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起床了。再不快点可能就赶不上我新接的任务••••••”
兼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血虚绫正站在床前拍着自己的肩膀。“什么,啊?”兼黎含含糊糊地道,一看挂钟,现在已经是十点整了。
“每个雪羽的成员都要执行相应的任务,任务所得的报酬是成员们的收入,相应地也能累加积分••••••当积分达到一定程度时,成员就可以参加下一级考试,从而提升等级••••••我们目前的目标就是从义者成为仁者。”血虚绫的解说完毕,兼黎也洗漱完毕并穿好了外套大步跟上了她。两人出了住宅后一路穿梭在迷宫一般的建筑群中,不过这些建筑比起血虚绫的城堡就显得渺小了一些。
几分钟后,两人止步在一个巨大的透明圆顶建筑前。恢弘的圆顶如同被压得很矮的太阳,光芒四射。兼黎眯着眼睛看向圆顶下面敞开的玻璃门,问道:“这里就是我们执行任务的地方?”
“不,这里是送我们去执行任务的地方。”血虚绫轻声回答,已经拉着兼黎迈步而进了。
建筑里面的光线出奇的柔和,就像是被过滤过一般。大厅里坐着很多人,但是却没有一点声音。他们看书的看书,看报的看报,各行其是。大厅四周的通道口既没有人排队,也没有人来来回回地徘徊,人们只是陆陆续续地进去。一切都显示出两个字:“秩序”。
血虚绫刚进大门就从门口的机器上撕下两张票,将其中一张递给了兼黎。兼黎看着手中的票,白色的纸片上只有一个大大的数字:“235”。
“这是怎么回事?”兼黎指着手中的票,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道。
血虚绫以同样小的声音回答道:“这里是传送基地,可以将我们送到任务执行地。”
“可是,这里和我们来的时候用的传送基地不一样啊?”
“我来的时候是通过传送门,而这里才是真正的传送基地。传送门只能将我们传送到雪羽据点,这里却可以将我们送到世界各地。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撒哈拉大沙漠的一角。”血虚绫正在解释着,六号通道口亮了一下灯,上面显示:“235”。
血虚绫拍了兼黎一下,道:“从六号通道口进去,到你了。”兼黎正要起身,血虚绫有补上一句:“对了,昨晚的事••••••对不起。”
兼黎愣了一下,笑道:“彼此彼此,没什么。”话落就走进了六号通道口。
兼黎从通道口向里走,四周居然逐渐变得透明起来。阳光渐强,一缕缕云烟竟然从透明建筑外飘过。“云?雪羽总基地到底是在哪里啊?”兼黎惊声自语道。
“应该是在天上吧。”身旁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兼黎偏头一看,自己侧边的玻璃上映出了镜像——神王。
兼黎一脸难以置信,道:“天上?难道基地在飞?”
“从我这个角度来看,大致就是这样吧。这里是个空中岛屿。”神王侧眼看向建筑外,轻声道。
“空中岛屿?难道这座‘岛’要把我送到撒哈拉沙漠?”兼黎觉得自己问的很荒唐,如果基地是交通工具,那么每个人都要送,岂不是每天都要绕地球很多圈了?
“这个倒是肯定不会,基地没有固定的移动方向,光线反射的角度告诉了我这点。不过••••••你要是继续往前走,你就得做自由落体运动了。”神王指着兼黎前面,愉快地道。兼黎的脚步顿时停住,他转过头正视前方。自己的半只脚已经踏到了云雾里,只有另一只脚还在建筑内支撑着身体。
“啊——”兼黎惊叫着跳了回来,大口喘着气。“呼呼呼,你要吓死我啊。”
“谁让你一直看着我走路,我不是和你一模一样吗?”神王说着耸耸肩,一副无辜的样子。
兼黎也不理他,大概是习惯了。环顾四周,兼黎发现这条路的尽头有一个椅子,下意识地就坐了上去。兼黎刚一坐下,三四根安全栓就把他固定住了。手指旁弹出来一个蓝色投影画面,兼黎不注意就点了一下,连画面内容是什么都没看到。
“嗖——”的一声破空之音划过耳边,一阵短暂的晕眩后。兼黎惊奇地发现,自己身旁全是疯狂向后退去的云雾。自己坐的椅子早就不知道去哪了,他正在高空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做平抛运动!
“哗——”兼黎冲出了云层,黄色的大地带着厚厚的沙尘向自己扑面而来。“啊——啊——啊——”兼黎撕破了喉咙般尖叫,眼前突然一黑失去了知觉。
与此同时,大英博物馆。
一个身着旗袍的亮丽少女正在空无一人的博物馆内四处游览,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少女黑色短发过耳,凹凸有致的身形在红色旗袍的勾勒下更显出几分美感,纤细的玉指在展览柜前不时地划过。
“小姐,这里今天闭馆休息••••••”一个青年管理员从大门的方向走了进来,口中柔和地提醒道。但是,话未说完管理员的表情就已经凝固了。
此刻,少女已经出现在了管理员的身后,她的右手和管理员的颈部间连着一条纤细的弧形血线。“哗——”下一秒,血线收缩到少女手中,管理员倒下,鲜血四溢。
“不愧是血羽枫玥啊。”冷冷的讽刺从博物馆的一角传出。
枫玥转身,飘逸的短发下一张清秀的脸蛋露了出来,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道:“你们不也是血羽吗?”话落伸出小巧的舌头将右手上的血迹舔食掉。
黑暗中的身影显形,正是兼莉。她不屑道:“是雪羽。”
枫玥嘻嘻笑道:“我说的就是血羽啊。”
兼莉贝齿轻咬,右手凭空一挥,一支碧绿色的长笛出现在手中。没有吹奏,仅仅只是长笛一震,整个博物馆内所有的玻璃瞬间碎裂。窗子、展览台、玻璃柜••••••无数的玻璃制品顷刻间化为碎渣,以旋转流动之势向空中涌去。
霎那间,博物馆的每一个角落都被一阵薄雾笼罩,玻璃渣组成的薄雾!光线朦胧,晶莹晃闪,恍然又似星河。
“啲——”悠扬的笛声传出,三分清脆中充斥着七分肃杀。薄雾在回旋的笛声中轻颤,无数的玻璃渣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向枫玥席卷而去。
“叮叮叮••••••”一连串的脆响之后,薄雾散去。枫玥带着一脸讽刺的笑意站在原地,她的脚下铺满了一层玻璃粉,右手上是一把晶莹剔透的长剑。难以置信,刚才的一瞬,她居然是用剑将成千上万的玻璃渣击碎成粉的。
枫玥口中轻道:“以音叹物,不愧是‘剩’女啊。”
兼莉当然知道她表达的意思,嘴角抽搐,冷笑一声道:“叹物?可没这么简单哦••••••”下一秒,另一个兼莉从枫玥身后走出来寒声接道:“我的音乐••••••真正的用途是••••••御心。”
枫玥闻声一愣,随后立刻挥剑转身,被击中的兼莉瞬间化为袅袅音波散去。焦急之下,枫玥转头四顾,只见周围全是兼莉如雪般的白色身影。无数的兼莉同时将长笛放在嘴边,醇厚的音波如同涨潮之水般汹涌而来。枫玥的听觉顷刻间被淹没在肃杀之音中。强烈震荡的怒涛下,枫玥弓着身,勉强笑道:“幻术啊,看样子真是大意了。刚才用玻璃制造‘雾气’攻击,只是为了拖延时间遮蔽视线吧。其实••••••你的幻术从一开始就••••••发动了••••••”断断续续的话音终于结束了,枫玥也七窍流血倒地不起。
从兼莉的视角来看,其实一直就只有她一个人在吹奏而已。兼莉将长笛从嘴边放下,走到枫玥身旁蹲下,轻声道:“小丫头,以为仗着有浑剑就了不起了?我让你连用的机会都没有。”说着正要去拿枫玥手中那把晶莹剔透的长剑。忽然之间,空气颤动,一个影子掠过,长剑消失了!
惊讶之余,兼莉立刻转身。影子在自己身后停住,那是一个高大的身影,洁白的风衣裹住全身,巨大的兜帽将脸庞完全遮盖在阴影下。浑剑此时正在他的手中,剑尖指地。
“你是什么人?”兼莉质问道,同时手中的长笛已经渐渐提起,准备发动攻击。
白衣人不语,身形一晃就消失了。兼莉惊讶地发现他去和来一样,没有一丝动静,以自己对于声音的感知居然完全察觉不到他的去向。兼莉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片刻之后,兼莉恶狠狠地朝着躺在博物馆一角的管理员而去。“唰——”地一下蹲在管理员身前,凑过耳朵去听。不易被察觉的鼾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兼莉一把揪住管理员的耳朵,怒喝道:“你这个糟老头子!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啊,痛、痛、痛啊——”原本已死的管理员竟然就这么从血泊里站了起来,口中还不断惊叫着。
“你还知道痛啊!和你一起来做任务还不如和空气一起呢!”兼莉一脸不满,娇喝道。
管理员拍掉兼莉揪着自己耳朵的右手,满面严肃地问道:“浑剑呢?到手了吧。你看嘛,我就知道你一个人行的。根本用不着我打什么伏击啊,偷袭啊••••••”管理员一边说,一边用右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下,另一只手指着倒地的枫玥。卸下灵力伪装后的管理员竟然是魔像——慕容辉耀。
“浑剑?到梦里去找你的浑剑吧!我打得这么辛苦,你倒好,在这倒地睡觉。浑剑被一个白衣人拿走了。”兼莉怨毒的样子好像恨不得将慕容辉耀当成靶子,用航炮来轰。
慕容辉耀却一脸惊讶地指着兼莉的白色连衣裙,好像在说你不就是白衣人吗?
“呜,我想哭。走啦走啦!”兼莉无奈加委屈地捂着脸转过身,纵身一跃消失了。
“呃,年轻人就是任性。连重要的东西都忘了。”说罢,慕容辉耀转身来到枫玥的尸体旁,将她扛在肩上也闪身消失了。
撒哈拉大沙漠。
兼黎的意识从黑暗中渐渐苏醒,口中喃喃道:“我还活着吗?”睁眼仔细看,这里是黄沙漫天的荒漠,血虚绫此刻正坐在自己身边。
“醒了,就走吧。”血虚绫的声音一样没有什么感情。
兼黎“嗖——”的一下起身,怒吼道:“我绝处逢生你就不该祝贺一下吗?”
血虚绫慢慢地站起来,疑惑道:“绝处逢生?”此时她的脸上写满了“不懂”。
兼黎继续吼道:“你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传送装置啊?弹弓吗?”
血虚绫好像完全是局外人,无辜地问道:“是传送装置啊,我也是被它传送过来的。有什么不对吗?”
兼黎无奈地歪歪头,轻叹道:“你不觉得很恐怖吗?从那么高的地方••••••被像炮弹一样射下来。”
“不会啊,落地前一秒自带的风灵力会将所有的速度都给抵消掉。”血虚绫淡然道。这话轻松得就像说吃饭前要洗手一样。稍后,血虚绫补上一句:“你没看说明吗?”
“说明?”兼黎想到自己刚坐上那把椅子时弹出来的蓝色方框,还没看就被自己不注意按掉了。“呃••••••好像是。啊,走啦,我们不是还有任务吗?”兼黎尴尬地岔开话题。
“是啊,委托人我已经在你昏迷的时候去见过了。任务要求是进入金字塔最内层取得法老权杖,金字塔内有毒气和机关。不过,我可以用风灵力将毒气和空气过滤开。机关对于我们应该也没有问题。”血虚绫简单地说明道,同时指了指不远处隔着沙尘的金字塔。说完血虚绫率先向金字塔走去,兼黎跟了过来。
金字塔的入口处,几个考古工作者正在研究着一些刻纹。他们见到兼黎和血虚绫走过来,惊讶道:“居然是小孩。”血虚绫连侧眼都没留给他们一个,径直走了进去。兼黎看着这几个被血虚绫的寒气愣住的考古人员闷笑一声,也走了进去。
昏暗的金字塔内部甬道中,血虚绫走在前面,她的上方悬浮着一点火光。火光勉强能够照亮周围,但是前方的黑暗似乎就像是无底洞,将微弱的光芒无止境地吸进去。兼黎打量着周围的石壁,古怪的文字和怪异的画四处都是,看得让人头昏。
兼黎突然想起点什么,轻声道:“血虚绫,不用给我施加风灵力了,毒对我无效。不然,当初在遗迹的时候我就死了。”血虚绫轻哦一声,随手一挥散开了兼黎身上的风灵力,也不问为什么,似乎她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兼黎却有点担忧地问道:“你不会又像上次那样晕过去吧?”这么问倒不是他的关心,而是如果血虚绫晕倒,他这个主治医生就又有的忙了,更关键的是治疗内伤的那几味药材不是一般价格搞得定的。
“只要不用觉醒就不会。”血虚绫头也不回地回答道。
兼黎心道:“你倒是别用啊,要不然受罪的可是我。你这种病人看病连钱都不给,还要我倒贴药材费。”
正当兼黎心里嘀咕着时,几声轻响从前面的黑暗中传来。兼黎当场就吓得愣住了,整个人缩在原地。血虚绫却继续往前走,几根长刺从四面的墙缝中飞射出来,向着血虚绫贯穿过去。但是,七八根长刺刚刚靠近血虚绫就被冻成了坚冰掉落在地上。
“呯、呯、呯”一阵脆响后,冰刺摔成了冰渣。血虚绫脚步丝毫没停,一直向前走着。
“不是吧。连机关都给冻住了,你••••••够冷。”兼黎一脸正经地开着玩笑追了上去。可是才迈出两步,他又停了下来。血虚绫的前面,一具具木乃伊正从黑暗中显现出来,向这边走来。白色的绷带变成碎步从他们身上脱落下来,干枯的躯干发出“咯咯咯——”的声响。更可怕的是,他们的眼球竟然在微微转动,而且还带着一丝浑浊的目光。森然的骨刺从尸体的手肘、肋骨、肩膀冒出,散发着骇人的白光。这些骨刺就是他们天然的武器,一具具尸体挥舞着白光向血虚绫和兼黎扑来。
血虚绫依旧在往前走,头顶的火苗瞬间放大,一个足够塞满甬道的火球向前滚去,将一具具尸体化为灰烬。血虚绫跟着这个“推进器”一路向前,兼黎在后面好奇道:“哇,你居然这么厉害。那为什么在考场的时候,我们会被那些树藤追的无路可逃呢?”
“那些树藤的灵力并不是这个世界应该有的。当时救你,我是用出了新学的凌风才将那些树藤勉强切断。而眼前的这些就算是死灵但终究还是人类,灵力对于我们而言如同蝼蚁。”血虚绫轻声解释道。
兼黎凑到她身边追问道:“什么是‘死灵’?”
血虚绫继续解释道:“死灵就是已死的灵魂被别人利用成的武器。这不符合任务标准啊,难道有什么在*纵死亡的灵魂?”后面这句声音很小,显然是自言自语。
兼黎挠挠头,做出一副大胆的样子大步向前,口中道:“管他什么死灵活灵的,反正有你在,蝼蚁还是蝼蚁。”
“你能不能别这么窝囊,靠着女孩子才敢往前走。”熟悉的声音传来。
兼黎定睛看去,神王居然以镜像的姿态出现在了血虚绫背后的反光衣饰上。
“这不叫窝囊,这是幽默,懂么?”兼黎这句理直气壮的话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声音小不是因为心虚,而是不想让血虚绫觉得自己是神经病。
“呃,以前可没见你这么幽默哦。”神王坏笑道。
“是啊。自从遇到某个家伙后,让我知道偶尔也得无耻地幽默一下。”兼黎的声音还是一样地小。
“好啊,你小子变着法损我。”神王摆出一副些恼羞成怒的样子。
“算了,你别自恋了,谁说你啊。那个家伙虽然留给了我幽默,但是••••••也留给了我••••••悲伤。”兼黎这次的声音仿佛更小了。
“好了,别伤心,我最讨厌别人这样子了。来,笑一个。”神王一边说,一边摆出个笑嘻嘻的调戏姿势。
“滚,你是不是闲不住啊。没事就出来捣乱,学着魔尊,安分点。”兼黎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明显还是很高兴。
“学着魔尊?魔尊现在可是每时每刻都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啊,我还得找有光线反射的地方。而且你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能和我说话••••••”神王居然开始喋喋不休起来,兼黎突然发现神王感觉真像个小孩子,粘人的小孩子。
一路上兼黎都以极小的声音和神王聊天,血虚绫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过问。毕竟,她是一个对很多事物都莫不关心的人。她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墓穴里会有这么多死灵。很显然,人类不会*纵死灵,那是什么在*纵死灵呢?刚才她对兼黎的话只说了一半,以人类尸体为载体的死灵固然是蝼蚁,但是*纵者就••••••很快,眼前的景观从漫长的甬道变为了开阔的墓室。六具棺材放在墓室两侧,每侧三具。墓室的尽头是一个高台,高台两侧是分别耸立着两个人性雕塑,雕塑上身*,下身披布,面孔枯瘦衰老,手中握着法杖。高台上放着一具打开的棺材,两个雕塑仿佛是在守卫这具棺材一般,冷视前方。这些是兼黎借着微弱的火光可以看到的全部,四周的黑暗像是没有止境般蔓延出去,让人觉得这个空间浩瀚无比。
“这里居然没有木乃伊,真是稀奇。”兼黎随口道。
血虚绫没有说什么,独自向那具棺材而去。兼黎看着她耸了耸肩,道:“哦,也对。我们的任务就是从法老棺材里找到法杖。拿东西这么简单的事我就不过去了啊。”嘴上这么说着,但是他在看见棺材的那一刻,腿就已经开始打颤了。
“切,胆小鬼。”血虚绫衣饰上的小镜像神王鄙视地道。
兼黎把头撇过去,闭上眼,不想看神王,也不想看棺材。几秒钟后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传来,似乎有什么东西飞到了自己的旁边。兼黎无奈地开口:“又有木乃伊了啊,拜托你不要把他们打得到处飞••••••”说话的同时他也挣开了眼睛,脚边的不是支离破碎的木乃伊,而是血虚绫!
洁灵岛,中央大厅。
一个哀嚎般的声音此刻正在回荡:“你说什么?我从道者升到德者的考试题目被人误领了?”
“实在抱歉,不知道是哪个值班人员将这个S级任务放到了C级的栏目里。我已经查过了,但是没有任何人将这个任务移动过啊。”一个妖娆的少女正在极力解释,纯白的工作服完全掩饰不住她那曼妙的身姿,反而将那丰盈地曲线凸显地更为迷人。她的眼角上飘着两缕绯红,琥珀色的瞳孔晃动间勾魂夺魄。
“蝶姬,这都还不是关键的。更重要的是,这个任务被血虚绫接掉了,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们都不用活了!”说话的正是傅烟,他此刻的声音比刚才更像是哀嚎。
蝶姬满不在乎地道:“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把任务放错的。你要这么急,就去看看呀。”
“不用你说我也会去!你就一副这种样子吧。”傅烟话音未落就已经闪身消失了。
蝶姬看着傅烟消失的身影,也不在乎刚才的讽刺,妖艳地笑笑。
撒哈拉大沙漠,金字塔内。
此时,兼黎斜眼看去,血虚绫腹部稍上的位置有一道明显的凹痕。很显然,大片的肋骨已经碎裂掉了,刚才的声音就是肋骨碎裂的声音。鲜红的血从血虚绫苍白的嘴角滑落,她已经昏迷了。
“咳咳,血族天才就那么不堪一击吗?”干枯的声音在整个墓室内回荡。
兼黎抬头,一个身披红衣的老者正从棺材里走出来。老者头上悬浮着的一点鬼火代替了血虚绫的照明工作,借着火光可以模糊地看到老者的全身。这是一具枯瘦的身体,如同干尸。面部的肌肉完全干瘪下去,骨骼撑出了全部轮廓。浑浊的眼眸就像一潭死水,毫无生气。腐烂的气息从他的全身散发出来。
更令兼黎恐惧的是,老者手中居然没有任何兵器,难道刚才就是用手将血虚绫打成这样的?
“他是血羽的人,你们到底接的是什么任务啊?”血虚绫衣饰上的神王问道。
“C级任务啊。按照血虚绫说的,任务由高到低分为Z、S、A、B、C、D••••••这个等级应该不高啊。”兼黎声音颤抖地低弱回答道。
“不可能啊!C级怎么会••••••他可是离剑的掌控者。”神王也惊诧了。
“离剑?”兼黎不解道。
“没错,五代神王的佩剑——离剑。又被称为死神之刃,五代神王死神的名号也是由此而来。离剑在杀死擎天冥龙一战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神王解释道。
“开玩笑的吧。我要和这家伙••••••”兼黎紧张地咽了下唾液后吐出了最后一个字:“打?”
突然兼黎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向着神王兴奋地道:“我知道这场战斗就交给你和魔尊了,来吧!让我见识下。”
魔尊很小的声音从自己的嘴里传出来:“不行,这样你的身份会被发现的。到时候你会被四处追杀。”
“喂喂,被四处追杀也比现在就死掉好吧。难道••••••”兼黎激动地道,声音不知不觉间大了几分。
“嘘,声音小点。你们不会死,要不然他早就一击击毙血虚绫了。你看,他连离剑都没有用。对于你这种小角色,他可看不上。”神王道。
魔尊淡然道:“自己上吧。我也想看看你自己的力量有多大。拿着冥破,上吧。”
“冥破?这把刀的名字吗?”兼黎疑惑道。
“我自己取的名字。”
兼黎点头道:“哦,还不错••••••等等等!问题不在这里,就算不死,被打成残废也不好吧。二位不用再考虑下么?”
“小鬼头,你在嘀咕些什么?”不等神王、魔尊给出回答,红衣老者已经飞身来到兼黎身前了,行动之快犹如鬼魅。枯老的右手没有任何花哨,就这么径直地刺了过来。
兼黎下意识抬刀格挡,“铛——”的一声鸣震顿时回荡在整个空间内。兼黎连人带刀地倒飞出去撞在石壁上,眼前一黑,整个人昏厥了过去。
“没想到人类的小孩居然还能挡住我一击,而且••••••”红衣老者看着自己颤抖的右手,一丝丝的鲜血从千沟万壑的老皮中流淌下来。稍后,他将身体转向昏迷的血虚绫,森然道:“还有这边的血族公主,很出色,就生命力方面而言。嘿嘿,一击居然不能杀了你,现在让我来慢慢地享受你的灵魂吧••••••”
“糟糕啊,看样子判断错误了。不是他不屑于杀血虚绫,而是因为刚才兼黎在,没有时间立刻补上致命一击。看样子血羽中虽然不乏好人,但坏蛋还是占多数呢。”神王说这话的时候哪有一点“糟糕”的样子,反而像是看戏的观众对表演的点评。
神王稍稍顿了一下,眼中神光大放,浅笑道:“老家伙,要轮到你上咯。”
魔尊传声道:“不用,有人来了••••••”话未说完,变故已经开始了。
红衣老者蹲下,急速复原的右手伸出正要去碰血虚绫。但是,动作就在这一刻僵住了,突现的一只修长大手提着他的右手,将他整个人都拎上半空。“咔——”的一声脆响,红衣老者被从后面抛出,同时被扭下了右手。
“轰隆——”仅仅只是简单的一抛砸垮了半面石壁,碎石沙尘迅速地从破裂的石壁上脱落。
“好强的力量,圣女不可能有这种体术。你是魔像?还是心神?”老者从灰尘中走出来,左手随意敲开一具棺材,从中提出一具木乃伊。阴森的绿光闪耀,木乃伊连布带尸化为尘埃滑落。霎那间,老者的被撇断掉的右手立刻新生出来。可是那只手依然苍老••••••突如其来的身影转身过来,一袭白色风衣如雪,巨大的兜帽罩住了大部分的面庞,只露出了微红的双唇。仅仅只是嘴角的弧度就已经散发出了足够的冰冷,一尘不染的白衣和傲然挺立的站姿充分显示出了高贵的气质。这些和老者身上散发出的霉烂气息,截然不同。
老者冷笑道:“不知道你那一身衣服染上鲜血还会不会这么高贵?”虽然是冷笑,但是在白衣人的面前这已经失去了冷的本质。同时,老者右手轻晃,一柄实体古剑居然硬生生地从他的手臂上幻化出来,出现在他双手的掌控之中。这是一柄非金非玉的长剑,形状古怪得圆润规则,剑身上刻满了杂乱无章的符号。伴随着离剑的出现,整个墓室内顿时死气沉沉,仿佛一切都在这死神之刃下凋零了。
混沌的剑影晃动,修长圆润的剑刃划开声音,带着一声尖啸直刺白衣人。没有声音,没有闪动,白衣人只是抬起右手。气势万钧的一剑就这么停在了白衣人的右手上,剑尖仅仅刺破了白衣人的手掌表皮。鲜红的血从伤口处流下来,那血似乎有生命,以固定的流向形成了一个模糊的形体抵住了离剑。
此刻,强大的气场掀起了满地沙尘,遮蔽了所有的视线。混沌中,只有一个凄厉的声音沙哑地传出:“是你?为什么?啊啊啊啊啊••••••”
声音在战栗!气流在飞窜!尘埃在飘扬!死神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