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石像坍塌,漫天风雨呼啸涌来,只听丝萝尖声叫道:“大家快聚拢在一起,被风雨卷走只有死路一条!”
向天涯闻声回过神来,轻轻推开燕微雨,循声向丝萝靠拢,五人聚拢到一起,同时运起真元护住周围,一时间倒不虞会有危险,可风雨怒号不止,很难说何时才停,几人激战之后几乎个个带伤,兼且真元损耗巨大,如此下去绝对撑不长久。
向天涯沉声道:“我们去水下避避?”
几人对望一眼,点头同意,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随着水面渐近,只见海面上怒浪滔天,海水更是呈现出一中诡异的暗红色,仿佛掺杂了无数血水。
丝萝急忙喝停,大声道:“这海水太诡异了,越是接近越是感觉心里不安,我们还是不要冒然下去为妙!”
向天涯也有些心惊胆颤,似乎水下潜伏着一只凶残的猛兽,在等着将他们吞噬。他受伤颇重,大量失血加上真元损耗太多,此时感觉一阵阵的头昏眼花,眼见此法不可行,急道:“这可怎么办?”
丝萝翻了个白眼,无奈道:“还能怎么办?硬撑呗!接下来就看老天是不是眷顾了,或许我们命不该绝也说不定。”
燕微雨心中却一片平静,侧目看着神色焦急的向天涯,心道:“能和他死在一起,那也好的很!”又想:“他如此焦急,紧紧是求生的本能,还是心中放不下什么人?是她吗?”心中忽然感觉很痛,仿佛被人狠狠揪了一把,痛得她几欲窒息,又忽然很想向天涯可以活下去,登时也变得焦急起来。
“都怪这面破镜子!”燕微雨嗔怪道,扬手就要将风雨神镜丢到海里去。
向天涯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废了好大心力才得到风雨神镜,岂能就这样被她丢掉,急道:“你干什么?”同时伸手去夺。
就在向天涯触到风雨神镜的一刻,异变突生,风雨神镜上射出一片昏黄的光芒,将众人笼罩,继而自行离开了两人的手掌,在头顶处滴溜溜旋转。
身处风雨神镜发出的光芒下,向天涯只觉一股暖流从心间淌过,全身说不出的舒服,不由笑道:“这风雨神镜挺有灵性的嘛,一见要被丢水里了,马上出来护主了,哈,下次动用它之前,吓唬它一番就成了。”
其他几人见风雨神镜突然发出光芒将众人护住,均感愕然,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料想不会如向天涯所言,丝萝对向天涯道:“要是如你所说,这风雨神镜岂不成妖了,那还了得!以它的绝强威力,若化身成妖,非把修真界搅个底朝天不可!”
向天涯本来就在胡说八道,心情突然大好,说笑而已,当下道:“难道是因为我刚才碰了它一下?说不定我能控制风雨神镜呢!”想到此处,登时大喜过望。
丝萝没好气道:“你想多了!”
向天涯丝毫没有因为丝萝泼冷水而兴致稍减,对着风雨神镜道:“宝贝镜子,快将这风雨收了。”
风雨神镜没有一丝变化,依然悬在众人头顶,滴溜溜的旋转。
向天涯仍不气馁,再次道:“宝贝镜子,快将这风雨收了,要不然我把你丢水里去,让你永不见天日,直到烂在水里。”
风雨神镜仍旧没有一丝变化。
丝萝嗤笑一声,道:“别白费力气了,没用的!”
向天涯很是失望的叹一口气,道:“看来我是跟它无缘了。”他神经大条的很,片刻间将此事忘却,转眼看向外面的风雨。
透过漫天风雨,依稀可见石像在迅速坍塌,一块块巨石砸落水面,眨眼间被怒浪吞噬,不消片刻,整个石像已全部沉入水中,消失无影。
便在此时,向天涯恍惚再次看到了那个头戴高冠的道人,周身风雨环绕,潇洒而行。那道人似乎还说了一句话:“我将自己对洞冥境的感悟送给你,希望你可以真正踏入那片天地。”说完,那道人的身影逐渐散去,向天涯感觉到,那道人在消失之前,望了一眼他身旁的燕微雨。
向天涯愣怔良久,待回过神来,脑海中仿佛多了什么东西,却又想不出只字片语,不禁疑惑的摇了摇头。
耳中听到丝萝的声音:“现在虽然不虞有生命危险,可怎生出去呢?难道要被一直困在这里?”
老板娘道:“应该还是要着落在风雨神镜上,只是我们不知如何控制它罢了。”
燕微雨突然道:“我……我或许知道。”
丝萝愕然道:“你知道?”
燕微雨对向天涯道:“你忘了吗?我们在曾壁画上看到风雨神镜需要两个人才能控制,或许刚才是因为我们两人同时触碰到了风雨神镜,它才生出反应,将我们护住。”
向天涯猛得一拍额头,心道:“我怎么忘了这茬,说不定真是如此!”
丝萝疑惑道:“壁画?什么壁画?”她竟不知石像内部刻着壁画。
老板娘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燕微雨解释道:“石像的内部,每一层都刻满了壁画,大致讲述了风雨真人的一生,其中也有提到风雨神镜,便是需要两个人来控制。怎么,你们没看到吗?”
老板娘苦笑道:“我注意到了那些壁画,可哪有时间去看,直奔顶层而去了。”
丝萝也是如此,诧异道:“你们两个倒有闲情逸致,还有心思去看壁画。”
燕微雨道:“我们当时也没想着看完,可看了几幅之后,便鬼使神差的一路看了下去,直到察觉顶层有异,这才停止。”心中暗自寻思:“幸好没将风雨真人接触到洞冥境的事说出来,毕竟此事关系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
老板娘道:“既然如此,你和天涯试试能不能控制风雨神镜。”
与此同时,丝萝向乔木传音道:“我们同时出手,抢在他们之前控制风雨神镜。”
不想乔木丝毫不为所动,传音道:“你这性子,对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占有,可我们事先说好了,风雨神镜归他们,这样做岂不太无信了。你得了还神丹,还不满足吗?”
就像乔木最了解丝萝一样,丝萝同样了解乔木,看似什么都顺着她,但只要乔木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她多说也是无益,便即哼了一声,不再多言。
老板娘话音落下,向天涯和燕微雨对视一眼,一起将真元送入风雨神镜之中,一股微妙的感觉顿时传入两人心间,恍惚看到它当年叱咤风云,掀起无数血雨腥风的场景,同时也感受到了一件神兵所拥有的强绝威力。
向天涯心头一喜,知道他们成功控制了风雨神镜,口中喝道:“收!”
刹那间,风雨倒卷,片刻之后,风停雨歇。
这个奇异的空间,终于迎来了数万年来的第一缕阳光。
“飘摇殿”后面的花园之中,不少人已经离开了,只有凌音阁众人仍在等待着,等待着最后的结果,等待着凌音阁阁主到底谁属。
两拨人时而怒目相向,时而看向石门,心中既忐忑又期待。
便在此时,石门之前突然浮现出几道身影,正是向天涯五人。
待看清来人,支持老板娘的众弟子登时大声欢呼,尤其当看到燕微雨手中持着一面古镜时,纷纷跪倒,齐声道:“参见阁主!”
另一群人没看到大长老梅晓寒,心知胜负已然分明,一些年轻弟子顿时惊慌失措,害怕接下来便有杀身之祸。
片刻之后,一位青衣老妪率先跪倒,道:“参见阁主!”其余之人见状急忙效仿。
老板娘上前将青衣老妪扶起,道:“三姑姑快请起,折煞月楼了。”又对其他人道:“你们也都起来吧!”
众弟子谢过之后起身。
老板娘沉声道:“虽然我们之前有过争斗,但我相信你们都是为了凌音阁着想,都是忠于凌音阁的。既然你们今日肯奉我为阁主,那么过去之事便既往不咎,从今往后,我们仍是一家人。”
青衣老妪道:“多谢阁主宽宏大量,原宥我们的过错。从今往后,大伙儿只忠于阁主,忠于凌音阁!”
余人也齐声道:“忠于阁主,忠于凌音阁!”
老板娘点头道:“如此甚好!”
一位少女上前道:“月楼姐,怎能这么轻易饶过她们,她们……”
老板娘打断道:“我说过了既往不咎,怎么,你还要我说第二遍吗?”眼中凌厉之色一闪即逝。
那少女惶恐道:“玉灵不敢!”
老板娘道:“凌音阁遭此大难,实是本门的不幸,希望从今往后,我们会比以前更团结,谁若是揪着以前的恩怨不放,别怪我不留情面。”
众人齐声应是。
虽然有人心中微觉不满,可先前跟老板娘作对之人却安心了许多,悬在心中的一块大石总算落地,不禁面现喜色。
向天涯看着老板娘威严的样子,既替她欢喜,又感觉怪怪的,跟那个他所熟悉的喜欢倚在柜台边与客人调笑的老板娘,完全重合不到一起,一时间有些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