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今社会,九零后逐渐迎头赶上的今天,由于社会形态逐渐发生了根本的改变,出外打工,年轻人们很少去工地当小工了,大多是销售、管理、贸易等现代热门行业。就是没有文化的年轻人也不爱去工地受苦,也想着做个买卖,开个店等,做一些轻便的行当。本书中的李可德所处的社会环境集中反映了八十年代那批农村的打工族,无所适从,只有一个去向,那就是建筑工地。那里不用动脑,只要有双手,有把力气就能挣点苦力钱。如果有更好的去处,或是更好的选择方式,我想,李可德也不会去建筑工地。或许,也正因李可德有了那些不平的经历和艰苦环境下磨砺的基础,才使他在后来的人生发展中,遇事冷静,处事果断,创造了一次次人生的奇迹。
这天晚上,李可德觉得有点想家了。不知不觉间来德阳快四个月了,李可德基本上一个月会到工地外的IC卡电话亭给家里打个电话。这段时间,钢筋活越来越少了。现在,他们六个人不用天天上班,分了两组,三个人一组轮换着上班。楼的主体已经起来了,楼里面砌砖也快完成了,工地马上就没有钢筋工的事了。现在他们住的板房由于场内要平整已经拆除了,他和小宋,还有其他人已经搬进了黑乎乎的地下室住。李可德听李工说还有一个礼拜他们也就要走了。李工还跟李可德说,到时结了帐,让他去公司问问郑坤鹏完了事去哪。
李可德走出了工地大门,天气逐渐热起来了,马路上的行人很多,李可德无暇顾忌别人,径直走到电话亭跟前。幸好今天没人打电话,李可德快速地插入IC卡,拨通了邻居李婶家的电话。李婶名叫李小兰,就住在李可德家西边,家里临街,所以开着个小卖部,为了业务方便,在好多年前就安了电话。李小兰和李可德妈妈张艳娥算是岁数相当的,而且经常一起玩个扑克什么的,两家关系挺好的。这天,李小兰正在洗碗,就听到电话铃响了。她赶紧放下手中的活,擦了把手,就来接电话:“喂,谁呀?”李可德说:“李婶,吃过了吧?我是可德。”李小兰一听:“可德呀,好……你等等,我去喊你妈,你五分钟后再打过来吧?”“好的。”李可德放下了电话,在电话亭附近走来走去。正在这时,来了一个穿着时尚大概三十来岁的女人,走到电话亭附近拿起电话就打了起来。李可德感觉五分钟早到了,只见那女人好像是在跟男朋友吵架,嘴里骂骂咧咧的。李可德等呀等呀,也不好意思去打扰那人。李可德想:“就是去告诉那人少打会儿,说自己有事。估计那女人也不会听,说不定还得让人家骂一顿。”他等呀等,都快半个小时了。李可德最后站在了女人的身后,那女的打着打着,一回头吓一跳。拿着电话打量了李可德一会,可能看出了李可德是个农民工,嘴里对着电话说了一句:“你他妈的以后别再理我……”“啪嗒”一声,挂了电话,头也不回地走了。李可德笑了一下,心想:“我要是早站她身后不就早解决了事了吗,唉,我真傻。”
李可德拨通了电话,响了几声,就听到里面:“喂,”李可德一听是妈妈张艳娥,李可德说:“妈妈,你吃了饭了吧?”就听张艳娥用洪亮的嗓门说:“我们今天吃的早,正看电视呢,你李婶来告诉我,说你来电话了。你爸爸这一年也没出去干活,前段把三轮车卖了,添了点钱咱们换了个二手拖拉机,你爸爸现在砖厂帮别人拉砖呢,我有空了也帮着装装车,挣点运费。你那怎么样呀,工程完了没,前几天不是说快完了吗?完了就回来呆段时间吧!”李可德听到妈妈的声音,心里觉得酸溜溜的,有一种归心似箭的感觉,吸了口气,说:“嗯,还有一个礼拜就没活了,我们头儿说让我完了去问问郑坤鹏,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去?”张艳娥听了,有些着急地说:“想家了就回来看看吧!我和你爸爸都挺想你的。”李可德听了,觉得心里也很难受,淡淡地说:“嗯,我知道了,如果能回去,我就回!没别的事吧家里?”“没有,你安心上班吧,别担心家里。”李可德说:“嗯,没事我就挂了。”李可德挂了电话,可心里更想家了。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钢筋加工棚里的兄弟们要各奔东西了,李可德觉得挺舍不得的。这天晚上李工召集大家到工地对面“顺风酒店”摆了一桌。六个人都心情都很激动,李工提议说:“今天啊,咱们都倒满,咱们不醉不归。”先是拿来了三瓶原北特产的“原北老酒”这个牌子的白酒,大家都倒满。李可德开始一再说:“李工,我就不喝了,我不会喝白酒。”李工说:“小李,这你就不对了,咱们兄弟一场,在一个战壕里摸爬滚打过,今天就算是分手饭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况且你以后也是要干大事的人,不喝酒怎么干大事?”李可德一看再推脱也不行了,只好听李工的话了,第一杯酒李工要求大家都干了,李可德一杯酒下肚,就觉得有点晕头转向了。后来第二杯都没喝完,就晕倒在了桌子上。李可德最后都不知道怎么回的住的地方。
第二天醒来,李可德一看已经快中午了。借着微弱的灯光一看,小宋在装东西。李可德说:“喂,志远,他们呢?”宋志远说:“我看你睡得真够香的,他们都走了,走时还和你说了一声呢,你都不记得了呀?呵呵,你真行!我也要走了。”李可德觉得挺不是滋味的,说:“你真想去医科大学学医呀?”宋志远点点头说:“嗯,不能一辈子这样吧,还是上学去吧。你以后怎么打算?”李可德叹了口气说:“唉,我呀,走一步看一步吧,以后希望还能再见到你!”宋志远虽然也很舍不得兄弟李可德,但是他早已经厌烦了工地生活,早已经想离开的不行了,说:“嗯,肯定能!但是最好不是工地上了!”他整理好行礼,站起身来,说:“可德,那我先走了,还要赶车呢!”李可德一听,赶紧爬起来,七手八脚地穿上件衣服,说:“好了,来,我送送你!”宋志远说:“不用了!”李可德硬要送,他也没办法。两人到了工地门口,宋志远说:“好了可德,我们都留了家里地址,以后有什么事写信,上面那个电话是我叔叔家的,打电话你说找我也能找到我。我打车走,你别送了!”李可德觉得有些恋恋不舍,微微点点头。这时来了辆出租车,宋志远把行礼放在车上,上了出租车,向李可德挥手告别。
李可德进了工地大门,望望拔地而起的楼房,回想起了刚来时还是一片荒凉的空地、一个长方形的大土坑,一步步变成了这个四层高的楼。这里面饱含着多少建设者的心血呀,其中也包括我李可德。回想起钢筋加工棚里干活过的几个月,真是心酸历程,不堪回首啊!又想想那几个姗姗而去的工友,将来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们。唉!怪不得城里人们都叫我们是“流浪大军呢!”,说的真形象呀,李可德越想越觉得难过。
李可德简单吃了点东西,下午去了公司找郑坤鹏。还是在那个三层楼的办公室,李可德见到了郑坤鹏,一进门,郑坤鹏根本就没认出李可德。他一看进来一个黑乎乎的小伙子,说:“你是干什么的?”李可德赶紧说:“郑总好,我是李可德,张国栋是我二舅。”郑坤鹏这才恍然大悟,说:“是你呀,真看不出来了,好像比以前壮实了不少。怎么样在那干着还行不?”李可德一听,心里有点难受,心想:“干了好几个月,一点实质技术也没学到!”他说:“郑总,那个工地基本完活了,我在那干钢筋活来,现在没活了,你看我现在去那儿呀?”郑坤鹏听了说:“噢,这么回事呀,这么着,你明天早上过来,我给你安排新地方!”李可德原本想再说说学技术的事,就听有人敲门。办公室又走进来了几个人,为不影响他工作,李可德说:“好,郑总,那我就先走了,你先忙吧。”李可德关门下了楼,回了工地。
同样是拉李可德去原来工地的那辆双排座汽车,这次拉他来到了远离市区的一个工地,这里是在修一条公路。李可德下了车,感觉又是一片陌生的场面,有两辆推土机,正在这条南北向的路上紧张的忙碌着。远处有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站在一台测量仪器旁边,目不斜视的盯着镜头,手摆出各种手势,李可德明白这是个测量工程师。远处有个年轻人拿着长长的尺子看着测量工程师的手势左右上下摆动着尺子。工地现场狼烟四起、尘土飞扬,远处还能看到手拿铁锹的工人在弯着腰铲土。
经司机介绍,李可德跟着工地上自称管生产的工长陈工,来到了路边临时搭建的一排板房子前,居中有一间大房间,陈工领头李可德走进去。李可德一下子感觉回到了初进工地的情景,和那天爸爸把他送到工地走进板房的情景很相似。所不同的是,大家都挂了各色的蚊帐,还有车辆所带来的尘土飞扬,使屋子里显得像是经历过沙尘暴一样,哪都是一层厚厚的土。李可德把行李放好,感觉屋里很热,有种让人感觉到窒息的感觉。陈工说:“小伙子,这会也也不早了,下午再给你安排工作吧!”李可德点点头,说:“行,陈工你先忙吧!”陈工走了。李可德拿来笤帚好好打扫一番。看看太阳还早,李可德出了宿舍门,想去买点日用品。出了门,外面“隆隆”的车辆声和机械声不绝于耳。李可德看了看,远处像是个小卖部,他向那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