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些小蜘蛛豆子大的双眼呈猩红色,全身布满黑色茸毛,“吱吱”尖叫着在地上蠕动,情景委实可怖,直看得向天涯头皮发麻,不禁退后两步。
“嗤嗤”声中,成群的小蜘蛛纷纷喷出道道白光,暴雨般攒射而来。
李观堂提醒道:“这是冰寒魔蛛的冰寒丝,小心不要被寒气入体。”
向天涯不敢大意,将随风剑舞成一团,护住周身,只听耳中叮当作响,却是白光被小蜘蛛喷出后凝成根根冰针,被随风剑纷纷敲碎。
片刻间,随风剑上已结出一层白霜,一阵冰寒之气从剑上传来,裸露的手臂上竟也有白霜慢慢凝结,半个身子登时僵硬。向天涯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忙运真元驱除寒气。
小蜘蛛何止成千上万,冰寒丝喷吐不绝,直如狂风暴雨,一炷香未过,向天涯和李观堂两人眉端发梢已结了一层白霜,身子抖个不停。
向天涯只觉全身经脉都直欲冻结,真元运行愈来愈迟滞,舞得风雨不透的剑光也渐渐露出空隙,眨眼间已被数十根冰寒丝透体而入,几乎僵毙。
蜘蛛精看着被无数小蜘蛛围在垓心的两人,格格笑道:“两位可要撑得久些,我还没有玩够呢,此地太也闷了,好不容易有人进来陪我,你们可别让我失望。”
向天涯心中又急又怒,想出言讥讽蜘蛛精几句,可牙关格格打颤,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只得作罢。
李观堂看了向天涯一眼,颤声道:“这位道友,你我二人若决心想走,料她也拦不住,不知你意下如何?”
向天涯对那株梦缘草心痒难耐,如何肯灰溜溜的走人,他看了一眼山腹情形,心中已有定计,大喝一声,御剑冲向蜘蛛精,随风剑当头斩下,劲气吹地蜘蛛精长发乱舞。
李观堂急道:“别鲁莽!”星芒环脱手飞出,击向蜘蛛精,从一旁协助向天涯,星芒环离身,立时被无数冰寒丝刺中,身体颤抖,几乎僵倒,想上前援手却有心无力。
蜘蛛精见两人拼死进击,冷笑一声,双手蛛丝甩出,一根蛛丝将星芒环击飞,另一根抖得如同一支长枪般点向随风剑。
向天涯看似一往无前的一剑却是虚招,他身体拔地而起,脚尖在蛛丝上一点,翻身来到蜘蛛精身后上空,一剑斩下。
蜘蛛精反应极快,击飞了星芒环,双手蛛丝同时抽向身后。
剑丝交击,轰鸣一声,向天涯一口鲜血喷出,这一下他暗用真元,血雾急雨般兜头洒向蜘蛛精。
两人面面相对,相距不过尺余,血雾去势又太快,蜘蛛精竟躲闪不及,被鲜血喷了一脸,眼睛里也溅了些许。她双眼隐隐生疼,一时间难以睁开,忙将双手蛛丝舞成一团,护住全身,防止李观堂从旁偷袭。
向天涯被蛛丝上的力道打地飞出老远,撞在一旁洞壁上,他瞬间翻身而起,再次冲向蜘蛛精,口中对李观堂喝道:“她眼睛看不见了,一起上!”
不想蜘蛛精突然睁开了眼睛,虽然双眼红肿,眼泪滚滚而下,却也勉强能视物,双手蛛丝连摆,将两人再次击退。
李观堂道:“你我二人如今都有伤在身,想杀她几乎没有可能,我们还是先走一步为妙。”
向天涯显得很是不甘,叹了口气,道:“也只能这样了,我们走!”两人联手*退蜘蛛精,向洞外退去。
月色下,两道身影一路疾驰,一口气飞出百里之外,最后在一片密林中停下。
两人受伤不轻,又飞奔良久,同感吃力,口中大声喘息,由于被冰寒丝入体,呼出的寒气有如团团白雾,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苦笑。
待内息稍定,李观堂抱拳道:“多谢道友相救,若不是道友突然出手,李某此刻已经命丧那蜘蛛精手中了。”
向天涯笑道:“李大哥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他出手救李观堂也有自己的想法,他跟那七毕竟正魔殊途,今日结下一个善缘,将来也好说话。
李观堂笑道:“对道友来说也许是举手之劳,可对于李某来说,却是救命之恩,来日李某定会报答,不知道友可否赐告名姓?”
向天涯道:“小弟向天涯。”
李观堂笑道:“原来是向兄,在下记住了。在下有伤在身,不便多待,这就告辞了。”说罢拱手一礼,迅速远去。
向天涯心道:“魔道之人也挺好说话的嘛!向兄,这称呼不错,第一次有人叫我向兄呢,感觉真好!哈哈!”辨明方向,向东驰去。
不久之后,百里之外的矮山内,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怒吼,只是向天涯听不到,听到了他也只会偷笑。
李观堂走后,向天涯又跑出老远,才在一处山谷里停下。他小心地四处瞧了瞧,确定四周无人之后,从怀中拿出一棵散发着淡淡萤光的三叶小草。
梦缘草!
山谷内传出向天涯的贼笑声,久久不绝。
向天涯对梦缘草志在必得,岂会轻易放弃,他先是故意显得莽撞,让蜘蛛精放松警惕,然后又被蛛丝抽中,他被击飞的方向也是事先设计好的,正好落在梦缘草旁边,顺手被他拔起来塞进怀里了。
他虽然气血翻涌,但是并没有伤到要吐血的地步,他故意喷出一口鲜血,让蜘蛛精一时间没法睁开眼睛,自然也就看不到他偷偷摘取了梦缘草,这一番心思总算没有白费,让他有惊无险地取到了梦缘草。
向天涯偷乐了半天,终于将心神放在梦缘草上,他将之凑到鼻间嗅了一下,其上散发的气息让他心神一阵迷糊,急忙咬了下舌尖,疼痛让他心神稳定下来。
向天涯心道:“兔子老弟总算还有点良心,这梦缘草之事并没有骗我,要不然我非剥了它的皮不可。要不要现在就吃了呢?”
向天涯之所以犹豫,是害怕服下之后会有危险,不过他最终还是决定现在就把梦缘草服下,毕竟梦缘草已经离开了它生长的那块石头,时间久了就会失效也不一定,为了领悟“幻空之瞳”,冒点险也是值得。
向天涯将梦缘草摘下一片丢进嘴里,嚼了两下,突然间眉头大皱,只觉口中苦不堪言,差点没吐出来,他心里又有些不舍得,一咬牙一闭眼狠狠心将梦缘草咽下去了。
向天涯脸上涕泪横流,苦得他浑身直抽搐,掐着脖子干呕,许久之后,才渐渐好过了一些,所幸除了苦之外,并没有其他危险。
向天涯心中暗道:“俗话说苦尽甘来,这梦缘草这么苦,想来是有用的。”他也豁出去了,将剩下的全部填进嘴里,皱着眉头吃了。
片刻之后,忽觉腹中火辣辣的,一股奇异的气息散向四肢百骸,心知这是药力发作的症状,不由心中暗喜。他将真元凝聚到双眼之中,口中喝道:“幻空之瞳!”
“啊!”眼中的剧痛让他惨叫出声,疼痛稍缓之后,定睛一看,周围没有丝毫变化。
向天涯挠了挠头,自语道:“不应该啊!莫非是药力还未全部散开,效果没有显现?”
他心中惊疑不定,盘膝打坐,默默行功,以助梦缘草的药力化开。
一个时辰后,向天涯行功完毕,寻思:“这下总该行了吧!”再次沉声大喝道:“幻空之瞳!”
他再次失败了!
向天涯怔怔地坐在地上,愣了许久。
一腔期望化为失望,一番苦心完全白费,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心中充满了怒气,眼睛都红了,喃喃道:“我再也不相信兔子了!傻乎乎的跟个兔子一样吃了一棵草,苦得要死不说,屁用都没有!”
山谷内传出向天涯愤怒的吼声:“我恨兔子!”
回声久久不绝,比他的贼笑声回荡的时间还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