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三个人在屋前,吹着风,聊着天。很奇怪,这个深渊世界,不但白天有阳光,晚上也有微弱的光芒从上空落下,却看不到日月星辰。
至于风雨等等气象与外界一样。若是在这里长大的,绝对想不到深渊之外有一个更大的世界。
罪人师尊很少打坐练功,整日忙于普通的农活,与山野农夫没甚两样。三个人就这么坐在屋前坪地上,不言也不语,一直待到很晚,罪人师尊终于回房睡觉。
等他走后,黄莺大小姐跟楚天说话了。
“楚天,若是我们不能离开这里,你会做些什么?也像你罪人师尊一般,找个地方,过上普通人生活?”
楚天望着深渊上方,想着外面的世界,叹了口气,强自笑着说道:“若是离不开这里,大小姐会怎么做?”
黄莺想了想,眼神彷徨,犹豫的说道:“不会的,父亲大人会来救我的。”
“也是,师尊大人肯定会来救大小姐的。既然如此,大小姐不必担忧,师尊既然来到,总会连楚天一起救走的。”
黄莺想想也是,便不再说这个话题。又问道:“楚天你想家吗?”说完想到什么,又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楚天失落的说:“没关系,我已经不会太伤心了。家,一个多么让人怀念的地方啊。大小姐是想家了吧?”
“那倒不是。楚天你知道吗?”黄莺大小姐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对楚天说。
“大小姐又什么心事就对楚天说吧,我是你最忠实的听众。”楚天开玩笑说道。
听到这句俏皮话,黄莺扑哧笑了,白了他一眼。眼睛望着虚空,回忆起来。
“或许你不会明白,你可能认为我的身世好,父亲是主宰宗门掌教。而我,自然被呵护娇宠,无人敢惹,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这样说来大小姐应该很幸福啊,为何有些不开心一般?”
“是啊,我应该是最幸福的人。”黄莺失神的附和着,心神回到了记忆之中。
“而我这个应该很幸福的人,却从来没有感觉过开心。我总觉得自己是孤单的,是寂寞的。就算父亲大人给我所有最好的东西,但我仍然不能快乐。”
黄莺有些语无伦次,神色悲伤。不知道应该怎样表达,急着,快哭了一般。“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是不完整的。”
她惨然一笑,又哭又笑看着楚天。“你会不会觉得我神经病?”
楚天听到呆了,从来没有看到过大小姐失控的情绪,让他不知所措,傻傻的摇头。
“呵,我都觉得我自己像是神经病。我总觉得自己残缺,自己的另一半在某一个地方,我与她心灵相通。某一天,我们凭着心灵感应遇到了一起,好开心,很奇妙的感觉。”
她眼神灼热的盯着楚天,兴奋的说:“你知道吗?那一刻,我的另一半就在我的眼前,就像与她合体。成为一个整体不再分开。”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我们本是一体,只是因为什么原因分开了。但是我们应该在一起,我们应该是一个整体。命运要求我们合为一体。”
虽然语气里很想追求完整,但是她的内心却未必如此,神色犹豫,很矛盾,又有一点害怕。
“但是我们终究没有能够成为一体,命运召唤我们走到一起,但是却不到时机。我知道,当我完整的那天,就是我消逝的一刻。”
说到这里,她的神色黯然。“我知道,自己本是一个不应出现在世上的人,却偏偏出现了。等到那一天,终将是要还回去的。”
她强忍着哭泣,抿着嘴唇,露出笑容来。你知道我的另一半是谁吗?
楚天继续摇头,不太听的懂她的话,但是能够感受到这种悲哀。而在冥冥中,我感觉似乎与自己有着关联。这样就更加不敢出声,只是摇头做听众。
“便是我的好姐妹,竜仙儿。”
黄莺冰冷的脸上笑了起来,说:“但是我不会放弃的,既然是命运的安排,那我就要争取改变命运。我就是我,我不愿去做别人。”、楚天完全听不懂她说的话,或许她自己不太明白这种怪异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又如此真实,使她无法不相信,所以一直都很悲伤。都是苦命人啊。
“有机会,我会帮你解开这个谜的,大小姐。”楚天在心里说道。那一天他真的帮她解开了这个谜,但是他无法猜到结果,使得黄莺的预感成真,真实造化弄人。
沉默的很久,两人都笑了出来,现在又何必去忧心这种不知会否到来的未来之事呢?
黄莺看着楚天的侧脸,笑了。楚天问:“怎么了?”
黄莺笑着说:“楚天,你不觉得自然来到这个深渊世界,你变了许多吗?”她想想楚天之前的性格以及行事,越想越是如此。
楚天疑惑问道:“怎么了?哪里不一样了?我怎么没感觉到?”
“你真的没感觉你现在开朗一些了吗?之前的你,死气沉沉,整天板着个脸,谁都能看出你不开心。而且你也不爱开玩笑,有一股让人惧怕的气息。”
楚天很疑惑的问道:“真的吗?我记得大小姐之前也是冷冰冰的,或许是这里环境好,让我们大家都变得开朗了吧!”
她白了他一眼,竟然敢说自己的坏话。
“那不一样,以前的你让人感觉很深沉。就像是活了几辈子的老古董一般。但是你现在的开朗,能感觉到你的年轻的朝气,这是很不一样的感觉。我更喜欢现在的你。”说完脸就红了,竟然不小心说出了喜欢他的话,偷偷看看他,舒了口气,幸好他的思考问题,没有反应到这里。但是又有点怅然若失,很纠结的心理。
楚天想到了问题所在,之前他就发现了一个问题,残缺诀有一个巨大的缺陷。可以影响修行者的性格、习惯、判断思维等,总之会改变一个人。
那么来到这个深渊世界,能够禁锢人的一切修炼能力,被打成一个凡人。或许也就是因此,残缺诀被禁锢住了,便没有影响到自己,也就又回到了从前的自己。
这种改变是不知不觉的,只要离开这里,恐怕又要被影响。楚天没有好办法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总之,当自己的修为越来越高,也就会越来越失却自我。
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就算是自己成为神明,天下无敌,但是不再是自己,那,与死了又有何区别?应该说比死了更加不如,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但是活着却被残缺诀奴役,生不如死。
楚天震惊,必须要改变这个现状了,否则以后的自己,还会不会为自己报仇?会不会反倒帮助自己的敌人?会不会迫害自己的朋友?
楚天发誓不再受制于人,但是现在却要被残缺诀所制。他心里暗下决心,若是无法解决这件事情,便自废功法。若是解除不了残缺诀,就算是死,也不受它的摆布。
在他这个心念起之时,心里有一股意念委屈的骚动了一下,就又回复平静。让楚天分不清真假,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黄莺一直没有打扰楚天的思考,虽然也很好奇楚天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是却没有去问。心想,他愿意告诉自己的,就会主动说的;若是不愿意告诉自己,又何必去问呢。
“今晚就这样吧,大小姐早点休息。”楚天咧着嘴笑道,然后就往房里走去。罪人师尊已经为俩人安排好了房间,也就不用露天睡了。
第二日,罪人师尊给两人做好早餐,吃完之后,就带着楚天神神秘秘的离开房屋。让黄莺一个人不要乱跑,离开房子会很危险。
罪人师尊领着楚天走了很远,也不使神通,一步千里。就这么慢慢的走,莫非不是很远,楚天心想。
但是他想错了,走了一个多时辰了,仍然没有到达目的地。遇到的妖兽四散而逃,没有敢于对峙的存在。看了罪人师尊确实有些威慑力,楚天对他刮目相看。
罪人师尊低着头走路,可能在想着如何让楚天修仙。
终于,罪人师尊右手拳头打在左掌中,“就这么办了。”回头看着楚天,不耐烦的说:“徒儿你怎么这么慢呢?这个速度得走到什么时候去?算了,我带你去得了。”
让后提着楚天的衣服,飞也似的掠过。
楚天有些适应不了这么快的速度,起码超过三倍光圈,心想若是很远早干嘛去了?罪人师尊自然听不到他的牢骚。
终于十几分钟后到达目的地,如此来看距离可真够远的,亏他一开始散步似的走。
这里是深渊峡谷的另一端崖壁,楚天一直在寻找的地方。看着这陡峭的崖壁,根本没有办法上去呀。好在要跟师尊学习修仙,总算有希望走出去了。
“走吧!”罪人师尊招呼道。
前面崖壁边上有一寒潭正冒着冷气,烟雾缭绕,似乎温度很低,但是没有结冰。看着罪人师尊若无其事的浮在水中等待,楚天心想应该不是太冷,便一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