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枫是吗?岳灵宗是吗?呵呵,我林逸轩今日再次发誓,日后不灭你岳灵宗,此生枉为人!”
林逸轩抬起头来,那略微显得有些浑浊的双眼看向了东方,似乎在看那村头的草庙,又似乎穿透了丛丛障碍,翻越了千山万水,看向了遥远的东方,看向了在那丛山峻岭之中,一座高大的山峰上,一片巨大的建筑群……林逸轩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如果按照他以往的性格,对于岳枫处心积虑的暗算自己,现在自己没事了,估计多半会淡然一笑,可以这么说,他似乎就像神一般的活着,世上让他感到愤怒和欣喜的事很少很少,哪怕是面对死亡,也绝对会安之若素。
可是,现在的他早已不是以前的他,经过了这么多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事后,他开始意识到,世人是可怜的,但是世人也是可恶的,你待人真心,可未必别人就会如此待你,因此在不知不觉中,林逸轩的心性慢慢的发生了改变。
大约一刻钟之后,林逸轩走到了草庙村的村头,在他眼前出现了一间显得有些破旧的草庙。
那草庙看起来不是很大,只有一丈见方,屋顶是用密密麻麻的茅草覆盖,墙壁也极其的简陋,用的是一些黄土混合着木渣子砌起来的,草庙的正前方一扇大门不知早已被风吹到什么地方了,只留下一小半,在风中发出梆梆的响声。
林逸轩慢慢的走了进去,在走进去之后,不由的感到后背一凉,有种如坠冰窟的感觉,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进来了,但是还是让林逸轩感觉身子一颤。
这草庙的墙壁上没有窗户,不过进来之后却也不显得暗,因为在那屋顶上,由于年久失修,不少地方已经露出了缝隙,阳光顺着那些缝隙照了进来,使得屋里不至于那么暗,不过虽然不暗,但是却觉得有一股阴森之意。
如果下来来这里到也是个好乘凉的地方,不过却没有人会来,因为这里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有一股阴森森的气息,让人感觉不自在。
本来很久以前,草庙村的人就商量着把这里拆了,说这里不吉利,影响了整个草庙村的风水,因此有人发起拆迁的提议,经过一番奔走后,村里也有不少人同意拆了,不过诡异的是,就在那些同意的人准备拆迁的前一天,所有的人都染上了感冒,甚至那发起这个提议的人一夜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从那以后,村里的人虽然认为这草庙不吉利,但也没有人再提议拆除什么的,反而每过一段时间就会修缮一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草庙村的人也不再理会这草庙,只是当做一种象征性的存在了。
呼呼呼!
走进草庙之后,那些透过缝隙的阳光照到了林逸轩的脸上,略微感觉到几分暖意,不过那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阴风还是让他感觉寒冷,就好像冬天的阳光固然温暖,但是那寒风却更甚。
草庙中的摆设很简单,一张早已破损的八仙桌摆放在正中央,桌上早已没有了任何的物品,除了几个深深的四四方方的痕迹,那些痕迹看起来很像香炉一类的物品留下来的。在这桌子的后面是一个青砖堆砌成的供桌,供桌上面已经摆放着几个香炉和酒杯,不过那些香炉已经很久没人使用了。
在供桌的最中央,摆放着一个似乎由青铜铸造的神像。
那神像身上披着一套战袍,那战袍似乎无风而动,高高的飘起,猎猎作响,相貌颇为狰狞,张开一张血盆大口大口,露出四颗巨齿,双目怒视着前方,那一头乌黑飘逸的头发也被大风吹起,右手高高举起,拿着一根金鞭,一副要打向来人的模样,左手手臂微微弯曲,手中握着一把长剑横在身前,做出一个格挡的姿势,身子微微半蹲着,不过他的右脚后跟微微扬起,只是脚尖触地,如果这个时候仔细看,就会发现,在他的右脚掌上面插着一根长长的钢针,仿佛可以看到鲜血不住的往下流的样子。
这神像只有一尺来高,身上也早已没有了以前的色彩,有的只是锈迹斑斑的铜锈,至于原来的模样,不过是林逸轩猜测的而已。
“前辈,打扰了!”
林逸轩走进草庙之后,脸上露出了严肃之色,缓缓的走到那供桌之前,对着那铜像微微一拜。
呼呼呼!
拜归拜,那铜像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前辈,这一个多月来承蒙照顾,如今我身子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是时候离开了,不便再继续打扰,日后如有机会定会再来拜访,告辞!”
林逸轩心诚则灵的对着那铜像继续拜了几拜,他看不出那铜像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也不觉得那铜像会是什么神明,但是出于一种感恩的心,他还是拜了,他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他知道人的一生会经历很多,但是无论什么时候,人都应该有一颗感恩的心,否则人就不能称之为人。
现在已经是深秋,到了夜里和早上的时候,气温还是很低,当日他离开那魂木林之后,一路上毫无知觉的走了三天三夜,最后走到这里的时候,在饥寒交迫中倒下了,后面才被草庙村的人救了,如果他不是倒在这里,或许早已成为那山中野兽的腹中之食。
不管这是不是冥冥中的注定,林逸轩虽然相信命运的安排,但是他更多的还是相信自己的努力,只有自己的努力才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林逸轩拜了拜之后,转身走了出去,绕到了草庙的后面,在草庙的后面,有一口深井,那深井旁边有一个有些破旧的木桶。
他走了过去,拎起木桶,缓缓的放到水井之中,不一会儿功夫就提上来了一桶水,提着水再次走回了草庙之中。
“前辈,这就当我最后能为你做的吧!”
林逸轩撕扯下自己衣服的一脚,用那清水沾湿了,开始擦拭起来,他轻手轻脚的先将那铜像擦拭干净后,再次清理起那香炉中的香尘……这一番清理就足足用去了两三个时辰,那原本高高挂起的太阳也微微偏朝西去,林逸轩才从那草庙中走了出来,将那水桶放回原来的位置之后,留恋的看了看那草庙,再次微微一拜。
拜完之后,林逸轩头也没有回,走上了那条草庙村通往附近县城的路,缓缓的走了起,只留下一个背影,渐渐的远离草庙村而去……林逸轩这一走就是三个多时辰,天色变得有些暗了下来,他现在走在一条似乎不能称之为路的田埂上。
这田埂就一尺来宽,如果一般人行走必须要低着头一直看着,否者随时都有可能会掉到旁边的水田里,不过掉下去也没有什么,因为现在水田里早已没有了水,作物也早已收获完了,有的只是那些日渐裂开的缝隙和那些三五寸高的水稻收割之后留下的桩子。
林逸轩没有低着头,而是抬头望向了远方,这水田似乎无穷无尽,宽广的有些望不到尽头,放眼望去,能看到的只是一大片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水稻桩子,而且因为此刻天色显现出了一丝橘黄,视线的缘故,此刻看起来颇有几分金黄色草原的感觉,可惜这些“草”不会随风而动。
嘎……嘎……嘎……就在林逸轩望向远方的时候,他身后的天空中传来一阵大雁的鸣声,那些大雁组成一个长长的人字,不断的朝着南方飞去。
“时间好快,不知不觉中,又是冬天了……”
林逸轩抬起头来,看向了空中那些朝南飞去的大雁,眼中露出了一丝思念之色的嘀咕到。
他虽然对林家没有太多的归属感,但是此刻身在异乡,看到南飞的大雁,心中多多少少有了几分别样的情愫。
或许这就是人的心理吧,当一个人身处家乡的时候,总是抱怨这抱怨那的,但是有一天离开之后,突然间发现,其实家乡的一草一木都那么的可爱,那么的让人觉得感动。
“嗯,等以后有时间还是要回去看看,毕竟欣儿她们应该还在那里,不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了?”
林逸轩摇了摇头,似乎想叹一口气,最终却也没有叹出来,而是选择在此默默的行走,因为只有行走才能到达自己所要到达的地方,因为只有行走才能让心中的悲痛减轻,因为只有行走才能化悲痛为力量,去寻找和达成自己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