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喘了几口气,轻轻地抖动了已是痛得有些发麻的手脚。看着我那狼狈的模样,那家伙更是气焰嚣张得没边了。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地向我勾动着:“如果你只是这点能耐,那接下来这一轮,我就会把你打得……。”。把话说到一半,他便不知道该找什么词来形容他将要表达的意思了,他停下来,并摇头晃脑,接着又用手敲击着太阳穴。敲击了好半会,他突然很是惊喜若狂地狂喊着:“对对对,就是‘满地找牙’,我会把你打到满地找牙的。”
我瞪瞪地看着这个已经有些显得神经兮兮的家伙。在这种不是你死我活的战斗中,他竟然还有心去占口舌上的便宜。我实在是难忍心中的鄙视,想脱下脚上的鞋子对他狂扔过去。
我重重地抹掉嘴角渗出来的鲜血对他不屑地沉说道:“你哪来那么多废话,我倒觉得下一秒满地找牙的是你,要打就快点,别磨磨蹭蹭的,再磨叽,你那些士兵就差不多死光了。你要成光杆司令了,蠢货!”。
这话有些刺痛他了,他又不是瞎子,当然能看清现在的局势了。他们已是败势昭然若揭了。这是个让他无法接受的结果,也不愿意相信的结果,二三十人,揍三个人,还让人堂而皇之地大翻盘。大日本皇军的脸面丢得不轻,可事至如此,他们也只能竭力顽抗。
他们是一群怪物,离我们很近,却又离我们很远的怪物,他们不能屈辱地活着,但可以怨忿地死去。
面对屈辱,死是他们唯一的通道。
他跺了跺脚向我怒奔而来。
面对速度,只能对之于更快的速度,对战的决胜秘诀。这是我从刘言和山狐他们的战斗中领悟到的真理。
所以当那家伙向我冲过来的时候,我以更快更狠的态势冲撞了上去。他保持着他的出击方式,人未到拳先至。我不出击也不压制,只是沉低身子,双手环抱护住头脸,疾步向他的身体横撞了过去。
在我撞到他的身上的时候,我已经挨了他好几重拳,砸得我全身的肌肉都在颤动,拳与肉相击时发出了响同擂鼓的闷响声。要不是护住了脸面,我的门牙估计都得在他的暴拳下葬送了好几颗。
硬生生地挨了他好几拳,我终于撞上他的胸腹,那一快速的撞击,虽然没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却也让他不是很好受。撞得他身形都为之一顿,拳击也放慢了下来。我估计他受了我这早已密谋已久的一撞,起码是气血翻涌,呼吸都难以顺畅了。
他很快便意识到了我的后继攻击意图,也不再忙着对我施以暴拳,敛步就欲后退。我咬紧牙根苦苦地挨了他一轮胖揍,才好不容易创造出来的机会,岂容他轻而易举就化为缕烟。
他退,我进。
而且是冲击速度更快更狠,目的就是为了完全与他贴近纠缠在一起。这样一来,他的优势,便成为了他的致命伤。虽然我还会得承受他的拳肘的轰击,但是却难以对我造成致命的伤害。而我却能对他发出绝命的攻击。
我在冲击他的同时,曲弯左手,护住后脑,额头紧压于他的胸口,力气全然灌注右臂,挥动手肘狠狠地撞击于他的胁下,一声骨头与骨头的轰撞声,砰然而起。那家伙被吃了我那一肘,痛得闷哼起来。
吃了狠痛的他,咬了咬牙,也开始抡拳就往我的身上狠砸下来,并急忙扯腿后退。我忍住在全身散发的痛感,如附骨之蛀紧贴而上,右手一次两次三次……,每一击用尽我的力气,狠击在他的胁下的同一个地方上。
他痛得实在是无以忍受,开始在吼叫着。但是我完全不理,只是发了疯似地不断在击打着他的胁骨,然后我听见他那胁骨断裂的脆响。那一脆响,犹如一个信号,一个激发了我更加疯狂更加凌烈的斗志的信号。
我挥打得越是疯狂,他越是惨叫得凄厉。最后他已是停下了轰砸在我身上的拳头,低头张口就咬在了我的肩膀上。那家伙真是拼了老命来咬我来着,痛得我差点眼泪都直流。直到我实是无法忍受那咬痛,我再轰砸了他几下。便才将他狠推了开去。
我直了直腰,动了动已快被他砸散架了的身躯,又查看了下,被其咬得鲜血淋漓的肩膀。转而对那个已被我砸断了肋骨一脸凄狞地瘫在地上的家伙破口大骂:“你他妈的属狗的呀!你那见鬼的天皇真是他娘的养了条好狗。”。
本来还想再多骂几句的,但我实在是痛得难以承受,又直得在那里嗷嗷地闷哼几声。
那个实在是大放阴德的家伙,看着我在那暴跳如雷地捂着肩膀在痛呼,一手也按着他那严重受损的胁下,还死活不知地放言威胁我:“你们就算杀了我们也逃不出去的,这片山脉的所有出口都……都已经被我表兄井上,率一个联队的人给死死堵上了,别说是人,就是只蚊子也别想飞出去。我表兄是帝国大学出身的,他是最出色的军人,他曾只凭一个联队就把你们一万多人的军队给屠个一干二净。哈哈,他是死神的左右手,无论是谁,遇上他,都只有灰飞烟灭的份。”。
他想挣扎着蠕动身体却发现胁下的重创让他痛得根本就难以动之分毫。哀鸣的同时又不忘继续威胁我:“你们那原先驻守在外围的军队也早已被我表兄打散了,没有后援,你们就在这里等死吧!”。
他把我们当成了被他们驱赶的国军了。
看着他还在我面前阔摆着的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嚣张劲儿,我是真来火了:“属狗的指挥官阁下,你就别费心替我们*那门子心了,你还是为你眼前的处境烦忧烦忧吧!”。
“我用不着烦忧了,我活得已经够本了,杀了这么多中国人,我也仅仅是记得死在我刀下的人而已,而死在我枪下的人,已经多得让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已是立下了战功赫赫,我不愧对于我的天皇陛下,面对死,我又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哈哈哈哈!”。
他那张狂着恶笑,让我怒愤,而且是怒愤到了极点。
我忍着巨痛冲向了他,一把抓过他的衣领,轰,一拳砸在了他的脸颊上。将他的恶笑立时打散,换来的是一口横溅的鲜血。血喷洒出来之后,他再次扬起他那让人会产生呕吐感的狞笑。我知道,他那是挑衅,一种无奈而绝望的挑衅。
都到了这状态了,还敢来挑战我的极限,这无疑是想要让无限我爆发了:“这一拳是为惨死在你手中的中国人打的。”,我挥起拳头,再次往他那如被刀削过般直瘦的脸上痛击而下,这一拳,我打落了他两颗牙齿。
他痛得已是眼睛都眯成一线了,还不忘撑着那让鬼都生厌的狞笑。
“这一拳是为你妈打的,生出你这么个玩意,十八代祖宗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得半点不剩。”。那一拳,我揍得他脸上由红转紫,外加四颗牙齿伴同一口鲜血狂飞而出。
他还在笑,不过已经有点哭样了。
“这一拳是为我而打的,因为打了你,简直是弄脏了我的手。”,那一拳,我把他的鼻子打开花了。那红得发紫的血从鼻子中就像水管突然爆裂了一样激飞出来。
这回他不笑了,笑不出来了。因为太痛的缘故吧,然后就开始在痛哭流涕了。但这转变还是让我有点措手不及了,我觉得他这么个顽固份子,不应该这么快就软弱了,这么快就投降了。至少得让我再多揍几拳了,才会这般没出息。
但他越是这样,我越想揍他,所以我松开他的衣领,继续左右开弓地接着揍。没几拳,他就被我揍成了猪头脸,这回就是他妈估计也认不出他来了。
就在我忙着揍那个日军指挥官的时候,我的身后传来一声暴喝:“元正,小心!”。那是刘言的声音,而且是对着我狂喊的声音。我立时觉得不对劲,并很快便听到身后有人在朝我冲跑了过来,也不容多想,赶紧脚尖扣地,向横弹射开去。与此同时一把刺刀,从我的身后凶刺而来,刺刀刺穿了我的衣服,在我的身上了划开了一道口子。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要是我再慢上那么一秒钟,我就要惨死在那个偷袭我的家伙的手中了。那家伙,见我把他们的指挥官揍得奄奄一息,实在是对我怒恨入骨,跳出与刘言对峙的战圈,急冲冲地猫了过来,要对我下杀手。
避过致命的一击,我回身,拔出腰上的军刀,对那挺着刺刀差点把我给打发了的余势未止的日军的胸口,就是迅猛的直刺。军刀插进他的身体,鲜血狂喷出来,全都激洒在我的脸上,我的脖子上,我的胸口上。缘于一种恐慌后的不由自主的失控,我抓住了他的衣领,拔出了军刀,又再一次狠插进了那个日军的胸口上,一刀两刀……,我在他的胸口上,起码狂刺了十几刀,直刺到我握刀的手指都发了麻,手臂都渐渐发酸发软。
那个日军的胸口已经被我捅烂了,他的涌出来的血,把我也染成了一个血人。当我松开他的衣领时,他便直直的倒躺在了地上,连抽动都没再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