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之后,朝廷的旨意正式传到朔北郡和镇北关,马周等人也赶到了雁城府,匆匆的交接完了雁城府事,魏敬堂便前往沧州府上任。李青云任命马周为雁城府丞,在他不在期间,代行知府权力,并让郭道文三人协助与他,至于他们三人的任命,只能等他从镇北关赶回后再从容商议了。
他和祝文奎等人率领手下四万兵马,又与传旨钦使一块向镇北关赶去,镇北关守将邓密应该是先知道了朝廷旨意,已经提前离官而去,和他一块离开的还有军中十几名校尉以上军官。守关副将刘通心怀不满,也称病不出来视事,关中军众群龙无首,人心惶惶,若是北胡军队此时南下,只怕镇北关可以一举攻克,李青云不得不敦促钦差和他一块离开雁城到镇北关传旨接任。
好在这位钦使也是玲珑剔透的人物,他知道李青云正是皇上看重的时候,又面临如此急情,他虽然还十分贪恋红月阁小翠姑娘那娇嫩的身体,也立马和李青云一道向边关赶去。
这位小李大人倒也识情识趣,已经为小翠姑娘赎了身,自己回京之时便可带她一同回去,小李大人送上的两千两银子也足够自己在京城再买一个不错的宅子安置小翠姑娘,而不用担心家里的母老虎发现。传旨钦差、翰林院学士、内阁承旨夏默夏大人坐在马车里,一边赶路,一边美美地想着今后的性福生活,身体竟又有些痉挛起来。
赶到镇北关时,关中的三名偏将各自率领手下几名旅帅前来迎接,那位副将大人却是病情更加严重,连床也起不了了,只是托人来向钦差大人和李大人告罪。
夏默心中不由大怒,这镇北关情形他也有所了解,副将刘通对李青云接任守将不满也是情有可原,但他却不该如此托大,连钦使到来都敢托病不出,回去之后,自己定要重重地参上他一本。
几名偏将看到李青云所率大军的威势,心中暗暗庆幸不已,幸好自己等人没有受那刘通唆使,单看这位新上司的手下兵马,就可以知道他不是简单人物,这关中之事今后由谁说了算已经是一目了然了。
等到钦使传旨已毕,众人方才依次坐下,李青云高居帅座之上,夏默坐在他的旁边。李青云开口对夏默说道:“钦差大人,这镇北关向来为三关之首,地位尤为重要,容不得有半点闪失。现在刘副将病情既然如此严重,我想先任命一名副将代理他的职务,让他安心养病,你看如何?”
夏默闻言已经知他心意,便也顺水推舟说道:“李大人所言甚是,刘大人守卫边关多年,劳苦功高,此番身体既有贵恙,也当休养为先,我回朝之后就禀明圣上,让他归乡荣养。”
此时帐下诸将闻他二人一唱一和间,便要将刘通的职权剥夺。有几个刘通心腹之人暗暗焦急,便有人偷出账去,招来士兵,让他速速去向刘通报信。李青云却佯装不见,任由他们前往报信。
刘通此时正在府中饮酒,他本来以为李青云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此时边关军情紧急,邓密走时又带走了不少得力军官。李青云若想坐稳位置,势必会来求自己相助,那是自己就可以提出条件。却没想到他一来就和钦差串通,要罢免自己职位,这下却再也坐不住了。
匆匆漱了漱口,又让丫鬟端来几晚酸梅汤一饮而尽,略略解了解酒,这才让家人抬了一顶软轿过来,乘轿向将军府赶去。在轿上又用蜡打了打脸,显出几分病容来。
刘通赶到守将府中,匆匆向李青云和夏默行了一礼,才开口说道:“末将身体有恙,没能前往迎接两位大人,还请两位大人恕罪。”
李青云微笑着说道:“刘副将不必客气,刚才我和夏大人已经商定,你镇守边关多年,实属不易,现在身体既然有恙还是回乡荣养的好,等到病体康复再重新为圣上效力也不迟。若是再要你在军中日夜*劳,万一累出个三长两短来,那岂不是圣上和我等不体恤下情,寒了边关众将士的心。”
刘通见他如此说话,只得再次说道:“李大人,末将身体只是偶感风寒而已,没有什么大碍,这些时日在家中休养,已经见好,不用再休养了。”
李青云笑吟吟地说道:“如此说来,刘副将病情并没有前时所说的那样严重了,那我就放心了。”
话刚说完,便将脸色一沉,大声喝道:“刘通,你可知罪?”
刘通未料他变脸如此之快,胆战心惊地说道:“李大人,末将不知身犯何罪,还请大人明示。”
李青云道:“你无病装病,欺瞒圣使,怠慢军务,是为罪一;军中升帐议事,迟迟不来,却在府中纵酒,是为罪二。军法官,犯此二罪者,该当如何处理?”
军法官见他脸色阴沉,不怒自威,也不敢欺瞒,开口说道:“犯此二罪者,当杖一百,免去一切军职,贬为囚役,继续为军效力。”
李青云闻言道:“刘通,你现在还有何话说?”
刘通在军中一向跋扈,没想到李青云竟会如此相辱,心中大怒,“黄口小儿,你竟然如此辱我,我和你拼了。”挺身便向李青云扑去。
李青云拔出腰间长剑,一剑向他胸口刺去,不待他扑到身前,便已结果了他的性命,鲜血随着长剑抽出,流了一地。
李青云轻轻拭干剑上血迹,厉声喝道:“镇北关副将刘通怠慢军务,酒后滋事,意图谋刺圣使,今已伏诛,诸位都是亲眼所见。军中若是还有他的党羽,三日之内自己到将军府自首,可以不予追究。若是过时不来,一经查出,定斩不饶。”
众将被他威势所摄,那里还敢多言。何况朝廷钦差都没有多说,他们又何必多管闲事,纷纷应诺退去。
李青云这才转脸向夏默说道:“夏大人,让您受惊了,刘通这逆贼已经被我诛杀,大人不必担心了。”
夏默这才回过神来,心中想道那刘通明明是要和你拼命,关我屁事。嘴中依然说道:“大人明察秋毫,一到营中,便诛除了此等逆贼,实是为我大楚军中除了一个大害。”
李青云接口说道:“这也是夏大人临危不惧,指挥有方,才能让这逆贼无法在军中容身,不得不铤而走险。”
二人又互相吹捧了一番,这时祝文奎来报,门前有人求见,自称有要事向李青云密报。
李青云让来人进来,那人却是辎重营中的一名校尉,姓楚名洛水,禀报的却是刘通私通胡人,盗卖军械一事。李青云和夏默二人闻言大惊,这倒卖军械,私吞粮饷一事在大楚军中颇为常见,李青云在西平寨中,就曾和雁城府的守备军做过此种勾当,只是没有料到,那刘通竟然如此胆大,竟然敢将军械卖给胡人。
要知道无论大楚还是大周朝廷都多次严令,严禁将铁器卖给北胡(北狄),犯贩卖铁器入胡者皆为死罪。一些走私商队贩卖到胡人中的不过就是些铁锅、菜刀之类的日用品,如此就已经可以获得暴利了。刘通却贩卖大批军械入胡,岂不是让胡人如虎添翼,如此行径和叛国何异。
李青云和夏默二人到军需库中,亲自探查了一番,心情更为沉重。刘通卖给胡人的军械是以箭支为主,按军需官所记,镇北关中应有藏箭五十万支,但此时查去,却只剩下了二十万支左右,剩下的那些无疑都被卖了出去,交易对象除了北胡、北汉和一些草原上的马贼外,却还有不少是刘长清这样的豪富之家。
楚落水还言道关中主将邓密虽然并未参与此事,但显然也是知情,以前还有同僚因为向他密报此事,被他以污蔑上司的罪名开革了军职,此后便失踪不见,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对他这些话,李、夏二人却自动忽略了过去。邓家在朝堂之中势力巨大,身后又有皇后和雍王撑腰,凭他们两个人想和邓家公然作对,到时候只怕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此事查到刘通已是大功一件,至于其他就不必再多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