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们大部队的攻防能固若金汤,也不至于现在这样溃败如流了。汇聚更多的人,如果仍只是像他们这般在山脉中瞎跑一通,也只会受到更多的日军的反扑。
我现在对他们的大部队不感冒,在这片峰峦层叠的山脉中,无论聚集了多少人马,都不够日军吞食。人多了反而会成为日军的目标,现在日军专找人多的部队来揍。
所以别说他还趾高气扬地在我们面前摆架子,就是求我,我还得咬牙切齿地三思一番先。
结果我头也不会地回身对他再一拱手:“长官,道不同,难为谋。”。
我那一行为,相当于是回身给了他一锤子,敲得他半天回不过神来。这回他终于知道,他们在我们眼里,也就是芝麻绿豆的份量了。
然后他急了,他能不急嘛,生死重于天,回神过来的时候,他嘴也软了:“兄弟,那边是死路,走不通的,我们试过了,往那走就只有翻阴沟里的份,我们的兄弟有一半就是躺那了,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
“不劳长官挂心了,我们就只认得那条路,其它的路走不惯,但是我还是想劝长官一句话,你们要走的那条道更不好走,鬼子的部队已经由四面向那拢聚了,日军的意图很明确,就是要把你们全都赶往在一块,好一锅端。所以你们还是悠着点。”。作为同是中国人,虽对他这种人是有些不来劲,但我还是好歹向他提个醒。
“你也别太长鬼子的志气了,只要我们把被打散的部队聚集了,在这种险势重重的山峦中,与日军进行运动战,他们人多,但在这种地势的阻碍下难以形成攻势,我们必定能突围的。”。
这家伙还真是不太爱领别人的情,听着他那愤愤的语气,好像我的话是把他们给看轻了,给污辱了。
得,没空跟他在这里探讨那根本就是虚无飘渺的战术理论。
那一套真要有用的话,你现在至于像条狗一样,被日军追屁股后就是一顿乱揍嘛!我把这些话都哽在了喉咙里没说出来,我要是说出来,我估计他当场得吐上好几口血。
没再理会他和他的部下在那里气呼呼地像木雕一样站那里。我们相互紧靠着,迈向那让我充满了好奇之心的恶魂谷的路途前进。
反正我知道,我已经给了他们劝告了,怎么做那是他们的事,想要让他们跟着我们一起上路,那是件没半点谱的事。就他那太过自以为是的武断,与他们同行,未必是件好事,没准是颗危险随时存在的定时炸弹。
我们溜得很快,没三两下,便消失在林子的深处去了。前几晚夜战时,从那个日军小队长临死时放出的一番威胁之意浑然天成的豪言壮语中知道,现在的日军已是像猴子似地满山遍野地疯跑着。虽然我们现在看不到更多的日军,但是我知道他们始终就在我们的附近,并如影随形。我们稍有迟疑或是拖沓,他们便会像饿疯了的野兽,飞扑而来。
特别像是一番恶战爆发之后所产生的动静,无疑是等于给日军发信号弹。
所以我们不得不逃,而且还是得出尽吃奶的力气来逃。
我们奔逃了两三个小时,开始进入到一片葱茸得有些恐怖的峡谷中,峡谷两旁的山峰高耸入云,而且是那种连猴子都攀不上的山峰,堪称是奇险。除了刘爷比较轻驾就熟,我们都是一片忐忑地跟在他的后面。
再往里走一段路,那峡谷狰狞的一面便显现出来了,两旁的山峰的那些纷杂绕缠的树藤,顺着石壁垂落下来,并交错着向四处延伸开来,甚至把一条小路都铺满了。那条小路,只能让一个人通过,小路上除了铺满了树藤,路的两旁也长满了带刺的植物。那一路的荒凉,让人有些胆颤心惊。因为你不知道走在那条小路上,是否会突然遭到不明物体的攻击。
我们之所以会有这种担心,也是得益一刘爷的一句话:“踏入这条路大家就得睁大了眼睛,别闪神了,否则被什么东西叨走了都不懂。”。
他这话无疑是往我们的胸口都扔进了一颗重若千斤的巨石,一路身沉加心沉地蹒跚着。
走了一段路,我隐隐感觉到我们的后面有人在跟着,那种感觉越来越浓重,就仿佛一个跟我有仇的人拿着把刀子就跟我屁股后面紧紧相随,我让心绪不安。
然后我跟刘言低咕了几句,然后他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一个多小时后,他便又出现了,而且是对我摇了摇头。
我只能相信这是我的错觉,因为如果有人跟在后面,刘言在躲在了暗处候了一个小时,也肯定能够候个正着。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我又让山狐比我们先快步向前探寻一番,但是最后确实是没有什么异常。我的心也就慢慢地松缓了起来。
走着走着,便又发现,路已是变得极难走了,坑坑洼洼得让人不禁叫苦。最要命的就是有些坑就埋在那树藤下,你用肉眼根本就无法看清,但你走过去的时候,那树藤又无法承受一个人加上身上沉压着的武器的重量。所以一不小心就踩到那坑里去了,一个重心不稳,直接就得卧趴路上了。
最倒霉的就数乌海安了。我算是发现了个问题了,只要是倒霉的事出现,几乎就没少过乌海安的份。这家伙实在是霉得过份,也不知道他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现在似是要遭现世报,霉运就在他脑袋上如一个大红灯笼高高挂,所以他就变成了一个喘气都能把自己给呛着的人,而且还是呛的不轻的那种人。
那些坑仿佛就跟他有仇似地,全都往他脚下敞开大门,刘爷和几个女生都迈过去了,半点事都没有,一到他,他是一个踩一个准,他真是霉得让我感觉到是离了奇了。
踩上五六个坑之后,他基本上也被摔得鼻青脸肿了,还撞上小路两旁的植物上去,悲惨程度可想而知。他已经有种想哭的冲动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倒霉事全都让他撞上了,所以他开始像个粗人一样开始在骂娘了。
别说他不明白,就是我们也不明白。但是路还是要赶的,所以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海安兄,忍着点。要不你走我后面?”。
我刚提议让他走我后面,他立马就来劲了,摇了摇头,便向前赶去了。看着他那让人哭笑不得的怂样,我实在是忍俊不禁。他当然不敢走我后面了,我就是走在最后面的一个了,让他走后面,稍有点风吹草动,会让他尿裤子的。
我也无所谓了,他走前面,我算是安全有保障了。不然还说不准,摔下去的人是我还是他了。
我们将近在那条小路晃摇了一个多小时,便走进了更深的峡谷里去了。里面要显得宽敞得多,并且还看到了一条小溪。看到那条小溪并不让我们感到兴奋,而是让我们感到毛骨悚然。因为那条小溪里的水的颜色竟然是血红色的。
我们顺着那小溪流一直走上去,然后走出不远。便看见了那血红色的溪水的源头。峡谷边上起码倒躺了一百多具尸体在那里,有些就泡在溪水里,有些就倒在溪流旁。
虽然见过的死人并不少,但还是被眼前的惨像给吓得愣了一下,那些女生更不用说了。
一地的死人,有些被子弹几乎是打成了筛网了,有些的内脏都被打得流了出来,十分的冲击人的神经线。地上还存留着手榴弹爆炸时留下的弹坑,弹坑旁凌乱地堆积着断肢残臂。鲜血从每个死了的人的身体中淌了出来,淌过那些天然的石块群,流进了溪水里,跟溪水掺合在了一起。
这里应该便是那个国军少尉排长所说的让他的兄弟倒躺了一半的地方了。当然地上倒躺着的也并不全是国军,其中也有不少的日军的尸体掺杂在其中。
可见这里不止是发生过激烈的枪战,也爆发了白刃战。既然爆发了白刃战,那么死的人肯定是国军的居多。因为在这种战斗方式中,国军很难占到上风的,而且还是被别人追着打的情况下,那就更不用说了。
从那少尉排长的话,我可以猜想到,他们其实也跟我们一样走进了这峡谷,但是却没有想到前面竟然没路了,峡谷两旁的山峰,除非长了翅膀,不然也就别想着攀上一步。面对追上来的日军,他们只有拼死一战,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们还是有一部份的人突围出去了。
是的,前面没路了,也是一座危然耸立的高峰。
不止我一个感觉到疑问,就连赵慕青和乌海安都从眼前那堆惨绝人寰的尸群中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一脸挂满了问号地看着刘爷。
刘爷把我们带到那小溪的源头,然后往那一指:“恶魂谷的入口就在那里!”。
“什么?”。这回真可让我们震惊了,而且还是不亚于八级地震的震惊。
因为刘爷所指的地方,便是溪水的源头。那源头是一个类似用天然石块挖出来的洞穴。那溪水并不是清澈透明的,而是显青绿色的,所以我们并不知道那溪水有多深。但是那溪水已经把那个黑乎乎的穴洞淹至了二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