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跃上马,秦风率领着近七千士兵冲出了营门。速度飞快,温暖的阳光都被一道道疾驰的身影打破成了碎片,沉淀在盔甲上面。
“冲!”秦风看到前方王朗的队伍在数千人的包围下挣扎,对着身后大喊着,然后勒紧马缰手提大刀第一个冲入了包围圈。“戴明义!指挥队列变宽!给我快点儿冲进来,冲出个缺口!”说着,一刀砍在了靠近的敌军胳膊上,鲜血如散雾般喷出,染红了一片,这个时候手下留情那是找死!
戴明义立刻明白了秦风的想法,敌人呈一个圈将王朗的队伍团团围住,这样一来,在冲击下临时变阵也不容易,而且靠着自己军队的宽度,将包围圈冲开一个口子也不会有太多损伤,心下赞叹,戴明义立刻朝着自己一方的士兵吼道:“大家并排,朝着秦大人冲进去的地方给我杀!”
一万大军的冲击果然见效,屠卫军的包围圈立刻被冲散,战况也从围剿变成了对位,双方士兵各自手拿大刀,朝着敌人砍去。
哀嚎声四起,鲜血如同雨水一样洒落,每个人的身上都沾染着如冬梅般夺目的红色斑点。
“快带着你的手下跟着我!”秦风杀了一路,终于来到浑身冒着血光狼狈不堪的王朗面前。王朗一看是秦风,艰难的扭了扭脖子,对着身后说道:“大家快随秦大人冲出去!快!”
“大家不要恋战!以后有的是机会报仇!快随我撤!快!”秦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出这一句,使劲儿拍了拍马身,领着众将士向回奔驰。
出了天宁峡谷,向身后看了看,见敌军没有跟过来,秦风终于松了口气,瞪了王朗一眼:“你的事儿回去再说!”王朗打着哆嗦“恩”了一声,就低着头不说话了。
“洪刚!”秦风看着前方,一队大军正疾速向自己这边行进,领头之人正是领卫将军洪刚。
洪刚早早的就看到了他们,甩开身后士兵来到秦风跟前声音颤抖的说:“秦大人,没事吧?”
“没事?你回头看看!”
洪刚看着秦风身后一个个“血人”,神色哀伤的垂下了头。
刚进得营门,秦风一把把身后的王朗拉下了马,身上刀痕还不时冒出血的王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口中咳嗽着喘着粗气,一脸惶恐的看着怒目圆睁的秦风。
“大…大人,我…”王朗话都说不清楚。
“你什么你!”秦风猛的抬起了左腿,却始终没有踢下去,“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
“我…大人,是我贪功冒进,听说敌人又来进犯,私自扣留了报告消息的哨卫兵,带手下兵士出击,请大人按军法处置吧,以警他人。”
不看此次铸成的大错,秦风心底倒有些欣赏眼前这个遍体鳞伤的年轻人,未经允许私自带兵,这可是死罪,王朗作为领卫军部将不可能不知道,如此还能说出这般话语,可见其敢作敢当,不惧死亡,这样的人倒是可以下功夫培养一番。
“去军法处领四十军棍,以后不要再犯了。”王朗听到秦风对自己的处罚,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看什么看!要不是现在军情紧急,我才不留你这性命!”
“谢大人!”王朗半跪在地。
“大人,伤亡统计出来了,我军战死三百四十二人,伤三百零五人。”戴明义狠狠地瞪了王朗一眼。
秦风面色有些不太好看,对面前的数万士兵鞠了一躬:“将士们!这次是我治下不严,才导致王朗犯如此大错,数百兄弟枉死,我对不起他们的在天之灵啊!我自请五十军棍,以抚慰亡魂,洪刚!”
“大人,不怪你,我治军无方,调兵这么大的动静我竟然么有发觉,应该罚我,戴明义,来!”洪刚褪去身上甲胄,露出了满是伤疤的脊梁。
周围的士兵纷纷露出感动的神色。两位大人如此重视自己这些没有地位的兵卒,不愿让一个普通士兵白白战死,甚至自甘受罚,这样的作为深深触动了在场每一位将士隐藏在心中最深处的那根弦。
“大人!你们如此珍惜我们这些普通士兵的生命,这份心意我们领了,至于惩罚就算了吧!”
“是啊大人,我还从来没见过哪位将军这样对待手下,算了吧。”
“大人,眼下敌军虎视眈眈,如果您二位再受伤,那这塔林就真的要交到那屠卫军手上了!”
洪刚和秦风看着身旁一个个红着眼睛高声劝阻的士兵,心中很是欣慰。
秦风向前站了一步,扬了扬手示意众人不要再劝慰。“弟兄们,说真的,我很感动,流云百姓该为有你们这些不惧艰险,不怕死亡的将士而感到自豪!这次的军棍我不会忘记,眼下敌人当前,就先记在账上,等把敌人赶回他们肮脏的老巢,我跟洪刚自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把敌人赶回去!”也不知人群中谁说了一句,所有士兵都跟着高喊,声势震天,士兵们的战意空前高涨。
众将回到议事帐内,秦风的脸才沉了下去,看着在地上趴着却倔强的一声不吭的王朗说道:“你带了多少人出击的?”
“回大人,我听哨兵报告说敌军来了六个千人队,所以就带了我手下所有的兵前去,大约八千人马。”王朗看了穆羽一眼,对秦风如实说道。
秦风听到回答没有作声,而是在心中盘算着什么。洪刚让部将们都退去,秦风这才对洪刚说到:“洪将军,领卫军的反应太迟钝了。”
洪刚只想找地缝钻进去,他当然知道秦风是在说自己,调兵遣将的事秦风早就说过他不过问,下达命令的仍旧是洪刚自己,而这次王朗私自带了八千人马出去自己都没有察觉,这让自己的脸往哪儿搁?想到这儿,洪刚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好了,以后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秦风瞧见洪刚的表情,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错误,也就没有接着挖苦。“不过刚才王朗所述,我觉得事有蹊跷。”
“什么?”听到秦风前半句洪刚神情刚有些放松,可是后半句话却让他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前几天穆羽五千人马半个时辰不到就打的敌军两千人仓皇逃窜,而今王朗带着八千人马却被六千敌军给团团围住,首先,敌军前来进攻的人数一下多了三倍,那为什么不干脆在第一次进攻的时候就一下出动八千人,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呢?第二,王朗人数占优,又怎么能被少于自己兵力的敌军围住不能脱困呢?还有,我前去救援时,与敌军士兵交过手,你确定屠卫军都是些老弱病残?”秦风一口气问了这么多的问题,洪刚显然也不知道答案,像一颗笔直的大树那样站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