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宝刀可以出鞘了”卢老大声音低沉而严肃,却并没有看我和关月凝一眼,只是死死的盯着卢橘茂手里的罗盘。
青白之光在我们的队伍之中闪耀起来,两把利刃出鞘,而罗盘上急速晃动的指针却随着利刃的离鞘逐渐稳定下来,不在呈现出那种不安躁动的左右摇晃。见此情景,卢老大笑了起来“果然是两把饱饮人血的利刃,呵呵,看来此刀一出,什么样的鬼魅都躲的远远的了,二位小辈和这两把刀的缘分非凡啊,要好好的爱护这两把古刃,日后想必还有大用处”说着从包里拿出早已预备好的黑驴蹄子和一把混合了朱砂的糯米。转脸对着肥马一努嘴“胖徒弟,你把你那燃烧弹准备好”再转脸向我道:“冯家小哥你拿刀在前,关小姐拿着刀断后”随即用一种低沉而奇怪的类似于那种唱戏的强调轻轻的叫道“其他各位爷们打起精神来,火头旺点,咱们前去探探这里是个什么所在”
众人随即被调动起来,阿烈等人全部子弹上膛,把陆老板和二伯等人护在队伍中间,我和卢家兄弟还有肥马走在队伍的前端。卢老大低声一个呼哨,队伍向前走去。我回头看了看断后的关月凝,发现她也在看我,但是没说话……
走廊口破败的铁门上锈迹斑斑,上面还没完全脱落的绿漆上积了了厚厚的一层灰垢,这条走廊相当的宽大,顶部也安装了好几盏照明用的电灯。目力所见之处,里面却是十好几个像医院急救病人用的那种带轮子的铁床,床上什么也没有,两边的墙壁上是贴的整整齐齐的瓷砖,阿烈等人用带着手套的手在墙壁上抹了一下,那墙上是一层混合着灰尘的油垢。
这里是个不大通风的地方,阴冷、黑暗除了腐臭的霉味,空气中似乎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臭,周围的墙壁上油垢和烟渍越来越重,地上的很多地方全是从顶部滴落下来早已干透的焦油。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硬块。在往里走空气就充满了是极重的油烟气。
卢老大一边警惕的盯着四周的情况,一边一小把一小把的把手中的朱砂白糯米向四周撒去。而我手中的祥麟所到之处,总是会给这个环境带来一种变化。这是一种可以感觉到却说不出来的变化。似乎在黑暗之中有一些东西极为惧怕祥麟的青光,纷纷的退缩到更深的黑暗之中去一样。
“这么大的油烟味,这里该不会是小鬼子的厨房吧?”阿烈对这里浓厚的油烟味感到很是纳闷,“如果这里是厨房的话,那么这群狗日的日本鬼子就他妈的是躲在这里吃人”大猛指了指了那些带着轮子的床“这些上面显然躺的全是人”听到“吃人”这个词,我心底里猛地打了一个寒战,想起以前看过很多日军侵华的历史资料,确实记载不少丧心病狂的鬼子在屠杀了中国百姓之后,把百姓的心肝取出来煮食的事件,而且很多日寇对这样的事乐此不疲,发展到后来居然甚至说是直接剖出活人内脏,争相抢食,并以此为乐。想到这些我心底不由的生起一股寒意,顿觉眼前这个地方陡然之间变的异常的诡异恐怖。空气中那股油烟味和焦臭似乎顿时就熏得我头皮都发麻,生怕此时突然走进个什么房间,看见些什么恶心恐怖的场面。
走廊的尽头是一处拐弯通道,而墙壁上的油垢越来越厚,混合着灰尘让整个的墙壁跟腐烂霉变了的木板一样,斑驳不堪。墙壁地面全是干透了个厚厚的油污,这些油污混合着灰尘凝结成一坨一坨的油块贴服在墙壁和地面上,颜色灰黑,异常的恶心。
而通道的尽头是一个水泥砌成的巨大房间,房间的门口是安装在地上一条铁轨中的巨大移门。门和地上的轨道之间早就被油污堵塞的严严实实,门就这么敞开着,或者根本就无法关上。我们站在门口用手电照了进去。只见房间里面的顶部是一个巨大的像集装箱一样的钢铁设备,这个设备被安置在离地面约一米的水泥台子上。设备的下方是四个圆形的大洞。每个洞边还配了个圆形的铁门。四个巨大的钢铁管道一样的东西从设备的上方伸出直接钻进了房间侧面的墙壁中不知道伸向何处。
众人正在纳闷之间,却听见佟锁一声惊呼“你们看,那是啥呀”顺着佟锁手中的手电照去,却见最边上那个圆洞的洞口伸出两根像棍子一样的物体,定睛一看,那上面还有两只鞋子。一下子所有的手电全早了过去,众人仔细一看全愣住了———那是一双人的腿。
我们走过去一看,却见这个人的大半个身子全在那个设备的圆洞里,只有一双小腿露在了外面,从脚尖的方向看的出来,这个人是趴着进了这个洞,似乎向里面挪动了一两下就死了,那双人腿上没有裤子,皮肤和肌肉似乎也干结在一起而且还有被烧过的痕迹,只是似乎这个人没有被完全地烧完。
“这个鬼地方是他妈日本鬼子的焚尸间”阿烈一指那个巨大的钢铁设备“那东西是个焚尸炉,小鬼子在这里焚烧尸体”这样的结论让所有人一片骇然。谁也无法理解怎么会这地下一百多米的深处会出现日本人,而且这群日本人还莫名其妙的在这个地方建了个焚尸炉。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二伯问道“这里怎么会有日本人?”二伯显然很难理解眼前所见的一切。
“他们是来找什么东西的,而且可能找到了。你记得我给你说过的村里那个老佟爷的事吗?我当时可能也觉得他老人家的话可能有夸张的成分,现在我全信了”陆老板语气十分肯定,“鬼子们肯定是在这里搞什么阴谋诡计,他妈的,它们肯定把事办成了,却把咱们中国工人全杀了灭口,然后躲在这里焚烧中国劳工的遗体,狗日的小鬼子”陆老板恨恨地骂了一句。
“它们烧的是自己人”关月凝在我们的背后开口了,“你们看看这个东西”她向我们伸出手,手里却拿着一个烧得几乎变了形的金属片。
我们仔细一看,这是一枚菊花形的勋章一样的东西“这是我在炉口的缝隙中看见的,它们是不会把带有菊花图案的东西和中国劳工一起焚烧的,或者它们根本就不屑于建这样的设施来火化那些在它们看来一文不值的中国人,对待中国人,它们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枪杀掩埋或者……为了节约子弹直接活埋”
“难道这里死过很多的日本鬼子?”关月凝的这种推断让我们突然之间有了一种小小兴奋“是的”关月凝用手电照了照焚尸炉里面,那里面是一堆一堆的黑灰色的东西几乎塞满了整个炉腔,而且在这一堆堆的东西里面似乎还有很多形状特殊的东西。
“弄那些东西出来看看”陆老板对大猛说道“看看到底是些什么玩意?”。
阿烈和大猛在焚尸间的角落里找了几根很长的铁钎伸进了炉子里拨弄起来,很快在一堆骨灰残骸中拨出了一堆烧的扭曲变形了的金属物体。
首先拨出来的东西比较杂里有日本的龙洋、怀表、金属打火机还有几付……手铐,这些东西以及全被高温烧的严重的扭曲和变形。
“手铐??“看到这东西我们全愣住了,这里面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各人的心中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先前在那个石人墓地背后发现的那四具带着手铐的诡异尸体。陆老板和二伯相互看了看,自言自语道:“难道,那座墓后面的四具死尸也是日本人?”“可能性很大”二伯若有所思“我一直很纳闷,为什么进山考古或者倒斗的人会带着手铐?看来那些人是有备而来,至少他们知道此行会用的上手铐”
接下里拨出的东西就更加的令人费解了,那是一付付日军早期部队里配备的军用手铐。这东西倒是没怎么变形,但是却让人觉得非常的匪夷所思“难道这些人是带着手铐被送进去烧的吗?”肥马数了一下,被拨出来的足有53付手铐,而大猛手里的铁钎在炉腔里随便搅动一下,还是会发出很多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可是又一个问题立即摆在了我们的面前,眼前这个地方绝对不是近几年内修建的,现代的日本人也绝无可能在此地挖地百米,大兴土木建立这个地下的焚尸房。而这里一切的迹象都表明这个地方至少存在了大几十年,甚至上百年。这一切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唯一的解释就是当年栗子谷惨案后,日本鬼子还是如愿下到了地下,并且建造了眼前的这一切。
“在找找,看看里面还有什么?”陆老板接着对大猛等人吩咐道“搞不好,咱么这一趟下来还会有另外的收获”
一付付的手铐夹杂着铁锁链、脚镣等东西被一批批的从焚尸炉里掏出来,而且,所有的手铐无一例外全部锁死。
“小日本果然他妈的变态,居然喜欢用手铐陪葬”肥马看着眼前这堆烧得面目全非的手铐一脸的茫然。
“大家四处看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以搞清这是个什么地方的东西或者物证什么的?”二伯对大家说道“看的时候小心点,这地方不干净!”
众人稍微分散了一些,打着手电向这个焚尸房的每一个角落看去,直到此时我们才注意到焚尸炉的对面的墙上被刻上了一段日文,我们都看不懂日文,只能打着手电请关月凝来看。
由于可能年底久远,在加上满墙的油烟和墙体的一些脱落,让墙上这段文字的字迹有些模糊不清。
关月凝看了一会儿,稍微组织了一下词句便轻声朗读起来“更多的人被运来,——预料中的恐怖终于发生了——我们无法逃脱——那东西上来了——我最后将焚烧自己,愿神灵带我的灵魂回家”读完之后,关月凝回头看了看最边上那个面向下进了焚尸炉的人,“这可能是它的遗书”
“写了这么多,难道就这么几句,下面的一段是什么?是不是这个写遗书的鬼子又在最后说那句自杀前必说的‘添黄万岁’?”肥马问到。“不”关月凝对着最后的一行字紧缩着双眉仔细的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最后一段是几句恶毒至极的诅咒”“这家伙诅咒谁?妈的,跑到中国来杀人放火,它还有脸诅咒?”肥马气呼呼的骂道。“他诅咒的是他们的添黄,他怨恨添黄把他们送到这个地方来遭遇了这一切”关月凝淡淡的说。
“你会不会翻译错?”关月凝最后的解释让我匪夷所思,这完全的违背了我们对日本军队了解,所有的日本军队都以“皇军”自称,所有的军官和士兵都以效忠天皇为自己的终身使命,绝不可能出现诅咒和侮辱天皇的言论,更不可能如此明白的刻在墙上。
“月凝不会翻错的”这些年,她在济南一直在进修日语,大猛在一边答道。“这就怪了,是什么样的事让这个小鬼子居然怨毒的去诅咒他们的添黄,这太难以理解了”我心里暗暗的想到。
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令人难以想象,各种迹象表明,这里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鬼子们一定是在地下挖到了什么东西,却意外的死了很多人。这些人的尸体被送到这里来焚烧,可是为什么要给尸体全部带上手铐?难道它们神经错乱了,把自己人用手铐铐上再活生生地推进了焚尸炉?或者是给尸体戴上手铐再进行焚烧是它们的一项规定的流程——会不会是因为这些尸体发生了什么可怕的变化?为什么那个留下遗言的鬼子,没有选择其他的自杀方式,而是自己钻进了焚尸炉?
这一系列的问题被我们提出,却又得不到任何解答。面对着这些匪夷所思难以理解的一切,此刻我们只能选择先静下来。焚尸间里一片死寂。没人发出一丝声音。
在沉默了很久之后,肥马开口了:“要不,我们把那具尸体拖出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