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一听,脑海里想起那个六年前叫自己师叔的少年郎来。再看面前整个人的身形轮廓,有些激动道:“你是,你是无缺孩儿?”
郑无缺抬起头来,笑道:“无缺没想到能在此处见到师叔,原本打算此间事了就去药王谷看望您老人家。”
素心见郑无缺抬起头来,见他以前的样貌依稀可见,俊俏面孔上只是多了一些坚毅之色,个儿高了许多,其他倒跟六年前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不由说道:“你快快起来,让师叔看看,长多高了?六七年年不见,师叔都不敢认你了。”说着伸过手来,拉起郑无缺看了又看到:“都比我高了半个头,快进去陪我说说话。”
包括叶佩蓉、觉远、柳梅儿在内的所有人等,一瞬间都被眼前的情形搞得目瞪口呆,只听得大门里面,素心传出一连串慈祥温柔的笑骂之声。
回春堂里,素心一脸慈祥的看着郑无缺,郑无缺事无巨细的将最近几年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统统说了一遍,就连元极山外与沈小婵斗法之事也说的一清二楚。只听得素心胆战心惊,不时批评他做的太过鲁莽。
话说素心和郑无缺相谈甚欢,素心偶尔说起一些郑无缺生病时候诊治医疗的事情。让郑无缺尴尬不已,素心还对他的修为考校了一番。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等神识查过,自己也是吃惊不小,看到当年自己保护下来的十岁童子,如今尝试着独挡一面,自然欣慰。待说到郑无缺好不容易身中魔气,闭关调息炼化,并且试图结丹,结果失败。素心不由叹气。倒是郑无缺看的开,反倒开导起素心来了。
“结丹之事是迟早的事情,师叔放心就是。少年时蒙师叔疼爱,吃了那么多炼骨铸体,疏通经脉的药物,基础早就打好,否则怎么能一下子就到了胎息末期修为。所以只要时机一到,结丹之事必然顺利过了。”郑无缺跪坐蒲团说道。
素心蹙了蹙眉心,慈爱的说道:“你这孩子,师叔留的那些丹药什么效果我还不知道么。就算你体内经脉异于常人,吸收药力比他人多了两成,也不过能有如今修为。现如今才多大的孩子,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哄我开心罢了。不过你这特殊体质,传说中元婴一下境界突破都是水到渠成,可如今这速度也实在太过逆天了一些。”
郑无缺捏了捏鼻子,不知如何回答。
素心自顾说话:“你师父也是,如今你应安心修炼才对,却让你出来历练。修真界十分凶险,以后行事,你千万要小心,凡事都要量力而行。学会一些逃命本事最好。说吧,你师父让你下山究竟何事?”
郑无缺四周看了看,掐诀化出一道结界光幕,有些神秘道:“师侄还真有一些事情,弟子机缘巧合下,寻到了一颗灵草和一只虫子。可是观里没有相关的炼药之法和育虫之法。这不,再过数日就是元极山的拍卖大会。师侄过来碰碰机缘,期盼着能够将这两样灵物利用上。”
郑无缺说着将蝎铃花与金角碧眼蝎的幼虫拿了出来,让素心看了看。至于出处,却是只字不提,实在这仙界之物藏身清风观附近,牵扯的事情太多。
素心倒也识趣的没有继续问下去,反倒是对蝎铃花和郑无缺说的那个祛毒避毒的功效充满兴趣。脑海里回忆起无数类似丹方,但都没有提到蝎铃花这味主药。就连形状相似的草药也没有见过,而对于育虫之法,素心说了好几种类似蝎种的培育方法,让郑无缺回头尝试一下。其中万毒门的一种秘术倒让郑无缺眼前一亮。莫名其妙想起花澜那沮丧的模样来。
不知不觉间,两人谈了两个多时辰。郑无缺想到柳梅儿还在大厅等候,怡春院里的事情尚待梳理,于是起身告辞。
素心见了也不责怪,反而笑道:“看不出你也长大了,知道承担责任接手事务。如此也好,修炼一途,总要在出世、入世间寻得真谛,看清造化。无缺你可要好好把握这周遭的种种机缘。”
郑无缺笑道:“师叔放心,无缺会照顾好自己。另外只要师叔在此,无缺每日里都过来请安的。”说着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羊脂玉瓶来,正是几个月前在玄虚镜中里装回来的灵液。乖乖呈道素心面前。
素心狐疑道:“这是?”
郑无缺道:“师侄偶然的来的泉水,里边一滴蕴含的灵力足以和一块上品灵石相当。师侄想师叔终年同药园的草药打交道,那些草药若是经过这灵液稀释浇灌了,会不会有所帮助。”
素心接过来道:“竟有这等灵物。”说着就要打开,郑无缺连忙阻止,并将玄真子当日打开的情况说了一遍。素心听后,也如同玄真子后来那般先施法放了一个禁止裹了玉瓶,然后神识打开瓶塞一看,果然如郑无缺所言灵气十足。
素心看的心花怒放。笑道“你这孩子,倒也懂得孝顺师叔了。”郑无趣道:“师叔且拿这灵液试验一下,如果有什么功效,一定要告诉师侄。”
素心白了郑无趣一眼道:“行了,我知道你手头还有一些,如今你也是当家作主的人,想换一些钱用。这些功效我试验过了会一一告诉你的。到时候你可再送我几瓶才行。”
郑无缺被素心这么一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脑袋,正待退出,又听素心道:“你想如何医治你那位梅儿姑娘?”
郑无缺忽然恍然大悟,拍了拍额头道:“师叔不说我倒忘了这事应该求你才对,怎么老惦记着叶道友。”于是又将听说来的柳梅儿的受伤情形说了一遍。
素心笑道:“我当什么大事。岚山谷此法门虽然有些歹毒,不过这岚山谷门下弟子修炼此法门,必然有解毒丹药,区区胎息期弟子的掌毒,想必遇长风那个老小子就可以解决了。还哪里用的着求医问药。”
郑无缺先是一喜,好像有想到什么一般,苦瓜着脸道:“刚才叶仙子说柳梅儿的体质有些异样,所以似乎无法借助外力立即清除。”
“哦?体质异于寻常?”素心疑惑道,接着仿佛来了兴趣一般道:“如此的话,我倒要看看究竟什么体质难倒了叶丫头。你去将那梅儿姑娘叫到后堂来”郑无缺一听,脸上一喜,赶紧跑到前厅将柳梅儿带了进来。
柳梅儿见了素心,又要行礼。素心却单手轻挥,盯着柳梅儿说道:“来,让我看看你的病情。”
柳梅儿听闻乖乖将手臂伸了出去,素心运功将一丝法力注进柳梅儿体内,小心地在周身经脉游走一番。许久之后,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了一丝,只听素心说道:“奇怪,这怎么像传说中的那种体质,莫非这世间真的存在?”
接着素心又问道:“梅儿姑娘所修法门是否和音律有关?”
柳梅儿心中紧张,不知道说出自己修炼的法门会不会让这位前辈知晓了自己的出身,害了自己的众多姐妹,可一看郑无缺点了点头鼓励的样子,张口说道:“晚辈习琴已经有近二十年之久。”
素心点了点头道:“二十年时间能够修到胎息初期已经是相当厉害了。想必真和你的体质有关。”
郑无缺一时好奇,不由问道:“师叔,梅儿这体质到底是什么?”
素心沉吟了一下,仿佛还有些不确定,慢慢说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柳姑娘的体质应该是传说中的晏龙之体。”
此话一出,郑无缺和柳梅儿两人都是满眼疑惑,一头雾水。
素心接着说道:“此种体质从大类上说属于阴性体质,更重要的是这种体制具有修习声乐类法门的极高天赋。
郑无缺摸了摸鼻子道:“这种体质之说倒是闻所未闻。”
素心笑着解释道:“这种体质世间罕见,稀有程度跟你的体质不相上下。当然,此种体质我也只是在一份典籍上见过,话说上古时期,我们这一届灵气充盈,妖、人诸多修真者共同居住。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人间界与魔界的出现了一道缝隙,诸多魔界生灵突然进攻这一界面。由于事出突然,准备不足,人族修士节节败退,无端陨落了许多大神通的修士,连一些隐世不出,逃避大天劫的大乘修士也陨落无数。若不是海族和当时的妖族联合出手,只怕更加惨烈。就在此时,一位散修很空出世,自称琴皇,靠着一张春雷宝琴,力压数位魔帝。从此两个阵营相持不下。就在人族修士终于沟通上界,欲请上仙下界帮忙的时候。那些魔族人又如潮水般退去。空间裂缝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经此一役,此界灵气变的稀少起来。妖族一脉更是元气大伤,一蹶不振。人族修士也是人才凋零。而琴皇本人,也在不久之后破碎虚空上了仙界。他的两位弟子,也先后在数万年间升入仙界。而据说他和两位弟子的体质都是晏龙之体。传说中有本琴皇手札流传于世。里面详细记载了该体质的修炼之法。可惜年代太过久远,此手札早已不知所踪,近乎虚幻缥缈的传说一般了。现在大多典籍藏书里,也因为记载那场魔族之战才顺带写出了关于此体质的一些描述。
我也是结合这些只言片语,再看梅儿姑娘的经脉特点,跟这传说的体质类似。所以我才会有如此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