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晚宴上,恩里科没有再和我说太多内容,整个晚宴都在欢快、祥和的气氛中进行。期间,我向艾瑞投过去探询的目光,却被她躲开了,怀着重重心事,我吃完了晚餐。
夜里十点多,威尔医生给我输上了葡萄糖营养液,还有400毫升的鲜血,我没有问是哪来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强石部落族人的。唯一令我担心的就是,那些鲜血会不会稀释我的智商,虽然那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门外响起了口令的声音,接着,门打开了,艾瑞陪着恩里科走了进来。
“扬的情况怎么样?”恩里科关切地问正在给我测量体温的威尔医生。
“他的身体机能毫无问题,经过今天一夜的休息,他就可以恢复到巅峰状态。”威尔取下听诊器,站起身来说。
“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恩里科笑了起来,虽然听出他是在夸大其词,但是任然让人心里面热乎乎的。
“艾瑞,我有些话想和扬单独谈谈,可以么?”恩里科在我床边坐下,对艾瑞他们说。
“————”艾瑞没有做声,回身向外面走去,威尔赶忙收拾好东西,和她一起走了出去,门也关上了。
“对不起,扬——你们辛苦了。”恩里科的神色萎靡了下来,一天的舟马劳顿,对于他这种年龄的老人有些吃力了。
“有什么新情况么?”我直接开口问道,恩里科绝对不会没有原因地给我说那一句话的。
“从我们在布拉格那里见面以来,没想到我们过了这么久才再次见面。一直以来,我都坚信你就是阿诺卡的拯救者,时间也证明,我的选择是正确的。”恩里科挪动了几下身体,使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
我看着他,没有做声,如果只是想说这些话,他不会专门半夜跑到我的寝室来。
“阿诺卡的解放道路如此漫长,以至于我都忘了自己的身份,每天都在现实和虚幻之间挣扎。直到看到你们,我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阿诺卡的春天就要来了。扬——谢谢你!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了你。”恩里科把手放在我的胳膊上,枯干的皮肤上,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这是佣兵的天职。”我不大清楚他想说什么,随口回应着。
“但是,光明和黑暗之间的分界总是那么模糊,就像我们的伟大目标一样,等到我们竭力奔跑到目标后,才发现那并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恩里科用了但是这个词,意味着我们所要面临的并不只是最后的战役这么简单。
“米格瑞给我寄去了这个,你见过么?”恩里科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给了我。
是在南线公路上的阿诺卡国家码头那里,从那些货箱上撕下来的发货单。略有些发黄的纸条上,写着发货单位和到港目的地,当时我和米格瑞因为这个也揣测了好长时间。
“是的,我见过这个,戴蒂娜购买的武器装备,从第三国家转运,发货单位不详。”我打眼一扫,就确认了这就是我们撕下的那一张货单。
“为了掌握戴蒂娜的动向,我在欧洲也设置了很多眼线,最后得到的消息是,这批货物是从美国发送的,绕道第三国,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扬,你怎么看?”恩里科说出了我心里暗暗担心的事情。
“其实,我已经怀疑在美国有戴蒂娜的同伙,这是我们在机场发现的,美国制造。还有那些飞毛腿导弹,如果没有美国军火揽客参与,只凭戴蒂娜绝对不会弄到手。”我从口袋里掏出两发达姆弹,那是我特意留下来的,这些东西不会撒谎。
“有些事情不到最后时刻,你永远也无法知道正确答案,我们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内心里最珍贵的东西。”恩里科没有看那两发子弹,说了一句很玄奥的话。
“你是不是知道谁是戴蒂娜的同伙?”我问恩里科。
“不,我无法确定。”恩里科摇了摇头。“但我知道,这次和你们交手的红叶佣兵团,并不是听命于戴蒂娜,它身后另有老板。”
“那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拯救戴蒂娜的政权么?”红叶佣兵团,我们的大敌,难道他们另有目的?
“扬,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希望我们能尽快了解真相。”恩里科看了看手表,站了起来。“你还是早点休息吧,这是首要任务。”
“恩里科——”我叫住了他,“不管对手是谁,我们都会战斗到最后,因为,我答应过你。”
恩里科的背有些微微发抖,显然他正在拼命压抑自己的内心激动。
“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扬——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希望我能一直拥有你的友谊和信任,那是我最宝贵的财富。”恩里科回身看着我说完了这句话,就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新输入的血液和营养液,给我的身体补充了能量,也使我的情绪变得兴奋起来,脑海里不停地想着发生的事情,恩里科的话也回荡在耳边。面临的情况越来越复杂了,我不知道将要面临什么样的敌人,我只知道,我是扬——我是不可战胜的。
早上一觉醒来,觉得神清气爽,所有的机能都恢复到最佳的状态了,那种感觉自己无所不能的状态,太好了。
起义军基地、达森机场、艾玛兵营、坎贝尔镇和格瑞姆镇,都抽调出民兵部队,向蜜度纳机场进发,最后的总攻,就要开始了。机场的停机坪里,到处都搭建起了宿营的帐篷,立起了高大的通讯天线,人来人往。所有人的战斗热情都达到了一个顶峰,大家都认为,解放阿诺卡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蜜度纳皇宫的外围,红叶佣兵团的驻地。
“琼斯,局势已经变得越加恶化了,可是我们还没有那到那些资料,难道我们真要陷到这场战斗里去么?”露丝教授缠绕着琼斯,两个人的身体在清晨的阳光里泛着病态一般的雪白。
“根据我派出的人掌握的情报,奥托武器实验室被起义军毁掉了,女皇得知消息后,却没有显得惊慌,我断定,她手里一定还有各种研究成果的详细资料,只是我还没有找到她藏在哪里,无法下手。”琼斯抚摸着教授的脊背,手指游走在她的敏感部位。
“那个风骚的老女人,我一想到你和她睡在一起,我就恶心!”露丝教授打开琼斯的手,跳下了床。曼妙的身影被阳光照射着,在屋里划出了绮丽的线条。
“嘿——宝贝,别生气,这么早你要去哪里?”琼斯有些尴尬,看着教授在穿衣服,禁不住问到。
“我去找神童,利用皇宫的安保系统,侵入她的绝密档案,看看能不能得手。我受够了这里,一天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露丝教授拉开了房门,急冲冲地走了出去。
拐过了两个屋角,一栋豪华的别墅出现在眼前,这里就是戴蒂娜为了接待自己的贵戚亲朋而而特意修建的。南边就是浩瀚的大西洋,季风裹挟着海的味道吹过,洁白的沙滩上,点缀着各种奇花异草,甬道干净整洁,喷泉里的水也被掺入茉莉花香水,散发着迷人的味道,红叶佣兵团全体都驻扎在这里。
“玛利亚,你知道么?如果你能跟我好,我就会带你周游世界。”屋子里,神童正在对玛利亚说着话,眼里闪着色迷迷的目光,在他看来,玛利亚就是一块可口的甜点。
“对不起,大人,我还要给琼斯团长换药呢。”玛利亚怯生生地躲在墙角,手里的盘子挡在胸前。
“那个老家伙,我早就看不惯他了,你不要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如果不是他受伤了,你这只小绵羊早就那只饿狼吃掉了。”神童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嘴里说着话,人向玛利亚靠近过去。
“哐——”门被推开了。
“神童,擦干口水,有事情做。”露丝教授走了进来,看也不看他们两个。
“可是,教授,我——”神童僵在那里,用手指指玛利亚,又指指自己。
“办完了事情,她就是你的,一个小姑娘,你还怕她飞了不成。”教授用命令式的语气说。
“什么事?”神童有些沮丧,还是离开了玛利亚,走到教授身边。
“我想——”教授看了一下玛利亚,她正低声饮泣着。她换了法语说道:“以前我们说过的,那些武器的详细资料,我要你侵入这里的安保系统,找到那些东西。”
“琼斯没有得手么?”神童也换了法语说道,“我没有十分的把握。”
“好了,就这样决定吧,无论如何,我们要得到那些武器。”教授回身向门外走去。
“玛利亚——琼斯团长该换药了。”教授又换回了蹩脚的南美洲式的英语,玛利亚逃跑似的离开了房间。
“好吧,我来试试——”神童伸了个懒腰,打开了携带的电脑,开始链接皇宫的安保系统。
玛利亚轻手轻脚地给琼斯换药,琼斯欣赏的眼光看着她,猛地一抬头,看到露丝教授恶狠狠地盯着自己,赶忙把头扭到一边。
“看来下次需要我给你换药了。”露丝教授走到了琼斯的身边,伏在他耳边说。
“呃,神童他怎么说,有办法么?”琼斯改变了话题。
“不知道,他正在试。那些东西真的存在么?那些无法战胜的东西,它们真的存在么?”露丝教授又问到。
“最起码,我们所知道的其他东西都亲眼见到了,威力巨大的火箭枪,功能全面的机器人,还有那些生化武器,异形兽,变异血猫,这个小国家带给了我太多惊喜,我只能相信幕后人。”琼斯娓娓说道。
“我们能得到多少?”露丝教授露出了一丝微笑。
“远远超出你的想象,我亲爱的——”琼斯捧起教授的脸,两个人亲吻起来。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玛利亚低垂的脸庞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蜜度纳皇家机场,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民兵们找到了女皇专机的飞行员,让他把飞机倒进了机库,和那几辆飞毛腿导弹发射车停靠在一起。切断电源后,又用焊枪焊死了轮架,这样,在战争结束前,没人能使用这架飞机了。
天色越来越暗,一天中的雨季时间到了,浓重的雨云沉积在头顶,铅灰色的云层里,闪电倏忽而至,破开了云层,在半空中轰然炸响,雨水就哗哗的下了起来。
“哈哈,有趣,这帮傻瓜民兵,看来我要给他们一个大礼了。”神童看着面前的电脑,狂笑起来。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露丝教授赶忙走过来,琼斯也探头看着。
“我是想说,我要炸了女皇的专机——”神童扭过头来,在闪电的映衬下,脸上闪过了狰狞的神色。
一个巨大的危险,就像笼罩在我们头上的阴云——