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咕噜”越来越近,甚至还能听见一种极为清晰的金属物质在地面拖动的声音,我们已经能想象的到那会是什么东西。大家相互看着,一言不发,也无话可说,看来,危险这一次真的来临了,但是阿烈后面的那句尸体是活的。更是一下就把我们拉到了恐惧的最前端。我的头皮瞬间就炸了,强迫着控制住几乎在颤抖的双手,挪到了金属旋风的枪托上。
“别动!别慌”陆老板此时嘴里迸出两个简单而有力的词,声不大,但是足以让所有的人全听的到。反手一指阿烈:“外面有东西进来,只要不是人的话就直接开干,打烂为止”阿烈迅速带着虎兄弟们全部找到合适的位置隐蔽好,十只枪口一齐指向墓室的入口处。“肥马、佟锁,去找找这里有没有其他可以出去的地方,注意不要碰这里任何的东西”陆老板继续吩咐道,“其他的人,来准备对付这具活尸”。
我们迅速的目光投向石台中间的那具平躺着的尸体。只见那具尸体身上的穿戴着整齐的丝质交领长袍,腰束一条看上去像皮革质地一样的腰带,脚踏一双登云履。而一个青铜的人面面具完全的把这具尸体的脸部给盖住,让我们完全看不见他的真容,只能看见面具的下面的脑壳后面披散着一片灰白色的头发。而更可怕的是,眼前的这具尸体的胸口似乎在有规律的上下轻微的起伏着,像是在呼吸样。一切都是那么的栩栩如生!鲜活的摆在了我们的面前,这那里是一具尸体?,分明是一个仰面朝天熟睡了的人。
“活……活……活的……这尸体是活的”无论我多么的想在关月凝的面前表现出自己多么的无所畏惧,可是这一刻,怕就是怕!来不得半点虚假。我知道自己此刻已经抖作一团。“镇定点!别慌”关月凝的一只手拍在我的肩膀上。我转过脸,看见了她那美丽的面庞和异常平稳的眼神。心里的恐惧顿时减轻了一大半。
“这尸体怎么到现在还保存的这么好”平静了许多的我对此非常的不解。
卢老大仔细的看了一下石台轻声道:“这不是石头,这是青玉,这是做玉俑最好的材料”低头想了想,脸色陡然一变“大事不好,这……这……这不是一般帝王的尸体,这……这……这是一个一直被放在这里保存到现在的活尸,千万别碰,退后!先全部退后。这东西一起来,咱们一个也逃不掉,全得死这里”
卢老大的语气极为慌张!大家心里清楚,如果令一个历来以沉稳干练而著称于倒斗界的老前辈都恐慌的东西,那就绝非善类了。而此时我的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贼贼的瞅了二伯一眼,“那简单,我现在直接把这粽子的脑袋给轰烂了,不就结了”飞快的把金属旋风伸到了那具“活死人”的脑袋边就要搂火。
枪一下就被二伯猛的推了开来“住手!”紧接着就是一声严厉的断喝!忽然间二伯的眼神一下子盯住了我手指,愣住了——我的手指根本就不在扳机的位置上,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嘴角边突然浮现出一丝极其古怪的笑意,嘴里不知道说了轻轻的说了句什么。
“大家动作慢一点,全把口罩戴上,别让自己的呼吸碰到这东西,这是具千年湿尸,随时都会起尸”卢老大轻轻的嘱咐着大家“慢!动作幅度一定要小,先退后,退后”他一边说,一边轻轻的摆着手,示意大家后退。
我眼睛的余光没有离开过二伯和陆老板的眼睛,而此时我注意到他们的眼睛几乎就没有离开过那具活尸的头部。我顺着着他们目光看去,明白了——在这具活尸的头下面,枕着一个微微突出的方块,细细一个那是一个雕花的白玉盒子,而这个玉盒被放置在活尸头下玉台上一个被事先开凿好的长方形洞里。我转脸看了看关月凝,她显然比我镇定的多,只是手始终按在威凤的刀柄之上。眼睛却在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具会呼吸的尸体上的每一处细节。
而此时门外的咕噜声越来越来近,随着呼噜声一阵阵的传入墓室,我们眼前的这具活尸,居然像受到了某种共鸣,手脚开始逐渐的抽动起来。甚至显现出一种要从玉台上坐起来的姿势“要起尸了,肥马,你准备好你的燃烧弹”卢老大此刻头上已经青筋暴跳,说话间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乌黑铮亮的乌金短刀。卢家老二的手里也拿出了混合了朱砂的白糯米和黑驴蹄子。
咕噜声越来越大,那种拖动金属的摩擦声也越来越尖锐刺耳。可是阿烈那边目前没有一丝的举动,显然他们还没有看见任何可以攻击的目标。而眼前的这具活尸的颤动却越来越激烈。我已经看见卢老大的嘴唇紧紧的咬着,仿佛是在做一击前最后的准备。而我的口腔中突然泛起一种强烈的盐味,我知道这是人一种高度紧张下的生理反应,我的金属旋风已经缓缓的抬起。或许祥麟才是真正克敌制胜的法宝,但是此刻我最信任的东西可能就是这实打实的金属旋风里的合金钢丸了。
突然间,玉台上的那具尸体竟然坐了起来,众人一声惊叫,那活尸的手却对着距离最最近的我直奔而来,那是一只灰白到几乎透明的枯手,速度之快,如夜空中稍纵即逝的闪电一般,我眼前顿时一阵恍惚,忘记了抵挡也不知道后退。傻愣愣的看着扑面而来的那只枯骨一般的手,一动也不动,这令人淬不及防的攻击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而几乎与此同时一道犀利的白光从我的侧面掠过了那具尸体的颈部,那颗披散着灰白头发的头颅随着面具滚落在石台的一边,尸身顿时就像泄了劲一样,一下就扑倒在我的脚下,隐约间似乎还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一股像沥青一样的粘稠物从尸身的脖腔中流到地上,顷刻间便凝结在了一起,化为了一滩硬块。而尸身却在地方急速的抽搐和收缩着,鲜亮的衣服瞬间就黯淡了下去,变成了一堆糟粕……
“你……”卢老大一声惊呼,双目几乎喷火,直视这关月凝;“你……你……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我听的出此时卢老大的语气里不仅有愤怒更有一种克制不住的恐惧。“祸事了,老朽已经看出这具湿尸跟外面的那些铁俑不是一路的,不想被你此般结果,没有了这股王气,外面那几十个铁俑岂不是要……”话音未落,耳边传来了阿烈的叫声:“我靠,这他妈是什么东西”随即传来了接连不断的枪声。卢老大一跺脚:“事到如今,只有以命一搏了……”
混乱之中,四六子几步到了我们面前,伸手就把我和关月凝拉到了卢老大面前:“卢先生,您看看眼下还有什么法子可救!”“这……”卢老大一时语塞,我掉脸透过四六子的肩膀看去,大猛却带着肥马和佟锁向阿烈的方向跑去。而此时二伯已经飞快的在大猛和陆老板的遮掩下,将那个玉盒子取了出来塞进了自己的背包,我心中暗骂:“二伯你这个老狐狸,原来一切都在算计中,妈的,连你亲侄子的命你都可以搭上。”
我看向阿烈那边,枪声却显得不是很密集,而且很快就停了下来,似乎战斗结束了。我疾步走了过去,却见他们端着枪,楞楞的看着外面我们刚才上来的那个墓道。我疾速的用手电扫向墓道两旁铁架子。看上去那些铁俑却并没有动过,还是静静的排列在哪里。冷冷的,静静的。
“铁俑,别碰那些铁俑!千万别碰啊!”卢老大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一看眼前的情形也楞了。那些令人恐慌至极的铁俑依然跟原先一样,纹丝不动的摆在那里。
“刚才什么情况”随后奔来陆老板向大猛问道。“你问他们吧……”大猛摇了摇头。“我看见了几个鸟人”阿烈神情古怪,甚至语无伦次“吊人?你要死是吧?老子不是说除了人以外,见什么打什么!你他妈怎么敢向人开?”陆老板立时间火冒三丈。“你妈的,万一是其他的探险队或者倒斗的下来了,你们这种打法,有几个人能再你们枪口下留条命?”我也奇怪阿烈这会怎么开口就骂街。“不是吊人,是鸟人,人身子人头,展着两只大翅膀,从外面进来的,想过来的……我就……开枪了”“你们看……”阿烈用手电指着地上。顺着阿烈手电的光斑,此时我们看到了墓道的阶梯上有好多片洒落的羽毛……
很多年前,我还在读大学的时候,有一次去动物园,第一次见到了康多兀鹫,据说这是世界上最大的鸟,我们几个央求动物园的饲养员半天,人家才勉为其难的从笼子里给我捡来了一只这种秃鹫的初级飞羽,那根羽毛至今还在我的书房里,足足有40厘米长,而眼前的这几根散落在地上的羽毛,不用测量就能看出大大的超过了40厘米。
“这些鸟人什么样”陆老板显然将信将疑,但是巨大的羽毛又实实在在的摆在前面十几米开外的阶梯上。“跟人似的,有手有脚有脑袋,有鼻子有嘴的,背后有俩大翅膀,兄弟们一开枪,那东西就用翅膀遮着脸,向后退了出去”“你说的那几个鸟人是不是穿着白大褂头上还有个光圈?”肥马本想打趣一下,缓解大家紧张的情绪,可是这一次没人搭理肥马的搞笑。因为谁都知道,即便是有天使,也不会出现这地狱一般的地方来搭救一般盗墓贼。
陆老板长出了一口气,捶了一下阿烈的肩膀“差点被你小子吓死了”陆老板一屁股坐在地上呵呵的笑着。大猛和四六子还有二伯也呵呵呵呵呵的笑了起来,笑的是那么舒心。除了我以外,所有的人都被他们四个这种笑弄糊涂了,在这样的地方还笑的出来?只有我心里清楚,他们为什么笑的这么开心。我佯装去二伯的背包里拿香烟,顺势在他面前诡异的一笑,低低的说:“该得的,得着了,咱们是不是该回程了吧!”
二伯抬起头,看了看,又垂下了头,一言不发,就在我和他目光对视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眼里竟然有一种深深的痛苦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