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再从戎
“哼！”一连几天，一见面，展卓儿就赏给展叶红一个冷哼，外加一顿白眼。愁得展叶红也是无可奈何。
“展大哥，走吧，柳帅还等着咱们呢。”王龙看着这略显尴尬的场景很不习惯，赶快就要跑出这块地区，多多呼吸一些新鲜空气。
“展大哥，你和卓儿怎么啦？”小五一脸坏笑的凑到展叶红面前。
“问题就在于，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忽然就发起脾气，让人莫名其妙的。”看着那娇小的身影一路跑开，展叶红不禁又叹了口气。
“哎呀，这还有啥不明白的。她这些天都跟着大小姐和二小姐，染上点小姐脾气太正常不过了。走吧，我的展大哥，别管这些劳什子事情了，可不能让柳帅等咱们。”王龙不耐的道。
在王龙的再三催促下，三人加快了脚步，赶往柳尧臣的书房。
……
“消息准确么？”书房内，柳尧臣正皱着眉头，看着书桌前的一个传令兵。
那名士兵拱手道“千真万确，小的临走时，李参将还特意叮嘱我，一定要告知柳帅。此次天狼国虽号称十五万大军，但最多出兵七万，几乎尽起族中精锐，携带大批牛羊一路逶迤而来。从小的出发以后算起来，再过最多一月，火骑军的前锋便会兵临金城和弘铁。”
“七万，七万，这是要拼命了么……”手中的狼毫笔又飞快的转动，两个同心圆又再次浮现。卧蚕眉紧紧的皱着。显然，这个消息太过棘手。他的双眼紧紧盯着插着三颗白羽毛标注加急的军报，沉吟良久。
“报！展叶红、王龙、小五奉命前来听令！”正在柳尧臣紧张思索的时候，展叶红三人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
“啪”手中的笔一下停了。柳尧臣霍然睁开双眼，对那传令兵道“你且休息一下，再从我的亲军中挑选两人陪伴。马匹随你征用，千里加急，立刻送往京师，交到兵部职方司！”他一边说着，一边取出大将军印鉴，在军报上加盖之后，重新封印火漆。
那传令兵应了一声，取了军报便退出去了。
“进！”柳尧臣摩挲着手中的印鉴，仍旧一脸愁容。七万人，几乎是天狼国的全部战力，这次前所未有的南征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也不敢明确。不过，有横亘的天山和铜墙铁壁一般的北四镇在，他还是心中底定的。他看了看昂首进来的三人，也不客套，开口道“兵部今早有调令送到了，你们三人即日前往宣武城任职。”
“恩？”有些突兀，有些诧异，有些没明白，三双疑惑的眼睛仍旧盯着柳尧臣的嘴角。可是柳尧臣好像又一次陷入了沉思，却是不言不动。
三人也不敢去打扰，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猜测着。寂静的书房里，又开始静的怕人。
“呵呵，卓儿呢？你这个小丫头，看我一会儿抓住你。”忽然，窗外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使得死气沉沉的书房内，也顿时有了一丝生气。
展叶红轻轻舒了口气，撇着眼角向窗外看去。
那是一个白色的身影，身材高挑，衣裙如雪。从他这里望去，那背影婀娜妖娆，轻盈的奔跑中吐露出一股青春的气息。
“想来，那就是柳府的大小姐了吧。”展叶红看着她在窗外嬉闹的背影，嘴角了略略露出笑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脸颊上的酒窝慢慢的浮现出来。可下一刻，他那双酒窝却立时被定格在脸上，连眼神都已经凝固了！
那张脸！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冲向窗口的那张脸，眉如远山不描而黛，眸若秋水温婉含情。那只见过一次的美丽容颜，那在梦中出现了多次的人啊！她……她真的就在眼前么？
忽然，她也看向了书房这里，看到了露在窗口的那张英俊的脸庞。一张樱桃般的小口张的大大的，双眼中满是欣喜、惊奇。她忽然欢快的拍了拍手，而后快步跑了过来。
“不会错了，不会错了！真的是她！她就是柳府的大小姐……原来柳府的大小姐就是柳飞莹！”展叶红开心的笑了，看着那不断跑近的身影，脸颊上的酒窝也更加的灿烂，他终于明白，那日柳尧臣为何语噎不详。他终于想到了为何那日邵公义会突兀的说出“有大恩于他”那怪异的话。不怪了，清楚了，原来如此，哈哈。
忽然，他的神情又是一愣，“邵公义，邵公义……”想到这个名字，他那刚刚欢喜的心好像忽然堵住了。
“那，那我姐姐怎么办？要不是当初为了去见你，她才不会被父帅关呢？”柳婷那日的话忽然似惊雷一般在耳畔炸响。他又看了看越来越清晰的身影，心中已是了然，却仿佛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一般，那般难受。
“展大哥！”伴着“吱呀”的门扉开启声，柳飞莹一袭白衣似云朵般飘然而入，满面春风，笑靥如花。屋内的几个男人一起抬头看去，小五和王龙也一直没见到被禁足的大小姐，此时一见也是吃惊不小。两张大嘴张成了圆形，半天没有合拢。柳尧臣的眉头更紧，隐隐一丝怒气闪现。唯独展叶红，却好似一潭沉静的湖水，这惊艳的天鹅掠过，也仅仅在湖面上映出一幅剪影，不起一丝波澜。
“这般无礼！难道不晓得要敲门么？”柳尧臣呵斥了一声，嘴角却慢慢的上挑，紧皱的眉心也慢慢打开了，好像忽然发现了什么一般。柳飞莹告了声罪，冲着展叶红吐了吐舌头，慢慢的带上门退了出去。
柳尧臣眼珠频动，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拉出一张纸，提笔道“磨墨！”
正在对那临出门时的小女儿态品的出神的展叶红，闻言顿时一醒。看着小五和王龙不知所措的样子，他轻轻笑了笑，走到书桌旁。拿起了松软的香墨，打开砚台替柳尧臣磨起墨来。
“咚咚咚……”敲门声清脆的响起。“先在门外等着！”柳尧臣头也不抬，手下笔走龙蛇，好似生怕一停下来就会忘记一般。展叶红轻轻地磨着墨，探头看向书桌。只见那是一封信，抬头便是“宣武张子剑，绝密……”展叶红心中一凛，再不敢多看，低着头静静的磨墨。眼角却时不时的飘向那扇朱红色的门扉，心中也时不时的想起那白衣胜雪的人儿。
“不要妄想了。”他不断地告诫着自己。
“紧紧一面而已，你哪来的什么思念？”他不断地摒弃着念头。
“她已心有所属，你又能如何？”他拼命地挥断那不断涌上心头的思绪。
无用，无功。挥之不去，甩脱不开。
忽然，那还是在学生时代，由文校门外听到的一句词，猛的涌入脑海——“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哈哈……”一声大笑，打断了展叶红混乱的情思。柳尧臣一边吹着未干的墨迹，一边哈哈大笑的自语道“如此，或可以挣得几个月的时间……”眼角一动，他看到了在一旁磨着墨的展叶红。他挥了挥手，示意三人坐下。
柳尧臣看了他们三个一眼道“你们也不必奇怪，虽然都察院一门心思要弹劾兵部。可兵部那些大人们自也有其人脉。你们如今只是被支开了而已，兵部现在想得，便是让你跑得远远地，先让事情冷下来。否则，一个百夫长、两个卒长的任命状怎么可能由兵部直接下发呢？哈哈，你们也算是开了先例了。”柳尧臣一边说，一边微笑的捋着轻髯，显然心情已是大好。
“卒长！？我……我们真的也能当上卒长？”王龙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声音颤抖着。
帝国军建制最低一级为伍，往上依次是什、卒、百人队、千人队。再往上，则是编列的军旅了。一个整编的卒足有五十人，让千年大头兵王龙激动不已。
柳尧臣笑了笑道“不过你们也不用太高兴。你们这次是兵部直接任命的，宣武那边不一定有你们的位置……“三人一听，心情不禁又沉下来了。
“空降”——这是任何一支部队都不愿接受的事情。一个未得军心的外来户，忽然把做得好好的将领挤掉，大咧咧的坐在人家上面……想来，此次去宣武接手部队，恐怕要费心费力了。
一见三人愁眉苦脸的样子，柳尧臣哼道“怎么？怕去了委屈么？”小五赶快抢到“不敢不敢，能从一个大头兵当上卒长，这是多大的赏赐了，我们哪儿敢不知足呢？”
小五谨慎小心，王龙可不管那么多，他急道“柳帅，这这……当上官了，我这心里是挺高兴的，可是……”
“可是什么？”
王龙把心一横，也不理会小五在背后不断捅他的手，朗声道“我们一进去就把人家的位子顶了。手底下的兵肯定不服我们啊！柳帅，您别嫌我说话直，我也是当老兵的，这里面的道道多了去了，也不用抗命不尊，底下的小兵和上面心不齐，随便敷衍耽搁就能把那些个外来的低级军官整个半死。我们……”
“哈哈哈……”柳尧臣哈哈大笑的摇着手道“好你个小子，说话也真直啊。哼，这些事情你当我就不知道么？拿着！”说完，扔给展叶红一块令牌。展叶红迟疑的看着，忽然瞪大了眼睛，不自禁的喊了出来“征兵令！”小五和王龙闻言也是大惊，甚至顾不得礼节，一起挤到展叶红身旁探头看着。
朱红色的令牌，尖端呈尖形，正中三个烫金大字“征兵令”，底下一行小字则是“大燕帝国镇北军镇北将军府，百人队”
展叶红三人又惊又喜的看着柳尧臣，只听柳尧臣微笑道“征召一两支百人队，对本帅来说可并不怎么麻烦。”他又捋了捋须髯，笑道“就当是我对你的谢礼了。”三人闻言同时一惊，随即想到刚刚的场景，又同时了然。
“进来！”
在父亲的传唤下，柳飞莹轻轻地推开了们，白衣如雪，人比花娇。娉娉婷婷的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