,白云滚动,一道黄色光幕的门慢慢开启。和尚起身,无视脚下悬崖,神色平静迈步踏入云海……。

  恍若是梦境,又或者梦中人才刚刚醒来。年轻和尚面前云海消散,入眼尽是一片巨大广场。广场对面,数百台阶延伸向高处,台阶之上巍峨的门楼矗立,上面挂着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法华寺”。寺门之内,层层叠叠的殿堂依山而建,错落有致。无数金顶在阳光下灼灼生辉。在金顶后面的最高处,一座巨大佛像立在山巅,法相庄严,俯视着整个法华寺。佛像周身,淡淡云雾缭绕,好一个佛家仙境。广场上,数只巨大香炉悬在半空,离地三尺有余,里面分别升起袅袅青烟。寺庙内,阵阵梵音隐隐传来。跟刚刚的山谷幽境简直是两个世界。饶是和尚见过多次,一踏入广场那一刻,也是心情激动,忍不住跪倒在地:“我佛慈悲。”

  大雄宝殿的一处偏殿,戒律院的慧觉长老走进门来,见慧明方丈正在蒲团上打坐,轻轻走过去,燃了三株地灵香,拜了一拜。然后静静坐到旁边,闭目养神,不做任何言语。半柱香的功夫后,慧明睁眼,低唱了一句佛号,双手合什拜了一拜。回头对慧觉说道:“师弟今日有事?”

  慧觉合什低头道:“师兄,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般若堂的虚远师侄离寺数年,至今没有什么消息。师弟想,要不要再派几位弟子出去协助寻找。”

  “此事怎能兴师动众?佛骨现世不过是乃是元音师叔早年偶得的一句偈语,真假难辨,随缘就好。如若为此发动众位弟子纷纷寻找,岂不是成了贪念,中了魔障。”慧明摇摇头道。

  “师弟认为,为了我法华寺万年昌盛,佛法传遍星陨,普度众生。还是早日找寻的好。”慧觉道。

  “古佛灵物,有缘者得之。师弟修行几百年,当看得清清楚楚。再者如今邪教式微,佛法能否昌盛却在我辈自身找些原因了。而发动弟子们都去寻找,反而引起了血煞等邪教门派的注意。倒成了引起祸端的根由。以我看,一切等虚远回来再说吧。说不定师叔祖还会有其他想法。”慧明说着闭目念佛。不再理会慧觉。

  慧觉张了张嘴,终于道:“师弟听师兄的就是。”刚想起身,忽然听慧明方丈回首对他说道:“不用急,觉远已经到了。”

  “在哪里?”

  “去了后山。”

  般若院首座,这位法华寺唯一的一位觉字辈的首座,觉远长老。在经历了十多年的游历,终于回来了。顾不得洗去世间风尘,人间烟火。却是马不停蹄,直奔后山焚香小筑。

  焚香小筑建在后山大佛前的一处悬崖处,前后只有一条小路可至。中途还有一条独木桥连接着悬崖两边。寻常弟子们没有允许,是不可以来到此处的。

  小筑前堂,觉航正拿了茶叶准备落茶冲泡。忽然伸过来一只手将茶壶拿了过去。觉航回头一看,却是觉远首座。惊喜之余,刚想说话,却见觉远伸手示意,要他保持安静。随后觉远拿过铜壶,掐诀施法,溪涧清泉顷刻注满铜壶。右手一片火红,不消几个呼吸,铜壶清泉翻滚起来。接着温壶烫杯,落茶冲茶,过一层茶汤,一杯碧绿色茶汤煮成。自个儿轻轻端起,迈步向小筑内堂走去。

  元痴正拿着一本经卷细细琢磨,偶尔紧蹙眉头,偶尔恍然大悟。闻的门外弟子端来香茗,自然毫不客气伸手拿起,轻轻啜了一口,满口茶香。元痴道:“觉航你有进步啊,这煮茶的功夫,几乎赶得上你觉远师兄了。”

  一旁的觉远却不答话。待到元痴转过头来,觉远连忙跪了下来:“徒孙拜见师祖。”

  元痴笑道:“我道此茶香为何似曾相识,原来是你煮的,如今你来了就不用去其他地方了,给师祖我多煮煮茶。”

  “徒孙自然十万个愿意,只怕掌门师叔有些不情愿。”觉远面带微笑说道。元痴道:“我倒忘记你现在是一院首座,自然繁忙异常,也罢,就当师祖没说过这话。”

  见到师祖一脸郁闷的表情,觉远却是一脸恬淡“虽然徒孙无法天天煮茶给您,好在这次出远门,徒孙我走遍南海诸岛,深入死亡沙漠千里,登上雪山之巅,深入火焰洞窟。多多少少寻得一些天材地宝,刚好给师祖你煮一壶茶。”

  觉远说着,袖子一挥,黄霞过处,出现一些瓶瓶罐罐。自己又拿出一套茶具,边干边介绍道:“弟子今日用北极雪山之巅寒冰髓煮水,所用的火却是火焰山麒麟洞的勾离之火。徒孙本以为那里有麒麟这种神仙般的存在,结果空空如也,却被我发现了天地孕育的勾离之火,此火威力不高不低,刚刚将此冰髓融化。再加上十万大山里好不容易采摘的茶叶,自可让师祖你大饱口福”

  觉远嘴里说话,手里不停,一会儿一壶香气四溢的青霜煮成。元痴喝了一口大呼过瘾。问道:“此茶何名?”

  觉远笑道:“青霜。”

  元痴放下手中经卷,郑重其事端起茶杯,嘴里说道:“你这孩儿,倒是有心了。”言罢,轻啜一口,细细品尝起来。

  觉远坐到下首,却是沉默不语。

  数盏茶后,元痴见觉远一脸平静,淡淡说道:“此去十年,想必又是无功而返。”

  “那倒未必。”觉远一边收拾茶具一边说:“徒孙游历数十年,却也看尽世间百态,俗世繁华。自然也碰到了一些高人。其中一些人的阅历,功法,修炼心得都让徒孙获益匪浅,一些过去修炼中迷惑之处也因为这些阅历让我茅塞顿开。”

  元痴道:“嗯,看这十年,你功力又进境不少。的确比在寺里苦修的好。”

  觉远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其中还有一位异僧,他也给了弟子一道偈语,弟子百思不得其解。好在半年前,终于开窍,似乎佛骨所在却要落到师祖您这里。而且弟子确定此物就在星陨大陆,远不会到其他大陆去的。”

  “哦?”元痴抬头看了一眼觉远:“落到我身上,可是你师叔祖早年的偈语似乎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这个弟子就不清楚了。”觉远回答道。“或许,您跟师叔祖在一起揣摩研究一番,两相对照,说不定会有所收获的。”

  元痴点点头,对觉远说:“你将那偈语说来听听吧。”

  觉远却没有直接回答,清了清嗓子,回忆道:“两年前徒孙刚刚进入死亡沙漠,行路月余,路过数十个凡人部落,却是毫无收获。再深入不久,便遇到一些魔虫怪兽,实力高低不一,有些不过凡人一般的实力,而有些实力据说堪比元婴期修士的实力。更有些虫蚁本身实力不强,可是往往成群结队,以数量取胜。孙儿当日就遇到一小股红铁蚁,只不过炼神末期修为,最后还是一番惨烈大战,好不容易才摆脱。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邪修组成的猎头者散落期间,明面上他们以猎杀妖兽,获得兽丹为目的,实际上却是做着杀人越货,抢夺修仙者法宝、秘籍、灵石甚至真元的目的。孙儿心知如果继续深入,只怕有更大危险,于是提前返回。却在回程中遇到一个苦头陀,一身褐色衲衣,却是少了一条袖子,裸露半个肩膀来。弟子一看,无法探知其修为高低,也瞧不出其年纪几何。”

  “头陀,莫不是一介散修?在沙漠苦修倒是个好主意。”元痴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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