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汉绾起楆间葫芦,饮了囗酒,面有疑色,说道:“我南极醉翁一向料事如神,今日却是个例外。眼见丐帮大难已到,却无法寻到他,助我一臂之力。”
马牛道:“师父所指的是鹰拳王阵汤么?”
“不错!”
马牛道:“今日苦演一场,却不见他现身,莫非他已踏上南下丐帮总舵之程?”
老汉道:“极有可能。这回,看那柳叶青插翅亦难飞了!”
马牛道:“师父,那姓柳的究竟是怎么混入丐帮的?他会不会就是杀害古帮主的同谋?”
“此人三年前因救了帮主一次,被纳入丐帮,得了古帮主的重用,半年后提拔为八袋弟子。一年后,竟升至九袋长老。去年还做了净衣派的……”
马牛双眉一蹙,说道:“师父,那我们现下如何打算?”
老汉道:“如今之计,是早日找到江南药王凌济民,与卓正坤两位贤弟为妙。”
不远处的凌易飞当下一怔,心想:“他与爹爹认识?记得有一天爹与我提起,他有个朋友年轻时摔下山崖,被猴子救起,从此与猴相依为命,莫非是他?”
原来凌济民是凌易飞他爹。那卓正坤又是谁?
只见水苹道:“凌大哥?你怎么啦?”
凌易飞摆了摆头,道:“我想起来了,是他!南极醉翁!”
水苹不明其意,看向马牛二人。
只见老汉又道:“十年了,我石雀有负古帮主所托,我对不起帮主。”
马牛悲痛道:“师父你别难过。其实,帮主让你退出丐帮,也是为你好。至于他的死因,我们定要查出凶手,为帮主报仇!
老汉伤心地点了点头,对马牛道:“牛儿,去给为师买只烧鸡,再打壶牛。不对,是酒。”马牛傻笑一声,点头走了。
不远处的水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见壮实的马牛走下山去,心道:“此人果然像头牛。”
那老汉寻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神色幽然,不时拣起几粒石头抛向空中。突然,一粒石块飞到凌易飞头顶上空,落了下来。正与水苹低声说话的凌易飞只觉头顶“咚”的一声,石块已砸到头皮,甚是疼痛。凌易飞苦于不能嗤声,只能咬牙忍痛。水苹关心地看了凌易飞头上一眼,见未出血,心中宽松了许多。柔声慰道:“疼么?”凌易飞摆了摆头。水苹小声怒道:“可恶的秃驴。原来,水苹相隔七丈遥竞能清楚地看到老汉石雀头顶上一块秃皮。
那老汉石雀喝道:“出来罢,躲在那鬼鬼祟祟作甚?”老汉道。
凌、水二人当下一怔,皆以为老汉已发觉自己。要自己出面相见,刚要同时站起,却见密林深处蹦出一个少女来。说道:“师父,你打得怡儿好疼啊!”
那少女三两步便蹦到老汉身前,依偎在老汉身旁,甩动头上鞭子,说道:“师父,怡儿头上被你用小石头打肿了一个包啦。好疼!”
老汉道:“怡儿,师父错啦,谁叫你躲在那里鬼鬼祟祟……”
凌、水二人一见此情形,这才晃然大悟,心下放宽了许多。水苹道:“咱两可否去认识认识那师徒二人?”凌易飞道:“暂且看看再说。”
原来,方才老汉早知道那名叫怡儿的少女,躲于草丛中,是以故意抛仍石头,打向少女,却不知被他乱扔石头打中的人,居然还另有其人。
此刻,凌易飞实是想露面拜见那老汉,但未证实那人真正身份,故仍藏身于草丛中,静观其变。
这时,水苹神色有异,看着不远处的那名叫怡儿的少女,登时惊疑,心道:“这位妹妹怎么与姊姊她们长得如此相像?”
凌易飞轻轻推了推她肩膀,低声道:“苹儿你怎么啦?”
水苹不住摆头,小声道:“不可能……不可能……她不是死了么?怎么今日……”
凌易飞百思不得其解,看向那少女,忽又想起水艳、水夭二人。当下愕道:“难道这位姑娘便是你平日提起的水薇?”
水苹点了点头。道:“苹儿曾有一妺,失散多年,至今未找到,难道她真的是……?”凌易飞不再说话。
这时,老汉对少女道:“怡儿,怎不听为师教诲,不在醉仙崖好好练功,跑到这里,作甚?”
凌易飞闻言,大喜。对水苹道:“苹儿,这位老汉果然是南极醉翁石雀。”
水苹点头道:“原来如此。听江湖人说此人爱猴如命,小时猴是被猴子抚养长大。怪不得他演猴戏演的如此像。”
只见那石雀对怡儿道:“义母的伤势如何?”
怡儿道:“好多了。她命怡儿到此与师父相汇,自己有要事去办,还交了一样东西给怡儿。”
“什么东西?”
说罢,看了四周一眼,凑到石雀耳边低声了几句。石雀登时大喜,道:“此事当真?”怡儿点点头。石雀道:“那此次去岳阳,武林传言中的玉面神君有望露出真相了。”那怡儿又道:“这是义母的圈套,千万别让人知道。
“晚辈拜见石前辈。”
凌易飞携起水苹的手向石雀走去。
石雀道:“原来是凌贤侄了,方才何必躲在草丛里,久久不见石伯伯?这位姑娘是?”
凌易飞疑道:“原来石伯伯全都知道了。她是飞儿一个朋友。”
石雀道:“原来如此。”
水苹道:“小女子水苹,见过石前辈。”说罢,看向怡儿。怡儿两颗水晶眼骨溜溜转动,脸上露出腼腆的笑意。
石雀抱拳道:“幸会幸会……”
凌易飞搔了搔头,道:“两年未见,飞儿都不认得您老人家了。”
石雀呵呵一笑,道:“你爹近日别来无恙?”
凌易飞一怔,心道:”若将爹身中免神移之毒的事说出,只怕苹儿不悦。”当下脸上免强挤出一丝苦笑,说道:“我爹近日很好,真的是好极了。”石雀道:“哦?当真。”
凌易飞满意地点了点头。而水苹却是垂首不语。她知道他在说谎。
石雀道:“不对。我若没有猜错的话,你爹一定是中毒了。”
凌昜飞又是一怔,道:“石伯伯这个你也知道?”
怡儿娇笑道:“没听说过我师父的外号叫‘料事如神’么?”
凌易飞道:“当然听过,伯伯果然料事如神。”
水苹关心地看着眼前比自己小几岁的怡儿,心中有千言万语想和她说。
石雀道:“对了,二位。我还没向二位引见引见,这位叫丁怡,是我的乖徒弟……”
凌、水二人一齐向丁怡抱拳见礼。
“站住!站住!哪里逃?”这时,突然自不远处有一群绿林贼寇追着一名瘦汉,叱喝道。
那瘦汉迈着快要倒下的步子向石雀等人跑来,他双腿沉重,似要折断一般。口中不住咳嗽。满脸满布血迹,全然不识真容。
后面诸寇个个手持钢刀,面目狰狞。边追边喊。瘦汉跑到凌易飞身前两丈之处,腿一软,倒了下去。
水苹一怔,道:“是耿前辈!”
凌易飞当下翻了个空心跟头,落到瘦汉身旁,扶在怀中,悲痛道:“前辈发生什么事了?”
原来,这瘦汉正是当日在莲花宫外天下一绝野店中,助卓、凌二人对付莲花三覇的耿生。
耿生口中流着鲜血!
他缓缓道:“龙潭千鬼,要杀我。”说罢头一仰,昏了过去。
这时,众寇已到耿生身前,为首的一名黒衣客,瞪大虎目,举起钢刀,一声叱喝“去死!”便向凌易飞怀中的耿生砍去。凌易飞一腿踢向那黑衣客腕部,钢刀脱手向空中飞去。黒衣客仰天倒地,钢刀正向身上落下,插于跨下地面,险些削及会阴。黒衣客“啊”的一声,吓得全身发抖,尿流而出。
接着,诸寇当先一人叱道:“你是什么人?敢阻止我们报仇?”
凌易飞道:“你们又是什么人?为何要杀他?”
“这个你不必知道。”
这时,倒在地上的黑衣客持刀站起身来,向后退回丈余。此时他已吓破了胆,颤声道:“我们是龙潭千鬼,莲花三霸向来与我等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上次又派此人收我等保护银?令我们兄弟数百口无法生计,走投无路之下被迫走上盗贼一路。”另一名寇说道:“今日我等杀了他,以解心头之恨!
凌易飞道:“前辈亦是受制于人,你们为何不去找莲花三霸?”
“哼!你休得出言相激。”
水苹暗然神伤,心想:“姐姐她们怎么如此贪心不足?牵怒于这帮江湖污合之众?”
当下走到众冦身前客气说道:“各位可有中毒者?我这有解药!”
这时,石雀见水苹取出药瓶,便急忙上前说道:“且慢,龙潭千鬼勾结金人为祸大宋百姓,死有余辜!不足怜惜!”
众寇大怒,纷纷道:“你是何方神圣?胆敢囗中狂言?”
石雀道:“你们没资格知道。”
凌易飞道:“识相的,给我马上滚!”
龙潭千鬼一干人纷纷哈哈大笑。其中一名酣笑中,突见凌易飞腰间挂著蝴蝶玉佩,当下止笑一怔,愕道:“你是江南双绝剑之一的蝶雨流星剑?”
凌易飞道:“爷爷正是!”
丁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只见龙潭千鬼当下骇得后退数步,疑神戒备。
“哈!哈!哈!今日看你们往哪跑?”
一个声音自树顶上传下。
众人同时仰望树顶,只见周遭树枝上各处站着一名衣裳褴褛的乞丐,舞动竹棒,摆出招式来。最东首的一名青年丐一声:“弟兄们,下!”便自树上跃下十六名乞丐围于龙潭千鬼二十多名人众之外。龙潭千鬼一干人惊骇之下,纷纷向核心靠拢。十六丐旋转手中竹棒,形成十六个圆棒影,夹之风声呼呼作响。
凌易飞怔道:“丐帮十六大高手!”
这时,先前开口说话的那丐,对凌易飞抱拳道:“凌大侠,久仰。在下丐帮袭剑。”凌易飞放下耿生,还礼道:“久仰袭长老大名。”袭剑转首向龙潭千鬼冷冷道:“真是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