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选择只能是老痞子说的那个古怪的食人山洞和佟锁说的那个有人趴在那里写字的地方其中之一。根据仔细的测算,那个古怪的食人洞似乎离我们现在的位置更近一些,更因为洞里那座雕花的石门,让这一目标成为了我们不二的当前选择。
或许,石门的背后就是稽腾古国那神秘的深宫!
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时分,队伍才整理好所有的行装再次出发,这次作为向导的老痞子被分配了一把开山刀,他站到高处仔细的辨别了一下方向之后,便牵着豹子走在了队伍的最前方,向山脉腹地最深处的地方走去。再一次地把我们带入了深不可测的密林。
在往里走的路越来越艰难,而且越往里走温度越低,手指冻得麻木,似乎连腿脚也冻得有些僵硬。烧好的开水倒进杯子里不出五分钟就彻底的冰凉,小溪里大多结了冰,想要烧水得先用砍刀砸开冰面。但是老痞子和佟锁却很有一套自己的办法,他们从野地里挖来一大把野生的山姜,洗干净切成片,泡在一只很大的保温壶里,每隔几个小时给大家喝一杯。这个方法很奏效,几口浓烈的姜茶下去,那种灼热的感觉一下就从胃里蔓延的身体里的每一个部位,加上不断的前行,整个人都感觉热烘烘的。而晚上睡觉时用姜片把脚擦一遍,整个脚都火辣辣的,既杀菌,又起到了活血的作用。
深山里的路绝不好走,或者说其实根本就没有一点可以称之为路的地方。对于我们而言只有一个概念,那就是方向。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里遍地都是成堆的枯枝败叶和断裂了的树干。这些东西被这里的持续不断的冷风吹的又干有硬,是极好的燃料。深山的腹地既没有没有山道也没有前人经过的痕迹,唯一的向导就是老痞子一人。一切的希望寄托在了这个让我鄙视憎恶至极的家伙身上。
“金属旋风”最终还是还给了肥马,只不过肥马这次真的不敢再妄动一下。老老实实的装在尼龙套里,背在身后。只是偶尔遇到阻碍时才拿出那把长柄斧子扫清一下障碍。
因为不知道以后的状况会是怎么样,队伍的领导者陆老板和二伯要求每一个人必须节约子弹。绝对不允许为了猎取野物而枉费一枪一弹。其实我知道,这种节约很多余,因为除了我们之外,阿烈和他的九位虎兄弟们,带进来的枪械子弹也不是个小数目,谁都知道这几乎上千年没人踏足过的深山危机四伏,如果没有足够的武器准备等于就是自投死路。但是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节约子弹总不一件错事,于是佟锁多了一个任务,不时用老佟爷留下的弓箭射取一些野禽小兽作为食物补充。最终在陆老板的许可下,阿烈开了两枪,打中了两只山中的野鹿。将鹿肉分割成几大块分配给十虎们携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关月凝依旧是无声无息的游离在队伍四周,从不远离,也很少靠近。我没有见过她跟任何一个人说过一句话,也没见到过她携带了任何武器。只是背了一个和她整个人差不多大的户外行囊。行囊的最上方放着她那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紫色帐篷。
吃饭的时候,她静静的取走自己的那一份,独自吃完,在把餐具清洗干净送回来。宿营的时候,她那顶紫色小帐篷里的灯总是会亮到很晚才熄灭。
而我和肥马彻底成了甩手的掌柜,起来就走,坐下就吃,躺下就睡。从不自己搭帐篷,也从不自己清洗餐具,吃完喝完就各自钻进帐篷里睡觉,从不*心其他任何事情。一切的杂务和警戒全部都由齐鲁十虎来承担。只是我每晚在拉上帐篷的拉链之前,总是会默默的看一看那座紫色的帐篷和那一抹淡淡的荧光。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我也不知道自己想看到些什么,但绝对没有一丝邪恶的念头,也许我想看到的只是那一抹荧光的主人。
第四天的上午,在出发了一个多小时以后,一条巨大的山脊横在了我们面前,老痞子长出了一口气说,走到这里说明我方向没错,又对着周围的环境仔细看了看,寻了一处位置后说,如果地方没错,在往上就有一个大缺口,翻过了缺口,就差不多到了。
通往山脊顶部的山坡上长满了各种杂树,我们只能在这向上的密林中穿艰难攀登着。不知道爬了多久,忽然听见走在最前面的老痞子欢叫起来。豹子也似乎极为兴奋的在队伍中来回的穿行。我们抬头望去,只见老痞子站在高处一个巨大的山体缺口中间对着我们大力的挥动着胳膊。嘴里兴奋的大叫着。看来目的地到了。
所有的人用最快的速度冲上了山脊,这个缺口非常的宽大且平坦,面积大小跟一个横过来的篮球场一样。两边的山体的厚度足有十多米厚,令这个缺口象一条山中的峡谷一样。
老痞子指着对面的一道山岭说:“那个洞就是那儿咧,就在哪里,在走个小半天就到咧”我们放眼望去,山脊下面是一片极为广阔的密林,而密林的后面一座巍峨的高山,山体很长,连绵不绝地延伸的远方。
卢老大站在这个缺口。顺着老痞子手指的方向望去,良久,良久!又转身顺着我们一路爬上来的地方看了下去。便坐在了一边陷入了他那种特有的沉思。
陆老板见卢老大似乎在想着什么,也便招呼大家各自坐下来休息,阿烈指示着十虎在空地中飞快的架起火塘,烧滚了军用水壶中的水,为大家准备午餐。
沉默了许久,卢老大起身拿起工兵铲在脚下的地面上就开始挖,又指示着肥马从山体缺口的一侧向内挖去。众人十分不解。四六子撸起袖子准备帮忙,但是又极其疑惑的问:“你没事这里挖个什么劲?”卢老大看了看四六子:“挖吧!我要证明一个猜测”听卢老大这么一说,众人连忙分头依计行事。除了做饭的以外,余下的人分为了三拨,在空地和缺口两侧的山壁上轮番使用工兵铲开始飞速的刨挖着土层。
而此时对于卢老大的举动,一向对任何事都不动声色漠不关心的关月凝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走近我们正在开挖的一个点,仔细的观察起来。
这里的土被冻得生硬,十虎不得不从行囊和装备中取出了几把洋镐才得以一步步的将挖掘工作进行下去。平地上开挖出来的全是碎石,而山壁两侧掘开冻土后,开掘出来的除了大量的碎石便是错中复杂的植物早已枯萎的须根,这些须根粗壮而坚硬,有经验的人一看这样的根就明白这些都是几百年以上的老树留下的枯根,树枯死后倒掉了,地面上的树桩也腐朽殆尽,但是根却长久的留在土壤里。对付这样的枯根只能借助开山刀的劈砍。才能进行一下步的挖掘。
老痞子吃饱了之后,叼着烟,哼着一些*词浪调看着我们的行动,看了好一会儿便不解的问:“几位大爷,这几十年来,这个地方俺来来也有十几二十次了,没觉得这里有啥啊?几位爷爷在这里挖个啥劲啊”
没有人搭理他的话,干的一身是汗的陆老板,脱下外套扔给老痞子:“你就别掺和了,歇着!歇着!,我口袋有烟,你要抽自己拿”
众人轮换着吃饭,但是挖掘工作却没有停止,卢老大也不做任何解释,只有一个吩咐“挖!挖到挖不下去为止”
而这个“挖不下去”终于在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做到了。三拨人的工兵铲分别遇到了阻碍,在半个小时内陆续的撞在坚硬的石块之上,而三个洞几乎已经挖进去了接近两米。这回洞底石块根本就无法取出,卢老大跳进洞里,把里面所有的泥土全部用铲子,铲到洞外,在拨开洞底所有的碎土,显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块块巨大的青石城砖。
卢老大翻身从洞里爬到地面,一屁股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这果然不是山脊,如果我没猜错,我们脚下是稽腾古国的外城墙”说罢手一指对面那座高耸巍峨,如同一条巨龙一样盘踞在眼前的大山“如果我们脚下的是城墙,那对面那座大山……就是……”卢老大有些激动,舌头有些不听使唤了。
“对面的大山就是稽腾国的王都”关月凝淡淡地看着那座大山平静地说“那里面的精赤城早已不是王城了”“那是什么?”我疑惑的连忙问道。关月凝依旧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你们不会理解,那是一座巨大的坟,或者说那是一座……鬼城”她那张俏丽却一贯冷如冰霜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浮上了一层从没有过的严肃。
“你别在这里危言耸听的,有什么呀!真来个妖魔鬼怪的老子砍死它”肥马显然对关月凝的话不屑一顾。“肥马,你闭嘴,让关小姐说下去”卢老大发话了,一听自己准师父开了腔,肥马顿时就收了声。嘟喃着在一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掏出根火腿肠递到了“豹子”嘴里。
而关月凝却没有在多说一句,只是靠在岩壁上默默的看着那座被她称之为鬼城的大山。卢老大本想向关月凝问些什么,看到她又是这幅模样,一时也无从开口。老痞子那嘶哑的声音又出现了:“那条山脉就是困龙岭了,仙家住的地方,要是没你们,就凭咱们村里那几个人就绝对没有这个胆子走到这里来的”“俺和顺子他们就来过,还打了四只大狍子,带回村子,你比谁吃的都多”佟锁抢白了老痞子一句,老痞子呵呵的笑着:“你们这些个小娃子没见过事,你别忘了你们那回子挨的那顿揍,俺打小就知道这个困龙岭是进不得的,那里面有鬼,凶的很咧”佟锁刚又想再抢白几句,陆老板插话了:“先别争了,都到了,都歇歇,喝点水抽口烟,歇歇!歇歇!”说罢披起外套,准备掏出烟来给大家发一圈,可是却从口袋里掏出个空空如也的烟盒,楞了一下,看了看仍在吞云吐雾的老痞子和他脚边的一地烟头,只好苦笑着拿起望远镜站到山口和二伯他们一起眺望困龙岭。
目测了一下,从下了山脊到困龙岭的山脚,我们需要跨越一个长约两公里的密林带。陆老板见大家歇的差不多了,便挥手叫大家动身。四六子带着几位虎哥将火塘里的火灭掉,为了确保安全,顺便又把火塘里的所有灰烬推进了卢老大挖的那个地洞,就手用挖出来的沙土把地洞填了个严严实实。
连日的跋涉让我们在这山脊下或者说城墙下的密林里几乎如履平地,太阳还没落山,我们们便穿出了密林,来到了找山脚下一处小小的水潭边,老痞子一看到水潭就乐了“水潭在这里咧,那么那个山洞就在……就在……”他嘴里说着,眼睛四处的看,突然间,他叫了起来:“你们看,那个就是……”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借着太阳光的照射,我们在茅草丛生的山壁上,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半个方方正正的洞口,这个洞离我们大约有三四十米。洞口里长满了比人还高的茅草,几乎挡出了三分之一的洞口。从我们的角度看去,洞里黑乎乎的。洞口的四周全是粗糙的岩石山壁,却只有洞口处被修葺的整整齐齐。尽管如此也许我还是受了老痞子那些什么壁画会吃人的影响,总是感到这洞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诡异的妖气,黑乎乎,阴森森的!看的人脊梁沟都发冷。
而此时的老痞子似乎也想起了几年前那骇人的一夜,一再的说“几位爷爷,俺知道你们个个是天神下界,但是俺觉着吧,今晚就别进这个洞了,有啥要看的,咱们明天白天,日上三竿,顶着大太阳进洞,有个啥鬼怪咱也不怕不是?”
听了老痞子的话,陆老板和二伯对视了一下,觉得此话也颇有些道理。便吩咐大家寻一个避风近水的地方安营扎寨。并说这次扎营要牢靠,咱们就呆这里了,一时半会的也不走了。
阿烈在水潭附近的林子里找到了一块不小的空地,这一次时间紧,我和肥马也不能光看着不动手了,跟着大家伙一起搭帐篷,砌火塘。佟锁和老痞子还有大猛四六子,飞快的在山林里拾来大堆的枯枝干柴,连陆老板、二伯还有卢家兄弟也动手从水潭里提来一桶桶的山泉。只有关月凝在自己搭好了帐篷之后,便不知了去向。当然,女孩子的事不要多问。我默默的看了看那顶小小紫色帐篷。趁着大家没在意,我故意的把自己的帐篷向那个方向移了移,这样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会离那一抹几乎带着馨香的荧光更近一些。
当夜幕完全的降临的时候,营地中间升起了熊熊的篝火。边上两处火塘的行军锅里大块的鹿肉已经在滚开的水里上下翻滚。然而一直到吃饭的时候,也没见到关月凝的出现。陆老板有些焦急。大猛走到紫色帐篷前叫了几声,没有得到答复,便从外拉开了帐篷拉链,看了一下回头喊道:“大哥,帐篷里是空的,月凝不在里面”众人顿时骚动起来。
而我的心此时顿时绷得紧紧的,一种强烈的不安顷刻间席卷了我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