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东皇轩带队,小雪搀扶着走在前面,马一鸣好心替他们背装备包,一队人心事重重,小雪陪伴在他身边再也不陌生,逐渐的相熟起来,不知不知觉中把他当做依靠,似乎有他在一切危险都能够扫平,就算他们深陷险境依然一副欢笑的态度。
一路有说有笑,偶尔小声提出点奇怪的问题,东皇轩也不吝啬,全部告诉她,让她对这个世界有一个重新的了解,当然,他本身也就有这样的打算,毕竟小雪自身是一名妖,遇到他便是一个转折点,夏九幽也是这个意思,不可能让她平淡过一生,堕入轮回。
他们的谈话其他人根本听不见,而其他十一个人是衣衫不整,无精打采的跟在后面,马一鸣看着他们有话想问却无从开口,他似乎从中午立下誓约就失去了这个权利,因为只有眼前的人能够带他们安全离开,而他又是喜怒无常,一个不小心也许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其他十人因为早上的一场灾难没了行李,一身轻松,但下午,东皇轩却看是一身重伤的样子,可脚下路程却一点没少走,让那些男男女女有不少人嘟囔,他到底受伤没,怎么就不觉得累,不休息一下,马一鸣也很奇怪,也唯有潘凌是一言不吭只管跟着,最能够忍耐,在生死关头她不想就此死在这里,有了生还的机会她怎能放弃?发了誓言怎能信口雌黄?
晚上七点多钟东皇轩才宣布休息,有些人脚都磨破,大有不满却不敢说什么,张勋半张脸到了晚上还一直疼,疼在心里,让他也知道,这人不能得罪。
晚上月光很明亮,所有人都没有帐篷,还好没有风沙雨水,天生娇生惯养的他们还都是第一次露宿,马一鸣还算好点,东皇轩不闻不问,他就做起安慰工作。
小雪刚拿出食物和谁给他,东皇轩却起身走向远处:“我去别处看看,你们都别乱跑,出事我不负责。”
听了这话不少人咬牙切齿,一千万卖命钱还不够他把他们放在眼里,一瞬间至少有四个人透过来鄙视的眼光,小雪最是不好受,因为现在她和东皇轩是一条船上的,就算她再漂亮可队里现在想怜香惜玉的男生似乎没有。
小雪也不想听他们闲言碎语,赶紧拿起两瓶水和两包饼干追了上去。
东皇轩刚坐下看着前方,小雪便跟到身前紧挨着他坐下,递上矿泉水和饼干,道:“你看什么呢?”
“古城。”
“古城?”
东皇轩拿过矿泉水扭开喝一口,小雪吃一片饼干很奇怪,前方一片空白那里来的古城?她知道她和他不同,难道只有他能看得见吗?
“那里有古城?”
小雪小心翼翼的问,生怕自己再说错什么被责怪,东皇轩轻笑,道:“不准惊讶,不准大声叫。”
小雪立刻点头答应,她知道东皇轩要让她也看,但又条件。
东皇轩双手快速舞动结印,左手化作剑指在小雪眼前一划,小雪眼睛乏起点滴金光,看见漆黑的夜里却不再那么黑,而是灰蒙蒙的,无尽的黑雾从沙子里冒出,很远的地方有一座古老的城堡屹立在前方。
“真的有古城。”
东皇轩又是一挥手小雪恢复常人视线,只看见星空和黑夜,立马好奇问道:“为什么前面的古城我们都看不见。”
“难道你忘了上午那只蚁妖的话?我们现在深陷一座弥天大阵中,我们看到的都是幻境,其实我们一直走的路都是朝着那座古城而去。”
“啊?那你还带我们往前走?”
小雪想起蚁妖的话,要把他们所有人献祭古城,东皇轩在路上也说过,可能是要把他们全杀了献祭给古城,蚁妖要打开古城,进入古城。
小雪有些害怕和不解,东皇轩和她没有那么多的隐瞒,道:“我想进去看看,总感觉里面应该有什么好宝贝。”
“你要和蚁妖抢宝贝?”
“有这个意思。”
“你不是要带大家安全离开的吗?”
“带他们离开很容易,但也不能做的太简单,所以带他们闲逛三天,再送他们安全出去。”
小雪心里有点不高兴,看似本分的家伙竟然还有这心思,完全没把大家的请求放在心上,可想想,那是对他们,对自己呢?东皇轩从没松懈过,有危险总挡在她前面,心里多一点温暖,问道:“你身上有伤,那座古城看起来阴森森的好恐怖,一定有危险,你还是……”
“我的伤?”
东皇轩微笑看向她,小雪也盯着他,这个笑容那么轻松,那么自然,那里有下午痛苦的模样,怀疑道:“你的伤……”
“做做样子,我根本就没受伤。”
“啊?”
小雪绷着脸有些不高兴,这一天自己受苦受累的,一路背着背包还要照顾他,现在竟然说没受伤,是装样子的,当即升级嘟嘴:“你”
“我当然要做样子,如果我丝毫未伤的回来你认为他们会如何评价我?我说的话他们谁会相信?那我怎么带他们出去?”
一连串的问题根本就是一个计划,连小雪都被算计在内,虽然是好心,可心里总有些不同款,道:“你太坏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若什么都对你说了,你又不会演戏,肯定被他们发现。”
“哼”
见小雪在身边生闲气,东皇轩却拿出一道灵符,道:“给”
“这是什么啊?”
小雪不再把他当做凡人,也看见那是一道符咒,在电影道观里看到很多次,可这一次亲自接触反而有些不真实而又莫名其妙的感觉,黄色的道符,上面除了看不懂的符咒就是风行和雷影。
“这是雷厉风行符咒,不用念咒语,只要用你的血液沾染在上面,这道符便会化作一阵风裹着你快如闪电逃出这里,目的地我设在出发前旅社十公里外,到那个时候我想你们应该很轻松到达安全地带。”
“这……能行吗?”
“行不行到时候就知道了,你认为我会拿你的性命开玩笑吗?”
小雪摇头,东皇轩却很放心道:“你听话拿在手上,三天后,我进入古城的时候你便咬破自己的手指,拿着灵符离开。”
“啊?”
小雪一脸无辜和不愿,咬破手指,十指连心那得多疼啊,电视上演的那么轻松,可都是假的,现在让她做,多有做不到。
东皇轩却很轻松,道:“我就说这么多,到时候别再让我分心去担心你。”
小雪不好意思起来,这一路走来,都是东皇轩关心她,有危险替她挡着,有吃的喝的都给她,真的很体贴。
小雪收起灵符,草草吃下晚餐,东皇轩却已经在她身边熟睡,一点也不担心蚁妖会前来袭击,更不担心前面古城里会有怪物出现。
小雪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休息,其他人也都相隔不多远躺下睡觉,睡不着的便和相熟的攀谈两句,她最后还是选择在东皇轩身旁躺下,她此时心情很复杂,很不想和其他人说话。
第二天东皇轩带领大家早早的就离开,早出晚睡,三天后所有人的水和食物都吃光,每个人看上去都像是乞丐,难民,也只有小雪有东皇轩照顾,比较充沛的食物,队伍里当即就有人提出疑问:“东皇轩,我们的食物和水已经全部吃光,今天是第三天,我们什么时候能够走出这里。”
“明天。”
“明天?”
“我这里有一瓶水,你们每人喝一口,忍住饥饿和干渴,明日再走五十里我保证你们会见到绿洲,遇见活人,你们不会死在这里的。”
三天来,所有人在有限的水源和食物面前快被折磨死,不知有多少次对生存的希望产生怀疑,能坚持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先听说明天五十里的路程,所有人的心先是一喜,后是痛苦,还要折磨?五十里?他们没有食物没有水,这么长的路怎么走,而他们早已经没有多余的体力。
坚持也许唯一的话和信念,潘凌却没有犹豫,反而一脸的坚定,第一个上前拿过东皇轩手上的矿泉水喝上一口,很是信任的看他一眼,转身坐在一边,她只期待能够活下来,那么前进的路是刀山火海都要前行。
但在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很多人带有怀疑,可路他们已经走到最后,坚持是唯一的选择,若是放弃他们真的只能死在这里,几个女生也走过来一人一口,有些人或许嫌弃多人同喝一个瓶子里的水,但最后都选择忍受。
晚上,所有人都睡的很安稳,似乎忘记了刚才的痛苦和疲劳,小雪一直跟在他身边,她没有忘记东皇轩的话,不准离开他半步,不知不觉中成了一种习惯,离开他就感觉很不安全。
小雪没有被要求喝那瓶水,她很好奇,当即问道:“为什么你不让我喝那瓶水?”
“你已经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又何必对你隐瞒呢?”
听似漫不经心的话,小雪却听在心里,内心泛起点滴波澜,很是温馨的感觉。
小雪看看熟睡的众人,露出笑脸道:“你刚才是不是在水里下药了,他们睡的好深。”
“没有,我怎么说也是个修道者,下药对人体也不好,只不过是在他们的水里下了一道深睡假死符。”
小雪在他面前,面临新的事物她什么都不懂,所以听见新奇的话题都会记下。
东皇轩总到熟睡的众人面前,功力随心而动,身体表面泛起一层金光,双手快速舞动,结出三道印法,凭空幻化出十一道若隐若现青色灵符,手一撒飞入沉睡的十一人身体里,一团青绿色的光芒笼罩在他们身上,东皇轩这才走上去,变魔术一般拿出十一道雷厉风行符咒贴在他们身上,金光一闪消失不见。
小雪看在眼里有些不明白,但大致明白,问道:“轩,你要做法送他们离开吗?”
“嗯,小雪,你也该离开了。”
“我?”
小雪迟疑,让她走,突然的话内心有些不舍,多日的相处早已经有了感情,虽然还说不明道不白,没有那刻骨铭心的感受,但她还是说不出口的不舍,怎能就这样走呢?
东皇轩却走过来两手抓住她的肩膀,微笑道:“这次不准再犹豫,不准回头看,也不准再回来,听话离开,好吗?”
小雪抬头凝视,他的样子第一次这么清楚映在脑海里,那个微笑好灿烂,好轻松,好自然,似乎一切都理所应该的,她不知该如何开口,被迫的感觉让她反感,想开口说不,想说和他一起留下来,想要请求。
可东皇轩根本就不给她机会,推着她转身,道:“赶紧走吧。”
小雪定身,可又不好意思转身请求,身体也背叛自己一样抬腿边走,离开就离开,关心的话语憋在心里却说不出来,不知道该怎么说,若是关心他的安慰,还不若说自己的处境堪忧。
小雪走的很慢,思绪也很乱,想起第一次相见的时候,想起一起上街的情形,想起路上不堪重负有他的时候,想起遇到毒物的时候,想起两人共处一室的时候,鼻子不禁有些感触,眼角晶泛起一滴眼泪,心也渐渐的有点痛,更加的不舍得。
东皇轩看着小雪磨磨蹭蹭离开,孤独的身影让他也有些不忍,他应该陪着她,可他现在不能,他要进古城里看一下。
半个小时后小雪才走出东皇轩神识感应范围,这才抬头望望夜空,月亮好亮:“好美的夜空,可惜一切都是幻象。”
东皇轩盘坐在沙地上,闭眼净心,功力运转周身,金白色的光芒笼罩他全身,整个人圣洁宛如神明,神识随心往前蔓延,蚁妖口中的幽城可能就是所见的古城,但走了这么久依然不见古城在那里,似乎就是海市蜃楼,明明感觉近在眼前可依旧无法临近。
净尘五阶,凡世修炼者眼中的绝世高手,神识更超出往常探索范围扩大三倍,渗入沙漠之中仔仔细细搜索。
“嗯?”
东皇轩猛然睁开双眼,神识发现三里之外有一座祭台埋葬在沙子里,而机台上有两具血淋淋的尸体,面目全非,通过气息可以判断出来,是顾大勇和石金凤的尸体。
“难道蚁妖说要他们献祭给幽城就是在这里血祭?”
收起功力,身上金白光芒淡淡消失,东皇轩起身,看了看远方祭台的位子,又看向深睡的众人,最后抬脚走向祭台。
刚落脚祭台旁边,修炼他这般境界的嗅觉也是敏感的很,血腥味从沙子里弥漫而出,天魔眼张开,清晰的看见,沙子下一座直径三丈三的原型祭台,通体为青墨色石块砌成,上面更刻画有皱纹和阵法,还有象征性图案,祭台中间有七个人形凹坑,顾大勇和石金凤的尸体,其他五个凹坑为空,不难猜测,想要开启这座祭台需要七个人。
“金海碧浪,巨浪淘沙,起。”
东皇轩犹豫一下,还是施法清理沙子露出整个祭台,又抬手打出一道金光,三里外陷入深睡的十一人飞来悬浮在半空,盯着所有人看一遍,最后还是选几个对自己有偏见的人落在剩余五个凹坑之中,张勋和他同学,还有马一鸣是必不可少的。
东皇轩快速结印施法,一道红光从手心射出分别打入五人身体:“滴血咒,浴血。”
随着一声咒语,刚落入凹坑的五人全身发出血红光芒,全体通红,血红的血液从他们身体里渗透而出,很快凹坑里盛满血液,血液顺着祭台上祭文道痕流畅,祭台也被激活,灰黑色的妖气成型弥漫而出,冰凉的气息弥漫开来,整个祭台发出红光。
流出的血液何止百斤,还好这只是东皇轩施展的一种滴血生血之术,如若不然,那必须是七个人的血液才足够把这座祭台染红激活。
青黑色的妖雾和血气从祭台上飞出,一股妖异的力量在祭台里酝酿,原本有些酷热的天气突然变得有些冷,而祭台上的血液开始沸腾,东皇轩赶紧把马一鸣等五人召回和其他六人放在身后。
只见祭台中间的咒文变成血色更加鲜艳起来,发出一阵阵妖异的血色活了一般。
“碰”
几天里突然发出撞击声,东皇轩也心中一惊,神识一直锁定祭台,他发现,祭台里有活物。
“轰……嗷……”
一声吼叫撕心裂肺,脚下沙漠为之一震,祭台彻底被撞的粉碎,石块乱飞,石金凤和顾大勇的尸体再半空中飞舞,无尽的妖雾从破碎的祭台里奔腾而出,如决堤激流瞬间淹没了周围。
妖雾激荡,一只灰色怪物从妖雾中冲出,张开巨口一口吞噬掉顾大勇引放血有些干枯的尸体,东皇轩震惊,这不是血迹吗?怎么会有怪物?
刚有疑问,石金凤的尸体还没飞到顶端有一只同样的怪物从妖雾里冲出给吞食掉。
“蛟蛇?”
妖雾里的怪物头如龙头可只有其形并无其神,身上是蛇鳞不是龙鳞,更无脚,而是即将进化成蛟龙的蛇,似乎还不止有一条,又有五条蛟蛇冲出,七条蛟蛇并排而立,盯着东皇轩,似有愤怒:“七灵献祭,幽门大开。”
七条蛟蛇同时开口说出这话,愤怒的挺起身体,这才发现,这是一条七头蛟蛇,而不是七条蛟蛇,身长足有二十余丈,愤怒的抬起尾巴把祭台砸的粉碎不复存在。
“卑鄙的人类,你竟然欺骗我们,七灵献祭,你只用了两人。”
东皇轩这才明白它们为什么这么愤怒,但似乎对他也很忌讳,并不敢出售,他并不开口,他跟这些原本就没有关系,自己也只是想进去看看,不会随意杀人为它们献祭。
七头蛟蛇同声道:“虽然我们被骗了,可我们还要遵守誓约,打开幽城之门。”
七头蛟蛇吐出气口臭气,还好憋着气不然非被熏晕过去:“七灵献祭,幽门大开,七蛟守誓,幽城自现。”
七头蛟蛇带着妖雾突然重上天空,轰的一声炸开,没有血液没有碎肉化成银灰色的光雨落下,夜空也刮起一阵冷风,原本的星空一阵模糊扭曲消失,十余里外的沙子也自动流淌运转,天地之间弥漫着灰黑色的妖雾,飓风也随之形成刮起,黄沙飞扬让黑夜更加难以分辨方向。
飓风越来越强,最后形成超级龙卷风,在数里外横走,所过之后沙漠留下一道数百米宽,数十米宽的沟痕,露出一座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