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统领不必客气,无论大周还是大楚都是华族一家,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南越这种蛮夷之族怎么能让他们在我们中原大地上耀武扬威呢。我军经过贵郡,还希望夏统领能够约束百姓,勿要惊慌。另外,我军的一些粮草马料也希望贵军能够帮忙购买。”李青云和颜悦色的答道。
“李大人客气了,这些本来就是下官应做之事,岂敢当大人帮忙二字。大人所需粮草,下官早已让人办妥。胥山、铭州两郡下官也已派人前往通报大人率军过境之事,他们想必也已经备好了军马所需之物。皇帝陛下也已经下旨命下官率军前往京城,下官自会为大人一路引导。”夏光武连忙躬身答道。
李青云见这夏光武对自己的巴结颇为热切,心中不由一动,此人出身大周禁军,在玉龙城中定然有不少亲故旧属,若是能将他收归己用,那对自己的计划想必会更有帮助“夏统领,不需如此客气,你我分属两国,没有统属关系,也不用自称下官。沿途之事就有劳夏统领费心了。”
“大人此番出兵救援,朔北、大周已是谊属一家,下官如此也是应当,还希望大人以后能多多提携。”
李青云听他话中颇有投靠之意,心中已是有了底,从这里到大周玉龙城,还需不少时日,收服此人倒也不用急在一时。
此后数日,夏光武亲自率军为朔北军先导,沿途郡府果然如他所言,全部备好了粮草物资,供朔北军需用。夏光武每到一地,都为李青云详细介绍当地的地理环境和民俗风情,对一些重要府郡的地方官员为官风气和性情也都一一提过,虽然有卖弄之嫌,却也看得出他在这方面确实下过一番功夫。
这让李青云对他更为好奇起来,根据情报署的信息,这夏光武以前一直在禁军中任武职,今年才到地方上来,他若是对各地地理环境熟识,倒也不足为奇,毕竟为将者一般都要利用天时地利,但他对这各地官员也如此熟悉就有些出乎预料了。
后来还是夏光武自己提起,才解了李青云的困惑。夏光武有一个叔叔是吏部的一个小吏,负责掌管各地官员档案,一直郁郁不得志。闲暇之时,便常常翻阅那些官员的履历资料,想从中研究出他们的一些发展轨迹,最后虽然没有琢磨出什么成果,却把这些官员的官风和性情记成了一部书,送给了侄子夏光武。
夏光武便是凭借此书,揣摩上意,十年时间从一名小队长升成了偏将,接着又投靠南昌侯秦政,被任命为卢龙郡驻军统领。
对于这些事情,夏光武也是毫不讳言,说完之后,又把那本书也拿给了李青云。
李青云只是粗粗翻阅一番,心中也是大发感慨,夏光武的这位叔叔还真是苦心孤诣,花了几十年时间写出来的几乎就是一本大周的官场现形记了。不仅有各个官员的官风官气,还有各个官员的兴趣爱好,对于每个官员的每一次升迁还有些简短的评议,虽然并不都是很公正,却也很少有失偏颇。自己掌握了这个东西,再根据这书中所记官员的性格特点,一一对症下药,进行收买,只怕这大周朝中的大部分官员都会被自己所掌控,这一本书的价值甚至更胜十万大军了。
“夏统领,本官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我看夏统领才能仅仅坐这一地驻军首领实在是有些委屈了,如大周这般埋没才智之士,国势又怎么可能不衰落下去呢。不知夏统领有没有另寻出路的想法?”李青云淡淡地开口向夏光武问道。
夏光武闻到李青云此问,心中却是不胜欢喜,自己这一路苦心为李青云引导讲解,所为的不就是希望能得到眼前这位人王的赏识,拜入朔北门下吗。对于大周朝廷,他其实早已经失去了信心,自己在禁军中多年,却一直郁郁难以得志,最后还是靠着叔叔的这本书投机钻营才获得提拔。
但等他升任禁军偏将之时,大周国势更是日薄西山,摇摇欲坠。等到庆云帝一死,大周朝更是回天无力。朝中三秦把持权柄,任用私人,地方豪强横征暴敛,心怀不轨,四周各国虎视眈眈,枕戈待旦。再加上朝中那些心怀不满的皇族和大臣,只怕有一点风吹草动,大周朝统治就会立刻崩溃。
环观周边各个势力,大楚朝虽然看起来还算强大,但实际上内忧外患并不比大周少,自己自然不能去趟这一汪浑水。西岐国主李弘基虽然也算是励精图治,但胸怀却稍显狭窄,除了邹忌和孙氏兄弟外,其他不少外国之人前往投奔,却都得不到他的信任,不能得到重用。闽越王启范偏居一隅,眼下势力虽然还算强大,但若想争霸中原,却是明显不够资格。
唯有西北李青云,眼下虽然只拥有两郡三府之地,但手握数十万大军,连败北胡、北狄两大强国,军力之盛,举世无双,境内民众殷富,上下一心,在中原各国士子和军人之中又有很高威望。如果说这天下还有一人能够一统的话,只怕就非这李青云莫属了。
而且李青云心胸也颇为广大,手下谋士、将领既有落魄才子,也有去职官员,还有不少是他国之人,就连那些游牧蛮族也受到了他的重用。
自己这才不惜向秦政行贿,谋取了卢龙郡驻军统领这个别人眼中的苦差,就是希望能尽快搭上朔北的船,一番苦心此时终于有了着落,怎能不让他欣喜万分。
“大人若是不嫌弃光武愚钝,光武愿意为大人效犬马之劳,供大人驱策用命。”夏光武单膝跪地向李青云叩首说道。
李青云笑着扶起他道:“好,既然光武你有此心,李某也就不与你客套了,你可知李某此行大周用意,可有什么良策说与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