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焰功法初级圆满之后,玄天已经拥有了在截教中独立分支的权利。和其他师兄不同的是,通天并未作出任何安排,而是让玄天自行其事,除了碧游宫,整个金鳌岛上任他挑选,自行建府。
其实在玄天带着近百仙仆回到金鳌岛时,就已经隐隐有了独为一个小山头的动向,只是当时玄天忙于提升少年们的实力,才将少年们一起带到半山腰处集中教授和训练。
等到通天告诉玄天,依截教门风,到玄天这个修为的时候,就象长出了爪牙的小老虎,不再享有半分庇护,而是得独挡一面,去自行参透和寻找属于自己的修仙之路。
玄天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而通天又生怕任何一个有意为之的小事,都会给玄天未来的修仙大道上布下障碍,以道家思想来说,“自悟”和“法自然”,才是道门一脉化神成仙的不二法门。
既然通天都这么说了,玄天也就不去强求和刻意选择,干脆把长满红叶的山巅到山腰水潭一带作为他这一系的立身之处。
当然,更主要的是玄天根本就不想去动那个脑筋,反正这片区域少年们也是相当熟悉了,正好熟门熟路地建下修真道府。
要说截教中的每一系,都有各自的特色,象石矶道人就是简单地在山壁上挖了个石洞,多宝则是学着通天的样子建了座规模小一号的道宫。至于长耳,师兄师弟都没大没小地笑他弄了个兔子窝,偏偏通天还夸奖他已得道法自然之真谛。
不同的道府,并不仅仅是象征身份那么简单,更多的是要顺应自人的修练特点,能最大程度地支持修练,在仙界中不止一位神仙因为仙府的缘故而功力飞涨,修为突飞猛进,甚至与仙府合二为一,将仙府作为护身法器来祭炼。
可以想象道府对修道之人来说,有多么重要。
玄天的道府从表面上看起来相当简陋,甚至还比不上峨嵋剑派中一名普通长老的殿堂,当然这话是艾如张私下和兄弟们聊天时说的。
远远看去,玄天的道府就象是山间樵夫搭建的小木屋,平凡朴质很不起眼,到是与周围的环境交相辉映,好象一个和谐整体中的一部份,自然中带着融洽和协调。
但是一走进去,就会发现,所有的小木屋,不管是猴大宝和猪小宝的弟子居,还是少年们的仙仆房,都一色的象个练武厅。
除了一张用来打坐练气吐纳的小木榻和两边的长刀短剑枪矛棍戟,就是一片空旷,连张小桌都没有。
如果要对这些小木屋的共同之处作个评价,那就是无一不是充满着彪悍之气和武威,包括米小快和乔梦符的闺房,若不是屋里明显属于女子的淡淡体香,根本就看不出这是女弟子居住的房间。
本来玄天的房间按玄天的意思,是与众少年们一视同仁。在玄天的下意识中,还保存着后世的一个观点,认为要带好一支队伍,就得解衣衣之,推食食之。
就是这样一个还没形成事实的想法,差点让少年们集体拔剑自刎,才让玄天明白,这个世界中,等级森严的规定已经深入到了每个人的血脉中。
如果玄天真的摆出一副平等自由的姿态出来,不要说对玄天的声誉和形象影响,就是少年们都没脸在仙界仆役中立足。
主忧仆死,并不是仅存于世俗中。在仙界,一府之主的气势和威凌之气,才是撑起仙仆们身板的脊梁。
玄天才明白自己过于的一厢情愿,更明白后世记忆中所谓的公平民主,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中,是多么的无知和可笑。
最后玄天坚持下来的,也只有他所在大殿的外观保持了自然简约的设计,内部却不得不按照仙界的规则和道家的规矩,一丝不苟地以他的级别进行了标准布置。
象小玉就不能拥有自己的房间,只能跪坐在玄天的榻边侍候,而玄天平常的座位,也是高高在上的一个木台,放了张如意阴阳图案的蒲团。
还别说,就这样被玄天尽量简化了的格局,都已经把玄天开始渐渐显露的有道高士之气,衬托得几近完美。
“说吧,怎么回事!”玄天坐在木台上,威严地看着猪小宝。
猪小宝垂手而立,站在下首,勾着脑袋低声道:“我和猴哥去的时候,师傅那间小屋已经没有了,修成了一座庙”。
“那你们就这样回来了?”玄天正处在变声期,声音显得有些沙哑,却平添了一份成熟,并且语气中已经开始有了居于上位那种气势。
猪小宝低头一声不吭,显得很是泄气。
屋内的光线不是很亮,或者是为了凸显玄天真人高深莫测的仙气,玄天整个人都被罩在一团阴影中,这也是玄天心情很不爽的一个原因。
猴大宝和猪小宝受命前往玄天故居再次探访陈惠夫妇的下落,却只有猪小宝一人回来,并且不但一无所获,反而连玄天曾经住过的那间破败挂满鱼网的木板房,都被拆得一干二净,建成了一座释门庙宇。
玄天冷笑道:“你那钉钯是用来种庄稼的,还是用来当杖的!”
猪小宝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自从玄天将天火一并转为青焰后,身上就多了一股说不出的刚烈之气,以前那个温润如玉的阳光少年,已经渐渐消失在众人记忆中。
尽管猪小宝和少年们都知道,玄天真人还是以前那个玄天真人,对待大家并无一丝改变。可是玄天身上越来越明显的强者之气和王者之风,还是让所有人都不再象以前一样,肆无忌惮地跟玄天玩在一起,而是多了一份毕恭毕敬的尊崇。
“师傅,那些秃头人多势众,法术又古怪,师兄都受了伤。不是弟子怕死,实在是敌不过,又要护着七星观”,猪小宝已经源源本本地禀报了下山的整个过程,见到玄天有些薄怒,不得不再次解释。
“七星观可还在?”,玄天还记得那个虽然有点小自私,却在他童年时多少伸出过援助之手的荀健,还有那个耍小聪明自保的荀健之子荀壮,自己得以在截教中安身,拥有一个最好的修练环境,还多亏了荀壮当日那个馊主意。
“师兄还在七星观中,只是……,只是师兄有伤在身,凭着千钧棒的威力固守,却脱不了围,只得由弟子回来向师傅禀报”,猪小宝化为人形的样子本来是有点滑稽的小可爱,肥乎乎的透着一股机灵劲,这时却是跪在地上不敢乱动。
玄天控制不住心头的怒火,豁然而起,沉声道:“敢伤我的人!”
在青焰之心凝成后,玄天已觉有些微微不妥。
小鹏鸟呀呀在玄天功成后,就一直雀跃不已,玄天知道呀呀的成长,需要五行之火的喂养,能让呀呀最快最健康地生长还得靠他体内的青焰。
当然其他火种,也可以作为呀呀的食物,却远远不能与玄天体内精纯的青焰相比。
可是当玄天在食指尖凝起一小团火焰喂食呀呀时,这只天生只能以火为食的小鹏鸟,却是拒绝进食,绕着玄天双腿躲来躲去,就是不肯张嘴。
玄天依照玄玄真经中的描述,对体内的青焰进行了详细的检查,才发现他所炼成的青焰,因为天火的原因,极具刚烈的纯阳之气,却带了很浓的暴虐杀戮。
五行之火,乃是五行中威力最大的一系,可是火并不只代表着毁灭和攻击。
完整的火系,应该还有炼化提纯,驱阴去邪的作用,带有那种至阳纯正的平和,象冬中高悬空中的红日,给万物带来激发生机的温暖。
玄天却因放弃了三昧真火的修炼,加上天火那无可匹敌的凌天之威,原本带着有阴气的青焰,已变得凶猛刚强,盛气凌人。
打个比方,若是玄天手下少年有人中了鬼族的阴气,或是受了妖魔中的纯阴魔法伤害,玄天的青焰不但不能驱阴除邪,反而会将受伤少年的丹田和心海,一举焚灭。
这就表示玄天的青焰,并没达到一个完美的境界。当然,就杀伤力来讲,目前的青焰已经在三界中稳居第一,没有任何个神仙修练的五行之气可以匹敌。
青焰的缺陷,也造成了玄天的性格开始变得有些急躁易怒,还不如以前年幼时那般沉着冷静。
若不是有中级圆满的青木真元护着,有可能玄天会变得更加的狂躁,一触即怒。
现在青木真元就正在象一只温柔的小手轻轻抚着玄天怒火中烧的心田,这让玄天最大限度地保持了脑中的清明,而不至于因怒失态,作下冲动之举。
但是天火之威,就算青木真元怎么顶尖,都不可能完全压制缓冲,所以玄天一怒而起,袖手飘然出殿。
“真人若有差遣,仆等自当效劳,何用真人亲身前往”,左小刀已经长成沉稳有度举止间气势如山的青年,拱手向玄天说道。
玄天微笑了一下,左小刀、艾如张、盘牛和陆离,已经成了少年中最为出色的杰出代表,不管是心智、忠诚、法力和行事,都让玄天很是满意,也引以为傲。
不过在九重天中玄天与如来分身交过一次手,虽然堪堪抵住,玄天还是感觉到释门一派的功法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之处,至今玄天都没有弄透彻。
玄天微笑说:“能伤到大宝,这和尚的佛法不低。你们都不熟悉佛法的虚实,我也正想作个了解,这次你们都不用去,小宝也留下,小玉和我去就行了”。
“呀呀!”,小鹏鸟呀呀在玄天肩头跳着轻鸣,玄天侧头,“饿了这么久,你还精神这么好。只是你还没长出羽毛,不能飞翔,这次就不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