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的玫瑰,沿着特殊轨迹,向天边飘去,只是一会儿,原本艳丽的色彩消失殆尽。
山村的夜晚再次变得静悄悄,静的令人害怕,落针可闻。
令人呕吐的腥味,赤色的大地,,一具具白骨如此醒目,妖艳的红,甚至连牲畜都不能幸免于难,杨风翻遍村子每一个角落,企图寻到昔日熟悉的笑脸。
玫瑰消失时,笼罩在杨风身上的光幕也跟着消失,恢复行动能力后,杨风第一个想法就是能寻到幸免的村民,尽管他明白这种想法是多么奢侈,可他依旧不知疲惫。
轰隆隆!
黑色的雷霆,在这冤魂流离时刻放声咆哮,声声不绝于耳,如同密室闷鼓,井中响蛟龙,就连老天也也在为村民遭遇而叹息。
明月隐藏,繁星消逝,天空下起密集的雨点,孩童在鲜血肉泥中寻找,任风雨加身,打湿了衣裳,他毫无所觉。
“啊~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选择他们?”杨风悲鸣,声音撕心裂肺,泪水混合热血与冷雨,早已分不清谁是谁非。
杨风不知疲惫,混迹血与泪中,乌云遮蔽了天空,同时也在他柔弱身心布下阴影。
直到黎明的一丝光明洒在他的脸上,抬头望天,那是父亲与血玫瑰消失的地方。
此时杨风脸上闪烁着仇恨,以及浓郁的担忧。
父亲将血玫瑰引走,期间,必定会发生惊天大战,他虽是天师,但不一定是无数血玫瑰对手,很有可能会就此陨落,心中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去中州找到你的外公葛布,无需为我担心,他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杨风想到父亲最后交代,收拾下破碎心情,再次向天边凝望,随即快速向家中跑去。
很快杨风便来到自己家中,这是一栋联排小院,院子中除了一颗常年不开花的铁树外,再无他物,绕过铁树,来到父亲的房门前。
推开封闭多年的木门,入眼所见,一桌,一椅,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甚至连一架人所必备的床都没有。
杨风一楞“难道父亲这些年一直坐着睡觉,或者说根本没睡过,即便是普通人眼中的陆地神仙‘天师’也不可能不睡觉?”
这是杨风第一次来到父亲的房间中,以往杨震天禁止任何人进入他的房间,即便是他的亲生孩子也不列外。
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秘密,杨风也有秘密,这些年他们两父子配合很有默契,如果不是这次村子发生异变,杨风只怕一辈子也不会知道父亲这些年是如何度过。
坐在房间中唯一的椅子上,杨风略微失神,椅子是用普通木材做成,冰冷的木头使人很不舒服,很难想想一个人如何在上面度过数千来个夜晚。
椅子前有一张八仙桌,同样是由普通木料拼成,斑驳的色彩,如那早已变得面目全非的人生。
桌子上有一个鸭嘴酒壶,酒壶由暖玉制成,上面雕有精美花纹,用来装酒可凭添几分酒香,算得上比较珍贵器盂。
杨风将酒壶拿在手中端详,酒壶不大,呈扁圆形,鸭嘴口,一看就让人心生喜爱,轻啄一口,入胃腥辣无比,以他年幼的身体,难以承载这种强烈的酒劲,瞬间小脸通红,就连脖子以下都变成杏色。
一口黄汤灌下肚,驱逐身体中的寒意,整夜熬在血雨中,他的身体精神疲惫不堪,烈酒虽然对年幼的他有害,但就此时而言,也算得上不错的选择。
“父亲整夜没归,不知道是否甩掉血玫瑰?”
想到父亲尚处于危险中,本就心情糟糕的他,再次喝下一颗苦水。
咳咳~
由于喝得太急,一时间没承受住腥辣冲击,鼻涕眼泪大把大把落下~
哭过、闹过、伤心过,在尸横中穿梭,在血肉中践踏~
死者已矣!重要的是活着的人~
回归现实中太阳已经落坡,可父亲依旧没出现,前路漫漫,是一条曲折道路,不知通向何处,更不知道终点是何方。
村民们全部死了,父亲不知所踪,几曾何时欢声笑语的村子,变得静悄悄,几曾何时健壮的青年,成为一具具白骨。
血灌的道路,阳光不再温暖,世界变成灰色。
累了!睡吧,也许睡醒了,世界将再次拥有色彩,昨日的悲歌,不过是一曲梦柯南。
闭上沉重不堪的眼皮,杨风陷入甜蜜的梦香~
梦中的一切都很美好,他生活在一个钢铁洪流的世界,大少爷的他,衣食无忧,紫醉金迷的生活,并没遗忘他,更不会有疾病缠身,一切的一切,都朝着好的一方面发展。
重生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简单的生活,却能带给他足够的温暖,昔日熟悉的一张张面孔,如同幻灯片一样,一一闪过,最终消失不见。
梦醒后,杨风明白梦中所见是他上一世的事,梦终究是梦,即便再美好,梦醒了,也要面对残酷的现实。
深秋的午夜寒意渐浓,杨风伸动麻木的四肢,身上粗布麻衣,干枯的血污迹洒落,此时他满脸污痕,早已不见往夕童真。
窗外月光依旧,只是简单的一天时间,此地早已物是人非,入眼处,除了冰冷的尸骸,再无他物,或者用物非人非更加合适此时场景。
父亲杨振天依旧没有回来,不知道他现在如何,是否平安无事。
按理说如果父亲真的没事,应该回来找他才对,一天一夜过去了,父亲依旧没有回来,很有可能遭受厄难。
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中,杨风努力感受父亲留下的足迹,想到不好处,心灵忍不住颤抖,破碎不堪的心灵,不敢再细想下去,如果连父亲都不在了,他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人生?
什么也不愿做,什么也不愿想,卷缩在角落里,等待着奇迹发生。
当刺眼的阳光照射在他脸上时,杨风心灵一颤,空荡荡的房间,并无熟悉的人儿,前路迷茫,他将独自上路。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来到厨房,狼吞虎咽下几个硬馒头后,空虚感方好一些。
打好一大盆清水,脱掉衣服,将全身的污迹洗尽,来到属于自己的小房间,穿上干净衣服,掀开被子大睡起来。
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斜阳西下,方醒来。
杨风躺在床上,凝视逐渐落下的大日。
枯黄色彩,破败的人生,收拾几件换洗的衣服,以及一些银票,准备踏上未知道路。
再次来到父亲的房间中,将玉壶装进包裹中,突然,桌上一块古朴玉佩,映入眼帘,杨风大喜,他敢肯定以前桌上并无玉佩。
“难道父亲回来了,玉佩是他放在桌上的?”
片寻良久,四周并无父亲的身影,最终杨风将玉佩贴身保管好,眼中迸发坚定光芒,向远方走去。
“别了,曾经可爱的人儿,杨风对天起誓,终会有一天,将带回染血的玫瑰,祭奠你们在天之灵~”
稚嫩的声音中透露着坚硬,离别的誓言回荡在整个山村,声音久久不散,村子的天空,阴风阵阵,那是枉死的人儿,不甘的咆哮。
夕阳西下,那淡淡的残红,迷蒙了双眼,别了,可爱的人儿,别了生我养我的地方。
杨风深深的凝望满地遗尸,毅然转身离去,未来的道路他将身披棘刺艰难前行。
猩红的大地,尸痕遍地,任其暴露在残阳下,就让老天看看它的杰作吧,徘徊的灵魂将是这场屠杀永恒的见证,留下谁也无法磨灭的痕迹,即便沧海桑田,依旧怒吼向天。
“走吧,走吧,永远别在回来!”
风儿带着哀怨声去远方,就连天上的云儿,也躲在阴影中黯然神伤。
飘渺的声音传向远方,小小身影险些跌倒,抹干眼角的湿润,步伐变得更加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