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冷冷的……我清晰的看到离我们营地不到三十米的地方,那个纠缠了我好几天的“恐惧”就直立在不远处的一块岩石边,双手垂放着,一身白花花的毛,坑坑洼洼的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我看不清这东西的眼睛,但是能感觉到此刻这东西眼里的那种怨毒。我心里知道这就是那只出现在村委会的——白凶,妈的!居然跟着我们进山了。
我们就这么冷冷的对视着,我的手慢慢的把金属旋风拨到了连发状态。猛一转身,将信号炮扔进了火堆中,随即转过身来,举起金属旋风就冲了上去。我想如果每两秒开一枪的话,20秒内就会有80颗合金弹丸打在这只僵尸身上。等二十秒一过……这个纠缠了我好几天“恐惧”恐怕早在金属旋风的撕裂下彻底的灰飞烟没了。
身后响起了一连串的巨响,而我只迈出了一步,便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刚刚还直立在岩石边的白凶此刻就趁着我转身扔信号炮的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信号炮的巨响唤起了所有的人,豹子也被惊醒,冲到了我面前对着白凶的方向狂吠不已,紧接着其他的人也拿着武器冲到了我的面前。
佟锁好容易在安抚住了暴怒的豹子,告诉所有人从豹子的反应来看,这附近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出现了,众人顿时全部紧张起来,一时间所有的子弹全上了膛。不过至少这一次,二伯他们没有二十年前那么慌张。大家在四处警戒的时候,我和肥马把事情的原委仔细向陆老板等人叙述了一遍。众人很快否定了是野兽的嫌疑,佟锁说这山里从没出现过熊或者类人的怪物。
在仔细听完我对怪物外貌和气味的描述之后,卢老大想了想说:“这山本来就多出蹊跷和诡异,想必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隐藏着几个古墓也未可知。人迹罕至的深山本也极易出些异状妖物,如果是这个样子的话,或许这东西还真的是一只成了精的白凶,后面的路要格外小心了,而且这个东西一定要除掉,否则要出大事的”
进山的第一天,我们就被一只成了精的僵尸盯上了天亮了,大家打着瞌睡用行军盆烧水洗漱,吃罢早餐,四六子浇灭篝火。众人打起行装,继续向着腾纹星盘的方向前行。而我的恐惧也随着天色的大亮逐渐的渐渐的淡去。可是眼前总是会浮现出那张恐怖的脸和那种诡异怨毒的眼神。
有枪和没枪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开山刀可以任意的在草丛和密林间翻滚,看到不顺眼的杂树野藤可以顺手一刀挥去,但是插在背包里的“金属旋风”即便在没有大猛那种犀利的目光下,想动一下,也是万难。或许在某种程度上,背后的枪,成了一种枷锁或是一个不可触碰的禁忌。肥马看见山林的野物就想拔枪,但是每次手伸了一半,又退了回去,倒回头来埋怨我,说昨晚那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开几枪试试,起码也能感觉一下这枪的威力。
我们在深山的密林中奋力的向前进发着,毕竟现在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和努力的方向。而当夜幕降临的时候,那种时刻围绕着我的恐惧,便随着消失的阳光从我心底最深处释放出来,直到占据我的全身。
第三天的傍晚的时分,我们在一条小溪的边上宿了营,其他的人开始搭建着帐篷,我和肥马在营地的中央用碎石砌起来了一个火塘,点起了熊熊的篝火。简单的吃喝之后,各人便进了帐篷休息。
深山里夜是极其寂静的,半夜时分,我醒了过来,拉下帐篷的拉链,仰头看着外面的天。
月亮挂在黑幕布一样的天空里。黯淡而清冷,不时在云堆里钻进又钻出。在冷冷的夜空里显得那么的孤独、沉寂。整个大山都熟睡了!
也许今天走的都很累了,每个帐篷里都发出均匀的鼾声,半夜的时候我醒了,伸头看了看营地中间,高高垒起得火塘中的火,依然烧的非常旺盛,火光把营地周围映的红通通的!估摸着一时半会还不需要添柴禾。但是周围却逸散这一种异样的气氛,我突然意识到本该在火塘边值夜的大猛,却不在他该在的位置,火塘边空无一人。
就在我疑惑之际,耳朵里却传了一阵絮絮簌簌的声音,仿佛是什么东西正伏在附近的茅草丛中向我们的营地潜了过来。一股腐臭的气味在周围弥散开来,我知道,那个潜伏在草里的东西,就是这些日子以来一直纠缠着我的“恐惧”——白凶,这回它真的靠近了。
我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去你妈的,管你它妈了戈壁的白凶还是黑凶,来吧!看你能顶得住几发这种合金的散弹,妈的,说不定一枪就把你撕得稀烂了”心里骂着,手里已经把“金属旋风”的保险打了开来,枪口伸到了帐篷之外,瞄准了那丛左右晃动的草丛之中,只等待这个“恐惧”现身出来,先给它兜头盖脸的来上两发暴雨梨花,倒要看看什么东西狠的过我手中这只枪。
就在我准备扣动扳机的那一霎拉,旁边的帐篷边传来一声低低地呵斥“别动枪,快收起来”“什么???”我听出这是大猛的声音。往边上一看,看见自己的帐篷外趴着一个人影,看身形是大猛。但是此时收到这样的指令,却令我无比的惊诧“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能开枪,猛叔,你搞什么?”“少废话,叫你收你就收,卢家兄弟已经过去了,他们今晚要捕尸,你开枪的话直接后果就是误伤。”“啊???”我心里一阵紧张,赶紧把保险给关上,把枪插回枪套。
我刚把精钢双刃从尼龙刀袋里抽出来,却见我边上的帐篷的拉链缓缓的从里面拉了下来,那是肥马的帐篷,看来肥马也所感觉,准备开始行动了。
突然草丛剧烈的动了起来,一个长满了白毛的怪物“嗷”的一声像受了惊一样猛的从茅草丛里直立起来,在火光的映衬下,我一眼就看见了那张坑坑洼洼的诡脸,吓得我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帐篷里伸手就要拿枪。
而就在此时两条黑影一左一右的扑了上去,擒住了怪物的双臂,那怪物异常的灵巧,身子一扭就摆脱了两条黑影的围攻。怪叫着就要逃窜,却没料想,肥马像一支箭,不对!确切的说,像一只因为某种力量而被飞速弹射出去的大型汽油桶一样。从他的帐篷中冲了出去,肥硕的身躯重重的撞在那个企图逃窜的怪物侧面,将那个怪物撞飞了出去,肥马随着这股冲劲就势在地上一滚,快速的站了起来。那个怪物被撞的不轻,挣扎着站起来,刚要逃窜,却听见到一阵清脆的铜铃声,伴随着这阵铃声是一道从一个黑影手中如闪电般跃出的一道犀利的黑色闪电,这道闪电顷刻之间化为一个索套从怪物的头上直接套到腰部。这是卢老大使出他家看家的独门绝学“玄龙捆尸索”
“玄龙捆尸索”是倒斗界一件颇为传奇的玩意,这是一种用特殊的麻绳编织进了几股极细但是非常坚韧的合金丝而特质而成的绳索,锁上按照一本秘传的孤本安装了二十一个可以镇妖伏魔的玄门镇魂铜铃,这种铃声对人无效,但是据说在妖魔听来,这铃声便会化作一道道追魂逐魄的灭妖咒语,令所有被索住的僵尸厉鬼俯首待戮。几十年以前,卢家老大因为一次机缘巧合得到了一位倒斗前辈的真传,练就了这一身的捆尸绝技。
从来没人知道“玄龙捆尸索”的使用方法,业内人士只知道,卢老大在那座汉代楚王墓的地宫中,就是凭借这付“玄龙捆尸索”捆住了镇守楚王灵柩的那只已经长满了黑毛铁甲尸王,才得以用一把黑金短刀取了这只黑凶的首级,又靠着二十一只铜铃震慑了从墓道的中涌出的群尸。
见白凶已被擒住,说时迟那时快,卢老大长用力一拉手中的绳索想把那只白凶给扯翻,可是万没料到那只凶悍的白凶尽也使起了蛮力和卢老大僵持起来。
卢家二爷橘茂一个侧身跃到白凶周围,两手一张,两把混合这朱砂的白糯米脱手而出,洒了白凶个满头满脸,但是却一点也没起到想象中的作用,那只白凶依然是连蹦带跳的,还差点把卢老大给扯翻了个跟头。橘茂一见大惊失色,慌忙要从腰间的行军包中取黑驴蹄子。却见肥马一个箭步就冲到了近前,手中那柄特制的利斧连着套在斧外的加厚尼龙刀鞘像一根横扫过来的铁棍一般狠狠的砸在白凶的腿弯处,那只白凶扑通一声半跪在地上。肥马手中冷光一闪,斧已出鞘,宽刃利斧映着清冷的月光,直向白凶的脑门劈去。
忽然听见倒地的白凶一声高喊;“爷爷!!饶命啊!!!”肥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一声大叫:“我草,这他妈是个人”可是手中的斧子还是稳稳的直奔下面的那个活鬼一样的家伙脖颈处而去。
电光火石之间。另一道黑色闪电伴着铃声直射向肥马那极速落下的利斧,瞬间就缠住了斧子,与此同时一股强劲的力道刹那间硬生生的将斧子从下落的态势中扯了出来,从肥马的手里脱手而出,重重地砸在一边的一块岩石上,迸出点点火星。
肥马吓的脸色煞白,看了看岩石边横卧着的斧子,又看了看地上已经吓的背过气去了的活鬼。愣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木讷的捡起斧子,呆呆的看着盘旋在上面的捆尸索出神,好一会儿,才装过身,一脸崇拜的看着卢老大:“老爷子哎,您这手功夫可了不得咯,我滴心啊,这么远你都能打这么准,您老人家门下有徒弟没有?我这就拜您为师,要不,你有女儿没有?我给您……当女婿也行”
卢老大笑着把两付“玄龙捆尸索”按一定的程序折叠好隐于袖中,瞥了肥马一眼:“女婿!!?,呵呵!你个肥小子整天夜里艳啊艳啊的喊个没完,我那闺女岂能跟了你这家伙?至于拜师嘛……“卢老大又是一阵大笑:“虽说倒斗搬山翻地窨子也是江湖行当,当毕竟不是那耍嘴皮子蒙事混吃喝的江湖骗子,那种四处摆架子收徒骗点钱花,混点吃喝的下三滥的路数,我卢某打死也是做不出来的。你肥马若是能在此行中踏踏实实的混下去,且也是这块料,收徒不敢说,日后有不明之处你只管来问我卢某,至于师徒之事咱们以后从长计议,万一你压根不是这块料,且莫说下地倒斗,你连个人话都说不周全,收你入门,岂不是坏我卢某一世名声?”
一番看似轻描淡写却又极其语重心长的话,把个肥马说的若有所思的楞在那里。卢老大见肥马这幅神态,呵呵一笑,一拍肥马肩膀!“这事以后在说,咱们先收拾这个活鬼”说罢径直向躺在地上的那个活鬼走去。
众人凑过去一看。长出了一口气,只见那家伙虽然背过去气去了,鼻息之间还微微的喘着气,料想也没事。我拿手电仔细照了照,还真他妈确实是个人,这人四五十岁上下,歪鼻子斜眼睛一脸贼眉鼠眼的痞子样,虽然就这么一幅丑样子,但是脸上那两道刀疤让这张丑脸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幅笑模样。尤其是那张脸坑坑洼洼的跟张桔子皮一张,估计是小时候出过疹子或者牛痘留下的痕迹。脸长的本来就丑,在加上手电一照,整个就没个人摸样,披着个翻毛的羊皮袄,加上一头路七八糟的花白头发,整个人在手电光的照射下跟个活鬼没多大的区别。
大猛和四六子一把提起了那个家伙把他架了起来,陆老板冷着脸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跟这我们”那个活鬼还没有回答,佟锁却惊讶的叫了“是你”。一听这话,活鬼倒是得意的笑了起来“既然认出来了,你还不赶紧叫声陈大爷?”活鬼的嗓音极为嘶哑,想来是常年的烟酒无度造成的,极其的难听。“俺叫你个头,呸!”佟锁轻蔑的看了那个活鬼一眼,转脸对陆老板说:“这人叫陈现龙,俺们村里出了名的老混混,专干那种刨绝户坟踹寡妇门的事,在村里偷吃扒拿无所不为,前些年他老婆死了,他儿子陈耗子也在山外做了犯法的事坐了牢,这个老混子更是无法无天了”。
听佟锁这么一说,二伯笑了笑!掏出一叠钞票塞到这个老痞子口袋里一边示意大猛和四六子放手!嘴里笑着说:“得罪了!得罪了!这点钱,兄弟你拿着,不就是图个钱嘛,别在跟着我们了,等我们完成上级交待的工作,出了山在给你“陈现龙一见有了钱,那张坑坑洼洼的丑脸顿时笑的跟一朵残败了的菊花一样,一边点着唾沫数着钱一边呵呵的笑!那个样子看的我恨不得上去抽他几个大嘴巴!
这个老痞子一边点着钱,一边得意笑着说:“你们几个甭他妈装了,你们是干什么的,老子心里有数,你们是进山倒斗的,就冲着那座古墓去的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不是大学老师,你们是盗墓贼!”一听这话,众人一片哗然,我心里话说:“你妈的,果然是跟佟锁一个村的,连他妈眼力劲都一样“老痞子此话一出!众人皆吃了一惊,唯有二伯和陆老板却相当的镇定,二伯看了看老痞子那张其丑无比的老脸笑了笑,如无其事的说:“按理说这事不该……但是这荒郊野地的……我想,这世上少个把个痞子无赖想必也不是什么大事吧?”一听此言大家猛地一怔。我们所有人都傻了,大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那意思太明显了。
难道二伯要……“不行!就绝对不行”,我虽然极其憎恶眼前这个老痞子,但是要这老痞子的命是绝对不行的。与此同时几乎所有的人都反对二伯的这个提议。
这时那个老痞子倒是得意了起来,大模大样挑衅似的从二伯冲锋衣一个口袋里摸出烟盒,点了一只,又把烟盒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得意洋洋的看着众人,吐了个烟圈:“要不杀了我,要不这活你们得带着我一块干,在不那就看看你们几位爷有多少钱能封的了大爷的嘴了”陆老板看了看他!“五万?”“五万就管一个月!”老痞子有点得瑟起来。“你们这些人进山还带着枪,我马上出山就报警,你们在有能耐还能玩的过警察不成?”这话还没说完,就被肥马兜头一个大耳帖子抽了下来“老子一巴掌就是一千块!这就一千一千的给你个婊子养的老畜生,老子看你有命拿几万”肥马气的暴跳如雷。“CAO你妈勒戈壁的,胖爷我混到现在,还没给你这种痞子挤兑过,老子今天不打死你,算胖爷我白活”
我赶紧抱住气的发疯的的肥马,把他拉到一旁,看了看眼前这个活鬼一样的痞子,问道:“前几天在村委会,夜里在院子里那个人也是你吧?说吧?你想干什么?说实话”“还能干什么?俺打算偷你们的装备卖钱,你们带的这些帐篷炉子、电台对讲机能卖不少钱!”
“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能卖不少钱?”我发觉这个老痞子的话中有问题了。“嘿嘿嘿嘿嘿……”老痞子发出一阵鬼哭一样的嘶哑笑声“你们这一趟进山怎么都是一个死,就算偷不着,老子也等着拣你们的遗物换酒喝,哈哈哈哈哈”。
这番话,让众人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肥马在帐篷后面估计也听见这番话叫骂着要扑过来在揍这个老混蛋,二伯意识到事情严重,叫四六子过去制止肥马的胡闹。
转过脸来,看了看老痞子陈现龙,老痞子眼里挑衅似的看着陆老板,估计他心里想:“看看你能把爷爷我怎么样”。
二伯转脸看了看陆老板等人,低头笑了笑,老痞子见二伯笑了,也扬起那张恶心的丑脸对着二伯嬉皮笑脸起来。
猛然间,二伯收住了笑,老痞子的笑顿时僵硬在脸上,因为二伯手里的一只冰冷的手枪已经顶在老痞子的脑门之上,两只眼睛*视着老痞子的双眼,一脸的冷若冰霜和刚才拿钱打发老痞子的样子顿时是判若两人“说说吧!怎么回事,不说的话,你先死……”二伯冷冷地从牙缝里迸出这几个字,便不再多说一个字,一双眼睛就是冷冷地盯着老痞子那双浑浊的双眼。老痞子也意识到二伯这回动真格的了,眼睛使劲避开二伯的目光,转来转去的想着鬼主意。两个人就这么进行着一场精神上的博弈。
众人一片无语,只有肥马在帐篷背后暴跳如雷的叫骂声,二伯的枪直直的指着老痞子的脑门,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僵持了很久,没有一丝动静,我寻思着如果二伯这会在气势上被老痞子压下来,以后的事就难办了,心里很是着急。却见陆老板从口袋里掏出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东西出来,冷着脸径直向老痞子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