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月凝说话声音并不大,但是语气异常的坚定,陆老板等人对此也不做任何的劝解,或者他们本身就没有想撤离的意思。众人纷纷商议着接下来的计划。
以后的路是必然的,这个地方还是要走下去,陆老板在会议结束后悄悄的对我说不仅仅是为了那些地下无穷无尽的明器,更重要的是希望通过此行解开关月凝十年来的心结。而日本人这个词却萦绕在了众人的心头。
“日本人”我心里暗暗的骂,怎么到哪里都他妈有日本人事,但是细细一想不对了,从老佟爷的回忆到在到关月凝的父亲考古队背后的资金来源和幕后指挥,这一切几乎全他妈跟“日本人”这三个鸟字牵扯在一起,还有老痞子的遭遇,那些老痞子听不懂不语言、古怪的舞蹈、还有扎在头上的跟家里死了人似的的白毛巾,弄不好那群被壁画吞了的什么教授之类的货色也是他妈的日本人,我靠,日本人怎么这照死跟困龙岭较上了劲?这里是埋着灭了他们的武器,还是某个粪坑里藏着他们祖宗的遗骨?想了想去想不出个缘由。
会议结束,大家散去,二伯却独自的坐在行军椅里沉默的叼着烟斗,良久无语,抽完了一斗烟,将烟斗扔在了桌子上,我默默给他装上一斗烟丝将烟斗递到了他的手里,却不知道说什么,转身想出帐篷,却被二伯叫住“我后悔叫你到这里,小毅,你能听我一句劝,现在回去吗?”二伯的语气十分的无力,我停住了脚步,回身在他的身边坐下,暮然间看到了他两鬓的白发,顿时心里一阵酸,眼圈一阵红。想开口,却说不出话来。二伯又开口“有些事……我还不能……”说到这里,二伯自己打住了自己的话头。看着我的眼睛“你告诉我,这刀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了,你不会相信……”我十分无奈的回答“说吧”二伯起身到帐篷门口把陆老板也招呼了进来。在他们二人面前,我把整个事件的原委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他们又仔仔细细的询问了每一个细节之后,两个人陷入了沉思,二伯无力的挥挥手叫我先出去。在我转身走出帐篷的时候,看见他和陆老板神色凝重的从行囊中取出了那只装着青甲册页的木匣。
走出帐篷我一个人坐在营地里的火堆边,思忖着关月凝刚刚在帐篷里说的每一句话,突然间从心里开始弥漫起一种极为悲哀的感觉,这种感觉几乎同时作用肉体和心理,那是一种堵,或是一种孤独的无助感,这种感觉甚至让我的呼吸都很不顺畅。我望着周围的密林和高山,突然之间感到自己的精神此刻几乎已经处在了一种即将奔溃的边缘,现在所遭遇的一切已经跟我最原始的初衷大相近庭。我已经意识到这不是一次我想象中丛林历险活动,不会出现我想象中的那种刺激的冒险和带着大笔的财富回到城市的荣耀。已经发生的一切已经清晰的表明这将是一个步入死亡的旅程,而我们此刻已经深陷在这里了。牵扯进来的太多了,尤其是我把肥马也扯了进来了。更重要的是关月凝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明白的告诉我们,至少她是不可能回去了。她要从此地开始一步步地去解开自己的心结。可是也许做到这些的代价就是———死亡。我知道自己有可能去阻止陆老板和二伯的这次冒险,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就此一无所获的返回,老痞子是死了,但是谁也不会知道,而且这些日子,他跟着我们吃的好喝的好抽的好,况且也是他自己掉下去,这怪不得我们!但是我绝对没有任何可能去阻止关月凝。以我这些天对她的了解!这样一个特立独行的女孩,她的想法不是我这几句油嘴滑舌就能绕的过去的,况且,我也打不过她。而我唯一的选择就是陪她走下去。或许——哪怕是死!
下午的时分,陆老板把阿烈大猛等人叫到了帐篷中开了一个相当简单的站谈会,布置了一些任务和准备项目。随即众人在营地里全部忙碌了起来,齐鲁十虎开始整理所有的弹药,并逐一的调整每个人的枪支,大猛和四六子也开始检查所有的照明装备和电池的电量,陆老板和二伯等人也开始忙着准备干粮和饮用水。每个人都在忙碌着,这一切表明最后的行动就要开始了。
当夜,只留下了豹子看守营地,其余的人全部被要求早早的休息,明天开始就要对稽腾古国进行全面的深入探察。
书说简短,当夜无话,次日天光大亮时,全部人员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彻底熄灭了营火,我们向洞口进发了。佟锁把豹子留在了洞外,留下了足够的鹿肉和骨头。义无反顾向洞里走了进去,昨晚睡前他就表了态,要好好的搞一笔钱把塘石尾村好好修整一下。
我是队伍里最后一个进洞的,进洞之前我回头看了看天空耀眼的太阳,默默的挥了挥手,我心里知道一切开始了,也许在一次见到太阳的时候,呵呵……我没有在想下去,只是心一横,向那扇石门走去。
那扇石门还是那样无力的打开着,我们再次来到那个悬崖边上,昨天的绳索还捆在在断裂的石阶之上,下面的地面一片狼藉,远远望去,那个被我们误以为是献祭台前面的那个黑洞向地面上一张巨大的嘴一样。
“那个洞口里可能是一条通往稽腾古国内部通道”关月凝指着那个洞口轻轻的对我们说,说完就转身顺着绳索向石阶废墟下方,爬了下去,众人也纷纷跟随,当我们全部下到底部的时候,全部愣住了……
废墟边昨天堆起的那座老痞子的坟,居然被刨开了,本来埋着老痞子的坑里什么也没有,一条极大的拖痕一直向献祭台的方向延伸了过去。而周围却洒满了很多青铜碎片。四六子捡起一快最大的拿到大家面前一看,可是谁也看不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上面被铸上一片怪异而有序的花纹。而且这块青铜上隐隐的散发出一阵阵呛人的恶臭。
这一下所有的人全震住了,全部陷入一种茫然不知所措之中。突然间脚下的大地一阵剧烈的颤动,“退后,退到一边去”陆老板叫了起来“全部抄家伙”众人迅速的撤到老痞子坟的另一边,靠在石阶废墟和崖壁的拐角之处,就在这一瞬间石阶离废墟不到五米的地面猛的向上拱了一下,便一下子陷进下去了一大块地面,露出一个巨坑。
“我靠,那东西要出来了,大家退后,快退后”肥马骂了一声,高声的叫道。我一把拉住关月凝的手将她拖到了后面,生怕她再一次冲进去。可是这一次,距离近我彻底看清楚了。那个巨坑中有一张极为那张脸泛着一种幽幽的青光,两只空洞的眼睛怨毒地盯着惊慌失措的我们,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鼻子下面露出一排赤红像吸盘一样的口器,散发着一阵又一阵的恶臭。刹那间那张脸扭动了一下,刷的一下陡然间增高了几倍,一下子从地下跃了出来,此时我们才看清楚。那张人脸是一个套在这个怪物头部的金属头套,而它的身体部分被包裹了一层特制的青铜铠甲,还有一大段不知道多长的身躯还隐蔽在地洞的里面。
“这他妈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虫子还是动物?”大猛一边护着我们一边问关月凝“我不知道,我在一些壁画的照片上见过,这东西是稽腾王城外围的卫兵”说话间这个戴着面具的怪物像一根巨柱一样,一下子就耸立在我们面前,仿佛舒展身躯一样的左右的摇摆了一下,身体却一下碰到到了石阶的废墟,瞬间便弹射了回来,盘旋着身子远远的躲开了那堆碎石。而随着怪物的扭动,它身上的铠甲却纷纷破碎开裂,洒落到地面之上,突出地面的身体一阵抽搐似地怪扭,便把那张怪脸对向了我们的方向。
“你妈的,开打”阿烈叫了起来,手中的连发步枪已经向这个披满了青铜铠甲的怪物头部吐出了火焰,腐朽的青铜很快被子弹打穿,碎铜片纷纷落下,露出里面像一块一块皮癣一样的赤红色皮肤,裸露的地方被子弹打穿后,流出一滩滩的墨绿色粘稠物,这些东西一当离开怪物的身体很快的就凝结在空气中化为了灰尘。
但是子弹似乎抵御不了这东西前进,这个巨大的青虫一样的怪物,挺立着身躯在地面上昂了起来,而此时我们才发现它的腹部也被裹上了一节节已经快朽烂的青铜甲胄。
穿梭的弹雨之间,关月凝无法在像昨天那样拿着威凤冲上去,情急之下,威凤居然脱手而出,一道白色炫光直刺怪物的头部,并且狠狠的插在了里面。
陡然间,那个怪物全身一下就绷紧了起来,枪声停止,我也顾不得许多,拔出祥麟冲了上去,青光闪耀,一个极为简单且有效的劈杀,祥麟便在怪物的腹部斜着切开了一个巨型的口子,于此同时关月凝已经以一种闪电般的速度出现在我的身边,轻轻的一跃,抓住了威凤的刀柄,但是她却没有把刀拔出来,而是就着这股劲头,利索的划了下去,威凤离开怪物躯体的时候,她又以极快的速度,反手又是一个极为干练的直刺。大片的铜甲在两把利刃的同时攻击下,瞬间化作一片片的碎渣落得满地都是,遭到了重创的怪物迅速的向地洞缩去。
“都他妈让开”我的背后传来肥马的怒吼,我心想这胖子这时候想干什么?要疯是吧?趁着怪物退缩的当口,我回头一看,只见肥马怒目圆睁的冲了上来,手里拿着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球,我赶紧一把拉住砍红了眼的关月凝,终于把她第一次紧紧的拉在怀里。
很多时候女人就是这样,无论她多么的强悍,也许在最紧要的关头,一个坚实的胸膛其实就是她最想要的依靠。
此刻的关月凝深深的把头埋在我的胸膛里,或许这种突如其来的拥抱,彻底的激发了她女性本身所固有的那种怯懦和胆小。而就在我们的身后,肥马却嚎叫的冲了过去,手中的火球狠狠的砸在怪物已经被砍的乱七八糟的头上,紫红色的火焰向水一样瞬间流满的怪物的身体,火流甚至还涌进了怪物甲胄的缝隙之中。我知道这是那种燃烬率极高户外燃料,通常点燃一大堆营火也只需要一两滴。我心里暗暗的骂“妈的,败家子,烧成这样,你想让老子后面被冻死啊?”
心里骂着,可还是挟着关月凝冒着腰避过热浪向后面的人群冲去。怪物在我们的身后被烧的噼啪作响,整个身子昂的高高的,跟一根巨大的火柱样,左右的摇晃。肥马一步没退。*着他那把长柄宽刃斧子,死死的盯着那个已经成了一团烈火的怪物,直到它一点点的蜷缩回那个地洞之中,这才狠狠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嘴来喃喃的骂着,向我们走来。
惊魂未定的众人看着灰头土脸的我们仨人。二伯已经无语了,但是看到了我全身而退,脸上还是显现出一丝宽慰。而卢老大的目光,却投向了废墟里那一根根已经扭曲了的金属线条花纹。他走过去,捡起一根端详了很久,又仔细看了看这座石阶的废墟,陡然间恍然大悟。叫过众人来“快,每人扯一根盘好了!套在自己的胳膊上,这东西也是怪物的克星”“什么意思啊?”陆老板一脸的疑惑,卢老大不耐烦的说:“三爷,你想想,这个石阶一直通到这里,上面的洞口连个阻碍也没有,难到古稽腾的人就不怕这东西出去吗?所以肯定有阻止它的办法,你没看见那东西一靠近这种金属就躲开吗?想必这种金属线条就是用阻止怪物出去的方法”一语惊醒梦中人,大家都也明白了过来,纷纷的砸,下金属线条缠在手臂之上。
“我们是不是还要在退回营地一次,明天接着来?”肥马依然怒火冲动对着陆老板大叫。“回个屁,老子今天在这里死磕到底了”陆老板也动怒了“马勒戈壁的,老子头回倒斗,耗到今天连他妈根毛也搞到,奶奶的,抄家伙,老子今天不见到稽腾王的棺材这事他妈的没完”说罢,背起行囊,向献祭台前面的那个洞走去,走了一半,原地站住了,冲着这个地下低洼的深谷叫了起来:“还有谁!还有谁!给老子一次性出来!,你妈的,在不出来,老子不奉陪了”……
献祭台下的洞口黑漆漆的,往里面走了十几米就发现原来这里面是一条宽敞的石道,里面有一股很重的腐臭的味道关月凝举着手电向前走着,走着走着,出现了两个洞口,一条是青石的墙面,洞的四面全部被镶满了那种特有的金属花纹。而侧面的那个洞却只有青石的墙面,而一股呛人的焦糊味从那个洞里一阵阵的涌了出来,远处似乎还星星点点的有闪动着火光。
而布满金属花纹的石道尽头是一道雕花的金属门,门已经完全锈死在了一起,不过现在这样的事已经不算做什么难事了,几位虎哥没几脚就把门踹了开了,出了门却发现我们已经走到了一个极高的平台之上,周围三面全是齐胸高的九首怪龙石柱和青铜锁链,围成的护栏。四角确实四根粗壮的石灯柱,灯柱的顶端亮着莹莹的绿光。
我扒着青铜锁链向下看去,下面是黑漆漆的悬崖,悬崖下面完全的被笼罩在一团漆黑之中,根本就看不清底部。
我们的路,又一次的陷入了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