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见林镜云拂袖,只以为他动了怒气:“林小兄,别生气啊,朕没有任何不信任你的意思,只不过求道心切。”
林镜云拉着管炎、香雪疾步而行,丝毫没有止步的的意思。:“小国师,林小兄。”身后皇帝的叫喊声越来越远。
三人正想走出宫门,几名兵士长枪已然拦住了去路:“山野小民,居然敢对圣上无礼,不想活了吗?”
“你们要怎样?”
“圣上邀你们前来那是给你们面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镜云耳尖,在那人说这话的同时另外一人已经悄悄嘱咐下去,“把御林军给我调过来,还有那个御林军统帅。”
林镜云冷笑:“我若是偏要吃罚酒,又能如何?”
“那可就不要怪我们了。”
僵持的片刻,御林军已然将宫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们哪个是林镜云?”一骑人马当先站出,身披盔甲,细眉大眼,手持一杆方天画戟。料想便是那御林军统帅。
“我便是。”
“哼,我当是什么厉害人物,原来只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竟然敢自称仙人欺瞒圣上。”御林军统帅见眼前之人不过二十有余,不免起了轻视之心,长戟一翻,戟杆夹在腋下,手握后端,戟尖遥指林镜云,一脸的傲然:“你可敢与我一战。”
空气中隐隐有金属的颤音,周围人的心脏骤然一紧。
皇帝身子虚,纵然跑起步来速度也只比乌龟快些,此时跑到门槛这儿已是上气不接下气,肥嘟嘟的的脸上汗如雨下“将…军…慢…慢动手。”
“圣上,这家伙只是徒有其表,臣这就把他的真面目拆穿。”说着,他一戟挥下。
“你怎么不讲理?”站在后面的香雪见林镜云之前受了气,现在又来一个凶神恶煞的人来找茬,心中生气,长袖挥舞,迤逦着涟涟碧水,冲天而起。还没待那个统帅反应过来,一道水柱已是劈头盖脸地倾泻而下。
“阿嚏”冬日未过,湖水温度甚低,统帅只觉脸部的皮肤好像冻得已经麻木了一般,经不住打了个喷嚏,同时长戟已是偏了开去。
“谁”睁眼望去,水气迷蒙,仿佛雾里看花,纵然眼前人儿俏脸寒霜,但那翩翩仙姿已是胜却人间无数。原本满腔的怒气立时烟消云散,一张脸僵在那里,表情说不出的古怪。
随即想起这无双丽人为这眼前小子出头,如同在火上浇了一层油,怒气陡升,“小子,敢不敢一战?”长戟一个翻转已被他夹在腋下,遥指林镜云。
一旁的皇帝呆若木鸡,一方面是惊于香雪的姿容一方面心中讶异:本以为只有国师的徒弟厉害,想不到连他身旁的丫头都如此了得。
小炎见马上这家伙目中无人的摸样,心中大恼,又见香雪露了一手,大有比试之意“吼”地叫了出来。一时人马皆惊。
将军屁股下得马儿一声长嘶,双腿仿佛一下子抽空了力气,倒了下去。
那统帅御林军的将军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平日他身份显赫,何曾受过这等侮辱,霎时间怒气压过了理智,将方天画戟乱砍乱劈。
管炎手指一弹,扔出一张最低等的火球符,心中默念法决,符箓飘飞,一触及戟尖立时闪现一层绚烂的火光,接着整个长戟的柄便被烧红了。统帅手中仿佛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扔了出去,张开手掌,皮肉已经隐隐有些焦味。
这一番作为不过是牛刀小试,但对于这些一点都不懂修真的人来说已经和仙术没有什么两样了。
永昌帝叫道:“够了。”
将军立时惊觉,“皇…上…”
永昌帝呆立良久,心中大乐,这回捡到宝了,这些真的都是高人,连宠物都厉害得没边了,面色却是一肃:“李正,你可知罪。”
“臣知罪,臣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皇上从轻发落。”御林军的统领虽然眼露恐惧,但这般说辞说的极是顺溜。
林镜云心中跟个明镜似的,这般把戏便似小孩在大人面前耍宝。这皇帝分明是个暴躁性子,一个不如意便要剐要杀,这将军在他面前自行其是,若非这狗皇帝提前授意来试探自己,安能让他安然无恙。
林镜云看着两人一唱一和,也不戳穿。
“林小兄,以后我便叫你林小兄了,也显得亲近些,你我之间没有君臣之别,如何?”
“皇上如此厚爱,我等喜不自胜。”
承平帝笑道“不如以后入住奇士府,以后还可以与奇士府的奇人异士切磋切磋。”
林镜云心中有些好奇,宫中的奇士府会是个什么地方,但是他生性喜静,推辞道:
“我们希望有个安静地住所,至于那些奇士我倒是很有兴趣,有空自会前去拜会。
他一指花园的东南角,那里绿竹猗猗,一檐飞角隐现其中,“此处风景极佳,那里还有处闲置的房子,虽然面积不大,但环境清幽,不如便住在那里,可好?”
林镜云点头应允。
“好好好”皇帝连说三个好字,万分欣喜:“大华王朝有这么多高人,千秋万载,指日可待啊。”接着皇帝见天色不早,便叫来一个管事的婆子。
当下一行人便问清了奇士府的位置,然后在婆子的带领下前往那处住所。听闻来了这么一群奇人,许多年轻的太监、宫女纷纷过来观瞧,不时指指点点,私下议论。但毕竟几人是仙人之流,万一脾气不好惹恼了他们可不好,于是他们只敢远远驻足。
行不多久,住处便已到了。那处别院显然已经荒废多时,灰尘积了一层,但环境清幽倒是颇合几人的心意。皇上调派了不少宫娥太监前来收拾。废了半天功夫,打扫才算真正完成,宫里人颇是讲究,不仅打扫得一尘不染,还四处淘来古董珍玩作为摆设。
看着焕然一新的房子,几人心中均是满意。
皇帝本想派遣一大帮的宫娥当做下人伺候他们,但林镜云却坚决不要,最后执拗不过,从中留了两个宫娥当做下人,负责诸多杂务。
两个宫娥不过二十不到的摸样,虽然称不上什么绝色丽人,却也是青春活泛,肤色白皙,宛如上好的脂玉。
林镜云看着两人,眉头微微一皱。两人一见主子这般摸样,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们叫什么名字?”听得主子问话,两人才颤颤巍巍地答复。
“我叫婷儿。”
“我叫翠儿。”
“你们以后不必伺候我们,只顾管自己便好。这便走吧。”
两人齐齐下跪:“主子,我们做错什么了?”
林镜云不胜其烦,语气不免一重:“没什么,只是我不习惯别人伺候。”
“可是若是皇上知道了,我们肯定没有好果子吃的。”
“是啊,还请收下我们吧。”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最后已是泣不成声,泪水涟涟而下。
管炎见两人不胜凄然,恻隐之心大动,将她们扶起:“两位姐姐,快快起来,有什么委屈慢慢说。”
“我们十四岁进宫成为宫女,到现在已经五年了,看着那些从前的嫔妃宫女芳华逝去,孤独终老,我们怕啊,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跟了仙人,原以为熬出了头,可现在若是回去必定是活不了的。”
管炎疑惑道:“为什么?就算让你们回去也不至于让你们死啊。”
两个宫女对望了一眼,抹了一把眼泪:“我们姐妹被派来伺候仙人之前,皇上便说过若是不能将仙人伺候周到便要斩头的。还请仙人千万不要赶我们走。”两人哭得梨花带雨,扑到在地。
林镜云心中蓦地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世间不平之事何其之多,若是一个一个救我哪里得过来,老天爷既然待我不善,我又何必让别人过上好日子。冥冥中似乎有一个屏障被打破,从中溢出的恶念悄然萌芽。魔念一升,林镜云自己也是吓了一跳,自己怎么变成这样。
管炎急道:“我们不赶你们,我们不赶你们。”
林镜云重重哼了一声,“既然如此,那这两个俏丫鬟以后便跟着你吧。”说罢转身而去。
两个宫女见此。立时对管炎千恩万谢。管炎初出茅庐,又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不客气,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