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恰恰是沈小婵此举,救了郑无缺一命。郑无缺此刻是苦不堪言,刚开始,紫色灵气运转一周天输送一部分加厚护盾。黑色符文攻击再消去一部分。可随着运转速度越来越快,而体外不再有攻击时,自己想停都停不下来了。只觉得那紫色雾气随着原来的紫色灵力迅速游走。整个丹田之内都是紫色雾气。郑无缺心里焦急,怕紫色雾气充斥太多,损了丹田。自己所有修为只怕毁了。只觉得随着紫气在周身经脉游走不断,筋脉逐渐扩大许多。紫气本身也愈发浓密。
沈小婵见剩余紫雾无法收回,无奈之下,神识切断了与那些紫色雾气的联系。左手伸出,幻化出一把黑色匕首,匕首周身隐隐有刚才缩小版的符文流转,一声轻叱:“去。”黑匕闪电般劈向郑无缺面门。
紫雾里黑匕留下的轨迹还未消失,匕首已经劈到了面门。只见光罩抖动一番,黑匕再也无法寸进。倒是周围紫雾速度更快的向郑无缺体内涌去。一会儿功夫方圆数丈的紫气只剩下直径数尺环绕在郑无缺周围,其它地方晴空万里,白云悠悠。若不是黑匕继续传来嗡嗡之声,谁能看出这里刚刚紫色弥漫,上演着一场大战?
冷无锋早拖着受伤的身体飞到奄奄一息的柳如烟身旁,边上,柳梅儿一脸警惕的盯着沈小婵不放。
郑无缺体内紫气流转数个周天,自己早对此轨迹了如指掌。神识外放,发现沈小婵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心中焦急。心念动下,体内紫气游走更加快速。在众人看去,郑无缺如长鲸吸水一般,周身紫气快速聚集消失不见。
沈小婵见了气的咬牙切齿,刚要继续有所动作。忽然见郑无缺身上紫光闪现,额头一个符文闪现,像一个跳动的紫色火焰。
而此时的郑无缺只觉得体内紫气弥漫,身体似乎要爆炸一般。丹田之内紫气越积越多。
缘起,便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又或者,沧海桑田与那白驹过隙本是同样的实质。就像过了好久,又像是一瞬间。像遥远天际传来的一丝风语,又如体内丝丝紫液的流淌冲刷。又似乎根本就没有声音,不过是自己的凭空想象。轻轻一下,无法描述的声响过后。丹田之内,原本黄豆大小的紫液开始急速旋转,疯狂吸收周遭紫气。渐渐变成寻常药丸大小。正在全身经脉游走的紫液如同受到召唤一般,一股脑儿涌入丹田,丹田内紫色水滴越变越大,远比其他几种灵力的液化物壮大了不知多少倍。忽然间,那紫液开始逆向旋转,并且最终压缩到黄豆一半的大小。郑无缺睁开了双眼,缓缓起身,眼睛里闪着妖异的紫色,额头间符文闪闪,如同活物。周身紫色缭绕,整个人的气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见他伸出右手,穿过紫色光罩,伸手抓向那黑色匕首。
沈小婵见状,冷哼一声:“哼,妖孽!这个时候居然也能突破。也不过胎息末期罢了。”单手掐诀,催动黑匕,刺向郑无缺右手。郑无缺右手五指并拢,腾的一下,升起一团紫火,将黑色匕首裹在里面,黑匕抖动几次,竟然化作一缕黑烟挣扎数次,化为乌有。原来这个匕首不过是一张高级剑符所化。
边上的柳梅儿看了,面露喜色。不远处的绿衣女子却是大吃一惊。
“把解药给我。”声音嘶哑,竟不似郑无缺说话一般。沈小婵像没有听见一般:“今天竟让我碰到如此多的奇怪事儿。消失多年的合欢宗宗主,一个敢用焚神*提升实力的北冥弟子,还有一个小小年纪,修炼魔功的道家传人。咯咯咯,真是好笑,小朋友,我不杀你。姐姐我要留着你,让修真界的人都知道,所谓的正派是如何的道貌岸然。让他们看看正派弟子也有人偷偷习练魔族功法。你小小年纪,若没有人教你,修为怎么会如此之高。啧啧,教你功法的这位道友到底何人,如果有缘,我倒想跟他切磋切磋地。”
话音未落,沈小婵紫发飘扬,一手掐诀,一手挥动。虚空里一个黑色骨手破空而来,直捣郑无缺腹部。郑无缺双手抱于腹部,一揉一转,紫色光球迎向骨手。那骨手也是一曲,抓住了光球,一捏之下,光球化作零星光点飘散。骨手捏成拳头继续击来。这次郑无缺照猫画虎祭出紫色护盾,撞在骨手上,紫色光罩泛起涟漪,骨拳再击,虽然有光罩相护,也震的郑无缺连退数丈。沈小婵早已收起猫戏老鼠的做派,全力施威下,高下立判。郑无缺银牙紧咬,见光罩一下子还破不了,干脆转身抱着紫凝向元极山方向逃去。
沈小婵却不阻拦,继续引诀指挥骨拳不断击打,只打的郑无缺空中踉踉跄跄,东倒西歪,行不了几里路。
冷无锋见有机可乘,牵起柳如烟师徒想遁走。沈小婵却是早有准备,或是早就在柳如烟三人附近设好了埋伏。他们三人刚一动身,四周虚空出现同样的骨拳,大若面盆,照着三人面门打来。突袭之下,柳梅儿后背中了一拳直接晕死向山头跌去,柳如烟顾不得其他,强行挨了几拳终于在落地之际险险接住自己徒儿,自己已是脸色蜡黄气若游丝。冷无锋也招架数下,紧随其后落到山头。
“你还不下来么?”落到另外一个山峰之巅的沈小婵看着空中还在试图前行的郑无缺。双手引诀,黑色骨拳更大了几分,狠狠砸向郑无缺。这一下,紫色光盾闪现无数裂痕,心神巨震之下,只觉得喉咙一甜,一口精血喷出,染到紫凝前襟和衣袖上,顺着紫凝的胳膊流淌。而紫色光盾脆裂开来,消失在虚空之中。
郑无缺神识逐渐变得模糊,无意识的牵着紫凝向山谷无力跌去落去。就要死了么?
血,顺着紫凝雪白的手臂流淌。像殷殷白雪中一抹暖人的火。
没有人听见,那轻轻的一声铃响在噪杂的风声、法器的声音、柳如烟的呻吟里响起,像是沉睡者梦中呓语。又像是寂寞人临窗的一声轻轻叹息。又像是一滴水,从万丈的高空落下,跌落在檐尖碧瓦上破碎如玉的壮丽咏叹。
随着两个人越接近谷底,这铃声越发急促。叮铃铃,叮铃铃。本是清脆之极的声音,可是听在郑无缺的耳朵里,就像黄钟大吕,振聋发聩。灵台清明之际,连忙运功,身形险险稳住,慢慢落到一片青草地上,不远处潺潺溪水流过。
郑无缺被铃声吸引,四处寻找。只见紫凝手臂上的手链闪现妖异的光芒,缓缓升起。一会儿手链变的如同腰粗,手链上那个银铃变大数倍,铃身上,雕刻着山河大川,人兽虫草。似乎天地万物被都雕刻上去了,太阳和月亮也雕刻的栩栩如生,似乎真的洒下无数光芒,铃声正是从银铃里传出来。银铃旁边的两个非金非玉的东西滴溜溜旋转不停,渐渐变得通体晶莹剔透,像两个透明的小瓶一般。一眼看去,其中一个瓶子里无数凶兽怪物的魂魄充斥其间。那些魂魄长的奇形怪状,一个个凶神恶煞,不断喷云吐雾。它们的吼叫凄惨无比,让人心颤。另外一个瓶子里全是些人妖的魂魄元神,也是撕心裂肺的嚎叫不断。两个瓶子一红一紫,丝丝阴冷之风从瓶身上传了出来。腾的一下,两个瓶子周身冒出熊熊黑色火焰,一下子淹没两个瓶子,就好像银铃两旁本就是燃烧着两团焰火。
郑无缺看着这个怪异的手链,感觉内心深处似乎与此物血脉相连。甚至不用感受,就能从内心深处知道,那黑色火焰不但没有热度,还寒冷异常。如若不是早就脱离了紫凝的手臂,只怕此刻已经冻伤了紫凝。
郑无缺哪里知道,此种火焰不但能冻伤身体,就连灵魂元神一样可以冻结起来。郑无缺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链子。忽然之间,内心深处涌出一股莫明的忧伤,像是这手链的心声。毫无防备下,神识一下子进入了银铃之中……。
这是一处奇怪的空间,郑无缺身处一个大殿里,大殿中央一个圆形巨鼎燃烧着黑色火焰,若不是大殿四周镶嵌着无数发光的珠玉,只怕一时间难以发现黑焰。大殿四壁上雕刻着的跟铃身上一样的山川河流,一样的天地万物,一样的日月星辰。郑无缺绕过圆鼎,对面是一段台阶,数量有近百之数,延伸到十多丈高度,台阶两端各有数个石柱,每个石柱上,各燃着一盆黑焰。台阶之上,一座紫黑色的宝座摆在正中。宝座上空,悬浮着一颗直径数尺的异石,发出金黄光芒。
郑无缺正惊异不定,忽见一个人影坐到了宝座上,束发高冠,面如古月,一身金黄服饰。
“你来了?”来人问。声音里透出淡淡苍凉的味道
“你是谁?”郑无缺疑惑问道。
“我?能做到这个位置的,当然是九幽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