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穆离跟苏大壮两个人只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可是他俩请假的时间选得挺妩媚的,九月二十三号。也就是说虽然只请了七天假,可是实际上他们能在南京呆上半个月。
于是接下来的好多天里,穆离都竭尽所能地拉着感情受挫,心灰意冷的苏大壮出去游览南京的名胜古迹,见识当地的风土人情,妄图以此来淡化苏大壮心里的挫败感,虽然其效果很是让人无语,不过还好,大概是命运这个糟老头儿当班儿的时候上厕所了,所以让苏大壮这种货色也有了段名叫做艳遇的经历。
事情发生的地点,是夫子庙附近的鬼市上。所谓的鬼市,就是晚上的古董文物市场,看这时间也能想得出来,期间的古董文物,不是假货赝品,就是倒斗弄出来还带着土腥气的明器。鬼市里买卖东西一般不怎么开口说话,买卖双方要谈价钱也都是拉手。虽然鬼市里的东西大都很便宜,不过想要在鬼市里捡漏儿,还是需要经验和眼力见儿的。
苏大壮这犊子当然对鬼市没什么兴趣,可是架不住穆离地生拉硬拽,只好就跟着穆离去了。
自从捡到雍正珐琅彩花纹小碗儿那么大的一个漏儿之后,穆离也对文物市场有了一些关注,之后也就对这个能让人一夜暴富,也能让人倾家荡产的行当有了些兴趣。既然已经来了南京城,又怎么能不去赫赫有名的夫子庙鬼市去看看呢。
不过正所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一个人的运气也不可能总是那么好,当然,除非谁是幸运女神的姘头,那就另当别论了。不过穆离显然不是,所以他拉着苏大壮从凌晨两点一直逛到快四点了,一件开门儿的东西都没发现。
不过就在穆离意兴阑珊的时候,却突然间瞄到一件东西,顿时就被吸引住了。
那件东西,是一个玫瑰紫窑变釉胆瓶,被一个年轻的小贩儿,摆在地上,供来往客人观看。
虽然这瓶子颜色鲜艳,十分显眼,来往客人都会驻足观看一会儿,但没过一会儿都会摇着头走开。穆离有些纳闷儿,这么漂亮的瓶子,怎么会让人提不起兴致。
于是穆离就拉着苏大壮走了过去。到了切近看了两眼,穆离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对这个瓶子看不准,因为,它太亮了,而且是贼光瓦亮。虽然好的瓷器上会有包浆,可亮成这个样子,任谁看都会是假的。
穆离看了一会儿之后,也要拉着苏大壮转身离开。可是还没等迈步,却听见那个年轻的摊主叹了口气:“唉……这么好的东西,就没个人识货么……”
虽然穆离也明白,古董商和街边算卦的一样,说话会用簧,讲究抽撤连环,可他还是转回身来跟这个摊主说道:“您认为这个物件儿,是个好东西?”
摊主看了穆离一眼,说道:“当然,你没看见上面的蚯蚓走泥纹么?”
“哦,这个我当然看见了,钧窑的特征之一么。”
摊主点点头:“看你年纪轻轻的,想不到还知道写东西。”
穆离被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这么个夸法,还真是觉得有些别扭,轻咳了一声说道:“虽然上面有蚯蚓走泥纹,可也不能以此判定它就是真正的钧窑啊。有句话不是说么,纵有家财万贯不如钧瓷一片。谁也不能保证,有人为了暴力,对钧窑进行仿制吧。”
“你是说我这件东西是仿的?”摊主有些急了。
“我没那么说。只是这个瓶子贼光瓦亮的,我有些看不懂而已。”
“是么?那我劝你还是看仔细的好!”说着话摊主白了穆离一眼。
我次奥!小子很嚣张啊!
穆离实在搞不懂,一个卖假货的小子,有什么底气这么狂?难道真是自己看走眼了?
穆离蹲下了身子,仔细地看起这个胆瓶来。
“穆离,你自己在这儿看着,我到胡同里撒泡尿。”苏大壮开口说道。
穆离光顾着看瓶子,根本没功夫搭理他,只是朝着苏大壮摆了摆手。
穆离仔细地看了看瓶子之后,心里无比的震惊。钧窑的着色剂为氧化铜,烧成青中带红的铜红釉,可是这个瓶子的着色剂,除了氧化铜之外,好像还有别的东西,也正是这个东西,才让这个胆瓶看起来如此的亮。
到底是什么呢……穆离思索了好半天,最后灵光一闪,是金!是他妈的金!
这么说来,这个瓶子倒十之八九是个开门儿物件儿了,造假的话,谁会用黄金这么高成本的原料啊。
一边想着,穆离一边拿起了这个瓶子,翻转过来。果然,底足上写着一个“五”。足底记号是钧窑的另一个特征。
…………
苏大壮转了好半天,终于找到了一条没路灯的胡同。闷头走进去之后,苏大壮就掏出武器,机枪扫射。
一边儿爽着,苏大壮一边儿吹着口哨左右乱看。可是当他往胡同里面看了一眼之后,脸都绿了。
因为苏大壮分明看见,一个只有上半身,穿着红色衣服,披头散发的不知名物体,正往自己这边儿飘来!
随着这个物体的不断飘近,苏大壮的脸色也是越来越白。此时此刻苏大壮很想拔腿就跑,可是,可是现在条件不允许啊!
于是苏大壮只好拼命地给自己加速,终于在不知名物体飘到自己跟前的时候,收了枪。
可是就在苏大壮提好裤子刚要跑的时候,那个东西竟然伸出了只惨白惨白的爪子,搭在了苏大壮的肩上!
被它这么一搭肩,苏大壮顿时背冒凉气,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不过苏大壮就是苏大壮,在这个危急存亡的关头,终于拿出了男儿本色。只见他左手提着来不及扎起来的裤子,右手成拳,抬手就给了对面的东西一下子。
对方受了这一拳之后,搭在苏大壮肩上的爪子也缩了回去。苏大壮就趁着这个机会,提着裤子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