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岳鸣羽乘坐钱进的商务车来到了远离市中心的双峰山。这里是旧金山市的一片住宅区,分布着各式各样的山间别墅。养真斋就位于双峰山脚下,这是一片人工开发的中式私家园林建筑,大约占地30余亩,这里亭台楼榭、小桥流水俱全,宛如江南水乡,也许飘云本人就是江南人氏。岳鸣羽脑中不禁浮现出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自己可不就是远在大洋彼岸的“断肠人”吗?这也算是在天涯了吧。岳鸣羽自嘲地笑了笑,便更随钱进进入了这片园林的主题建筑养真斋内。这是一座3层的木结构建筑,古香古色,令人犹如置身于世外桃源。
飘云正坐在养真斋门前一片枯藤下的摇椅上,习习山风徐徐吹过,似乎并未影响他此时融于自然的惬意。
山风、枯藤、老人,一副清冷的画面映入岳鸣羽眼前,岳鸣羽轻轻走到飘云面前,道:“掌教,弟子来了。”
飘云缓缓睁开他那略带疲惫的眼睛,道:“嗯,楼上左首边就是你的房间,你自己收拾去吧。”说罢,再次闭上他沉重的双眼,似乎现在的生活才真正是他所钟意的,岳鸣羽莫名其妙的感到了一种悲凉。
岳鸣羽来到自己的房间,这是一个30平米的房间,除了一个狭小的卫生间,屋内只有一桌、一椅、一床而已,没有电脑,没有电视,唯一的电器就是一盏节能灯。看到这一切,岳鸣羽心中涌出了一种无言的欢乐,似乎这也是他所钟意的生活。
看来自己要在这里住上几天,若不是有任务、有学业、有义务,真想在此长住下去啊!岳鸣羽安置好行李,感到实在无事可做,便下楼练起了太极拳。
飘云依然闭目,仿佛睡着了一般,仿佛岳鸣羽这个人对他来说并不存在。
岳鸣羽很认真地练着,但又很是随意,举手投足如同灵猫捕鼠,又像是水银泻地,这种自然的景色,自然的拳法,加上自然酣睡的老人,真是和谐到了极点。也就是这是傍晚,岳鸣羽领悟了太极的自然,并练会了自然的太极,这就是神化之道,一种与虚空共鸣的神意功夫。
良久,岳鸣羽导气归元,飘云似乎也睡醒了,二人配合得也着实默契。
“不错,这是我见到了最妙的太极,让我感到了太极与自然的共振。”
飘云竟然看懂了自己的拳意,看来他至少是个很懂得国术的高人。
“弟子实在是献丑了,还请掌教指点。”岳鸣羽真诚地请教。
“我不懂拳法,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功夫若不能感动自然与虚空,是不会超越的。”
感动自然与虚空?超越?超越什么呢?岳鸣羽似懂非懂,但已然知晓其中妙谛。
看到沉思中的岳鸣羽,飘然接着道:“饿了就去吃饭吧,食堂就在对面。”
“饿了就去吃饭”,岳鸣羽突然豁然开朗,对,这就是自然,自然就是如此的简单和自然而然。
岳鸣羽再向飘然深鞠一躬,表达自己的感谢,便向食堂走去。“若非是处于对立面,我们没准还真能成为师徒。”岳鸣羽心里想道。
用过晚餐,岳鸣羽便回到了自己房间,由于尚未摸清养真斋附近的环境,岳鸣羽并未急于向张岚等报信。
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没有书籍,岳鸣羽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做,也只有继续练功了,也许古人的功夫就是这么成就的,事情少了反而是好事。
岳鸣羽想到自己的内炼通过大药过关服食后,始终未能突破,而通过洗髓经练就的神境通也只不是定力所致,依然是阴神作用,不值一提,于是便有了种借此佳境,进入大周天“十月怀胎”阶段的修持。
道家内功筑基功夫成就,达到不漏精,便是人中之仙,也就是小乘人仙果位,若能时时护持,保得真炁永镇下田,便可长生不死,但这并非究竟,因为人生世间,总会有各种杂事搅扰,若道心不固,欲心再来,道基依然会崩塌,那么生死也就会再次跟随而至。
关于这一点,岳鸣羽深深地了解,但却苦于时机不成熟,没有条件安心进入炼炁化神,若无法炼断呼吸与饮食,自己体内依然存有阴渍,终难“出炁成神”。
于是,岳鸣羽开始上单入定,这练炁化神的“十月怀胎”功夫,全在定功,也叫十月大定,运无火之火,行无息之息。
也许是由于环境的关系,岳鸣羽很快进入了胎息定境,再次体会到了宇宙虚空只我一人,万化与我同体的境界,着一定便是昏昏默默,杳杳冥冥,不知今夕何夕。
不知道过了多久,岳鸣羽的六根似乎恢复了知觉,只是所见者非色,只在虚空梵炁;所闻者非香,只在徐徐清檀;所闻者非声,只在风声鹤唳;所尝者非味,只在恬淡平常;所作者非为,只在无为自然;所思者非妄,只在妙有真机。此时,岳鸣羽呼吸完全断绝,进入真正的大定真空,突破了炼炁化神阶段的关键一步。
又是一个清新的早晨,就在此刻,岳鸣羽出定了,犹如青莲自水中长成一般,纯净无染,他由窗口看向外面的天空,启明星依旧明亮,这真是一个令人喜悦的开始。
岳鸣羽看看时间,自己又一次定了七日,看来自己的内功已再次有所突破。
“你终于出定了。哎,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年轻人,随我去吃点早餐吧。”飘云道。
岳鸣羽也真得有些饿了,便起床跟随飘云去了食堂。看来自己的行踪都在飘云的掌控之中啊,也难怪,他可是已达地仙境界的人,着实难以蒙蔽。
吃过早饭,岳鸣羽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任务在身,便拖言打坐时久,去四处活动活动筋骨。凭着过人的记忆力,岳鸣羽将养真斋四周的环境和道路布局全部映入脑海,便给朱雅轩打了个电话,用暗语告知了自己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